您好,欢迎访问古丽扎娜客!
  • 如果您觉得本站非常有看点,那么赶紧使用Ctrl+D 收藏吧
  • 网站所有资源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站长删除!

【乡土短篇小说】过了河,就找到亲人-乡土旌川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6-18 142 次浏览
网站分享代码
【乡土短篇小说】过了河,就找到亲人-乡土旌川


这大约是从我舅舅那里听来的故事。
舅舅的老家在安徽长江沿岸的一个孤村,自古便是孤零零的
小村落。名字倒不孤单——双流镇双流村,只因村边有条河,在
村外拐了个弯,形成双流汇入不远处的长江。舅舅来顺三岁丧母,
他却懵懂地以为姆妈出了远门,日复一日李树浩,没再见着这个女人。
去哪里了?来顺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姆妈睡着了,被很多人
抬到河的那边。很多人跟着队伍后面嚎,有父亲,姐姐,哥哥……
在场的人都哭了,连他自己也跟着随波逐流地流下眼泪。
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大姐大他12岁,哥哥大他10岁,
小姐姐大他8岁,他们和来顺同母异父,姆妈的那个男人死了,
父亲就来到河的对岸做了上门女婿,于是有了他。
来年的春天,燕子双双飞回巢屋。来顺感到不对劲,姆妈为
何迟迟还不归家?姆妈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他,可现在却无声无
息没了任何关于姆妈的消息。姆妈好像从这块地上消失了。他问
过父亲,娘去哪儿了?蒋申父亲似乎没有听到,沉着头继续劈柴。他
又问大姐,娘到底去哪儿了?大姐二话没说,将他搂在怀里嚎啕
大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直到父亲和来顺说,爹给你找个
妈妈,要不要?来顺天真地说,当然要啊,我想妈妈,我要妈妈……
就在来顺4岁的那年夏天,父亲带他又回到了河的原岸,这
里是继母的家里。
之前的两个姐姐还有哥哥因为同父亲没有血
缘,只能各奔东西了。大姐给人做了童养媳,小姐姐给人家收养
了,哥哥成为孤儿,由生产队抚养。
继母家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她的三个儿子一个比来顺大
6岁,一个比来顺大1岁,一个比来顺小一岁;她女儿最小,比
来顺小3岁,去她家的时候小女儿还抱在继母怀里。
从踏进继母家的门,来顺的苦难日子开始了。
因为继母的子女多,想照顾任何一个也照顾不过来,索性一
个也不顾,让来顺帮她照看。父亲在榨油厂上班,工作日不回家,
周末才回来。继母去生产队做工,来顺在家里专门照顾小他三岁
的妹妹。
继母回来做饭的时候,来顺就要和大哥出门打猪菜,大哥比
他大六岁,力气比他大很多,每次在山坡上来顺还没打完半背篓,
大哥就已经准备下山了。来顺只能低着头拼命地割草。回到家继
母会数他背篓里的草,数量如果没有一样多,就会挨罚,不让吃
饭,来顺记不清多少次饿着肚子没有饭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来顺经常以泪洗面。来顺常常半
夜偷偷跑回他同母异父的二哥那里。看见来顺过来,二哥心知肚
明,弟弟在继母家又挨饿了。二哥把来顺抱在怀里哭,相拥而泣
后整理面容,然后从袖子里掏出零星的饭团子给来顺吃。二哥由
生产队照顾狡猾的沃平,他饭能吃饱。兄弟俩虽然没有血缘,但却有一个共
同的梦想,那就是姆妈。
姆妈,姆妈,你到底在哪里?你看得到你的孩子们在受苦吗?
来顺5岁的那年夏天,小姐姐突然生病夭折。双流村的村民
都说,是金芳(姆妈的名字)把她小女儿带走了。这话不知不觉
进了来顺的耳朵。他好生妒忌,这些年他的耳朵里听到说姆妈去
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也有人说金芳死了,死?什
么是死?他问父亲,然而父亲沉默地给了他两巴掌,从此他再也
不敢追问,也没有弄懂什么是死。
姆妈干嘛带她走不带我啊,姆妈,我想你,我要你带我去,
姆妈……无数个夜梦都因姆妈而起,又因姆妈而终。

一年以后,来顺六岁了,他孱弱的身体让父亲看得难受,所
以父亲不怎么回家,眼不见心不痛。然而家里终于来了一个新生
命,父亲和继母的第一个孩子,红孩儿降生了。她就是我的母亲。
这个妹妹生下来通体绯红,像醉酒的脸色。她的降生无疑给这个
成员众多却难以饱腹的家庭以沉重的负担。
某个夜晚厉承先,来顺出门撒尿,隔着土窝窝墙壁听到大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说,生那么多张嘴,谁养得活超感警探?!然后男人的声
音说,你以为我想生啊……这只不过是父亲和继母的开场白,两
个人越吵越凶,接着听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他们的争吵和玻
璃破碎的声音把刚出生的女儿吵醒了,大声嚷嚷着要奶喝。
事情摆平后继续睡觉,此时比平常还要安静。来顺憋着一泡
尿还没方便,他心里空乏,睡不着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父亲和
继母同床异梦,那应该是姆妈的位置,而今已经快三年雅库扎,他的记
忆里母亲渐渐变得模糊,记不起这个女人的样子了。
第二天来顺去了二哥那里。二哥在生产队里放羊。生产队有
五十只羊李孟尧,每天由二哥牵到村口这块河滩上,河水清澈,河岸上
有郁郁葱葱的水草,这是羊群最爱的食物。来顺和二哥说了父亲
又生了一个妹妹,二哥不以为然,手里攥着牵羊绳。来顺知道二
哥不是父亲亲生的,对这些没有兴趣,所以他托着腮和二哥在草
地上远远地望着河对岸。
二哥说,你都到上学的年纪了,爹不给你上学?
爬回家。赶他走的村里的孩子已经回到家,他们定不会在这大雨
倾盆的外面再挡他的路了。
傍晚时候来顺回到家。今天回来迟了,来顺心里害怕,他很
想把今天的情况告诉父亲和继母,让他们听听他在外面的遭遇,
好想他们能给一点安慰,哪怕就摸摸他的头。
没等到想象的情景。继母问他,围布里的米呢?他不知道从
何说起。父亲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一脸的怒气,上来一个耳
光,这耳光和平时不一样,和继母给的也不一样,从声音来看,
一巴掌下来,整个堂屋回响,震颤。来顺的头几乎要昏厥了……
继母在旁边却说,就知道贪玩,玩得都不知道回家。
晚上是没有吃饭的资格了,来顺早早躺在床上,眼泪不住地
往下流,他很想止住这不争气的眼泪。他平时很少说话,也很少流眼泪,为了填饱肚子他才流眼泪,因而他觉得眼泪是最没有出息的东西,而吃饭却是最重要的事情……然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说书先生说过,过了河,找到亲人。那么姆妈,我咋就找不到你呀,是你不想要我,还是我没有找到你住的地方?来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那一场春雨持续了好长时间,村里上年纪的老人都说,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久的雨,下了足足两个月了罢!怕影响今年的粮食了。双流村的村民担惊受怕,因为这和他们的肚子息息相关。
村委会里来了一帮上面领导,据说是来视察双流村抗洪情况的。
来顺没有再出门要饭,因为洪水把双流村唯一的石桥冲垮,河流
漫过河滩了。
河水还在呼呼地涨,涨得好怕人。双流村的上游十几公里处,
有一个大湖,河水就是从湖里流下来的。下游是围湖开垦的土地,
这里的人大多数是外地迁移过来的。雨越来越大,河水越抬越高,
来顺家房子后面都是水。大人都去防洪去了,家里就剩一些小孩
子,来顺害怕极了。
因为围湖的堤坝经常有险情,男人们都在堤坝上日夜巡逻排
险。水势太大、太猛,最终还是决堤了。大水汹涌而下,淹没了
双流村的所有土地,淹没了庄稼。村民们围在高地上恸哭,嘴里
喊着,粮食啊,我的粮食啊。水还在涨,一直涨到来顺家大门口。
这里的人世世代代和长江打交道,和洪水打交道,为了防洪,每
家都把房基抬得高高的。来顺家的地基最高,幸好,洪水没有淹
进屋里。现在来顺家成了巨型江面的一座孤岛,除了村东的高凸
的山头,一眼望去,四面八方白茫茫的一片。
父亲继母和村里其他男人女人一样蹲在山头高地上,村上只
有来顺和家里的孩子,他们不敢往外看,更不敢打开门。只能向
上天祈祷,洪水不能再涨了。来顺对着河岸那边的方向,双手合
十道,姆妈,求求你让我活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大水开始回落了。大水退去之后,原来
的庄稼全部死了。大人们都抢着去补种能种的庄稼,孩子们就去
抓鱼捉虾了。这些都是从长江里涤下来的鱼,有银白色的刀鱼,
有长长的镰刀鲥,还有中华鲟,最多的是小猫鱼,沟沟荡荡的,
数量巨多。
大人们为了抢种没有去抓鱼,孩子们整篓整篓的背回家。继
母看来顺和孩子们还躲在家里,大声朝家里喊,出来呀,捡鱼喽。
来顺于是和继母的大儿子一道去抓鱼,继母的大儿子叫金顺,也
是个话不多的孩子,虽然比来顺大,但总归是一家人,没有过节。
水浅的地方就下去摸,水深一点的地方用鱼叉去叉。继母一
边说,一边把鱼叉递给金顺。那种鱼叉是由五根锋利的铁刺做成
的,四周四根有三寸多长,中间的一根特别长,有五寸左右吧,
为了防止扎上鱼脱落,每根铁刺上都有倒刺。

来顺没有鱼叉,只能在水浅的地方摸鱼,一条又一条权健骨正基,小鱼在他的十指之间穿梭而过。突然,一阵麻木,来顺的左手被钉在水里的烂泥里,拉不动,手更木了,没有痛感,来顺抬头一看,是大哥手里的鱼叉扎在他手上。金顺大哥也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来顺的手扎在烂泥里面不能出来,还是其他同伴对金顺说,赶快拿起你的鱼叉。他才慌忙拿起鱼叉的杆子。提上来一看,五股叉有四股插在来顺的手掌心,上面有倒刺拔不下来。这时候痛感渐渐上来,越来越感觉痛了。倒刺在肉里,所以叉拔不下来。几个孩子帮忙,抓住来顺的手,金顺使劲拔,一次,两次、三次……鱼叉终于拔下来了!那真是撕心裂肺的痛,痛彻心扉的痛,刻骨铭心的痛,然而来顺强忍着,没有流泪。这时候血呼呼地淌,金顺更加手忙脚乱,他不知所措,来顺看着他觉得大哥有点可笑,
他没有吭声,倒是一个大一点的小孩脱下他的上衣,把来顺的手包起来,然后对来顺说,快去找你娘。
来顺停顿了三秒说,我没有娘了。那个孩子大声吼,你继母
呀。来顺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去不远处正在放种的田地里。继
母看见来顺鲜血模糊的手掌,害怕得紧张起来,她把眼睛瞭到远
处的河岸,看着金顺木讷地站定在那里,而其他孩子都闷着头捡
鱼,她没有继续瞭,让来顺赶快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
双流村大队只有一个赤脚医生,是个老头,他精通中医。他
天天在大队部。来顺赶紧跑,一路上他感觉自己没有气了,头似
乎能被一阵风吹倒。他最终跑到赤脚医生那里。老头帮他解开裹
着的上衣,血还在流,裹手的衣服上是一坨一坨的血块。
很多年后,舅舅和我说,来顺来顺,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顺,
可是也不赖,福大命大。当时村里医疗条件很不好,没有消炎药,
赤脚医生拿出一个小药盆,让他赶快往里面撒尿,舅舅只好照着
做。赤脚医生不慌不忙地将舅舅的手放进还冒着热气的尿里。伤
口一见尿,那种刺心痛,让他昏厥过去……
舅舅说,他昏过去,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伤口开始愈合,
而且还神奇地没有留下疤痕。舅舅又说,他在那个悠长的梦里找
到了你外婆,她就在河的对岸。

图片源自网络
?

作者:叶稻葵(原名王守军)
1990年出生,安徽宣城人,
中国人民银行宣城市中心支行工作
人民银行机关作家协会会员,获得第十六届新概念作文大
赛二等奖,在《萌芽》《北方文学》《广州文艺》《新安文学》《中国西部文学》发表过小说

长按上面的二维码识别图加关注,查看历史消息,就可以悦读分享《乡土旌川》所有精彩文章啦!
亲: 《乡土旌川》是旌德本土和在外游子的公益网络媒体,是每个旌德人的文章,文化信息资讯面向全国推介的发布平台,是旌德人的精神绿洲,心灵家园。请点击关注,请订阅浏览,请转发推荐,非常感谢。公众号:hsjs650926. 投稿邮箱:1345486250@qq.com。手机:15856357077祝你在新的一年春风得意,平安幸福!!
付酬机制作品50%的赞赏付给作者,50%的赞赏纳入《乡土旌川》运营维护基金,自作品发表之日,第10天支付作者稿费(为减轻小编工作负担,赞赏总额≤10元的不予支付,敬请谅解),本付酬机制自2017年6月1日发稿开始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