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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學術】《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懸疑內容考述-北大中文人

全部文章 admin 2018-12-27 134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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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學術】《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懸疑內容考述-北大中文人
作者簡介
許紅霞,女。1982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古典文獻專業,先後獲得文學學士、碩士、博士學位。現任北京大學中文系、北京大學中國古文獻研究中心副教授。

《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懸疑內容考述
許紅霞
提要:本文主要對四卷本《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的“宋詩”、“元諸家姓氏”、“明初諸家姓氏”、“明集諸家姓氏”、“明詩選姓氏”五部分懸疑內容展開論述,指出這五部分內容並非徐氏藏書目録,而是分別抄自明曹學佺《石倉十二代詩選》中宋、元、明詩選部分所收録的詩人、詩集目録和當時所見的一種或幾種明詩選本中的作者(包括作者簡介)而編成,並通過與七卷本《徐氏家藏書目》相關部分的對比,說明七卷本當爲原本,四卷本多誤字,原先當是一個殘本,缺失宋、元、明詩文集部分,後人以徐氏部分藏書目加上《石倉宋詩選》《石倉元詩選》《石倉明詩選》中所選詩人名目及他書相關內容拼合而成。
關鍵詞:《徐氏紅雨樓書目》 集部 懸疑內容 《石倉十二代詩選》
一、緣起
《徐氏家藏書目》是明末著名藏書家徐(1570一1643)[1]的私家藏書目録,流存至今的有七卷本、四卷本兩種。明末清初藏書家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一〇史部簿録類著録“《徐氏家藏書目》七卷”[2],清魯曾煜等纂修《(乾隆)福州府志》卷七二《藝文·乙部史·簿録類》著録“《徐氏家藏書目》四卷”[3]。而稱爲“《徐氏紅雨樓書目》”,乃爲後人所改[4]。1957年12月,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根據傳抄本排印出版了四卷本,名爲《徐氏紅雨樓書目》[5],使四卷本內容易見而得以廣泛流傳。但此四卷本的集部的“宋詩”、“元諸家姓氏”、“明初諸家姓氏”、“明集諸家姓氏”、“明詩選姓氏”五部分內容,與一般古籍目録的著録方式很不相同,“宋詩”部分用類似表格的方式排列,上面一層是詩集名稱,下面一層是作者字號姓名,但很多作者字號姓名上面並無集名而是空白,且一些集子的著録非常簡略,如真德秀、劉克莊、陸游等人名上只簡單著録“西山”、“後村”、“渭南”等字,集名、人名也多有誤字。“元諸家姓氏”、“明初諸家姓氏”中有很多人只録姓名、字號,並未著録集名;“元諸家姓氏”、“明初諸家姓氏”、“明集諸家姓氏”三部分中還有很多詩人集名下附載其他詩人,有的附載多人。“明詩選姓氏”部分是對明代詩人的簡要介紹,並非藏書目録,這也不符合一般的古籍目録的編排體例。爲什麽會是這樣的呢?據筆者所見,現有的目録學著述大都未對這些問題作出解釋龚箭,有些目録學著作在涉及到此部分內容的論述時,主要強調了此目録收明代集目較多,“明詩選姓氏”部分詳注作者履歷,對研究明代藝文有寶貴價值。也有學者對上述問題做過一些揣測,如針對“宋詩”部分一些姓名字號所對應的集名爲空白的問題,1957年古典文學出版社在該目的出版說明中說:“揣測或是懸作者之名以求書的意思。但真正的原因,還有待於考索。”[6]對於“宋詩”、“元諸家姓氏”、“明初諸家姓氏”中有很多人只録姓名、字號,並未著録集名的問題,有學者也揣測“這是否編者列出作家人名以求其著作集,現在還不清楚”[7]。可見這些學者雖然作了一些揣測,但態度都十分謹慎。那麽上述五部分如 此著録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呢?筆者長期從事古籍目録學的教學工作,對此四卷本《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上述五部分內容的著録方式及其來源一直心存疑惑。近來,在進行學術研究的過程中,筆者基本上找到了《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這五部分著録內容的來源,使得這個一直頗感困擾的疑惑得以解開,並通過與七卷本《徐氏家藏書目》相關內容的對比,使我們對這兩種傳本的一些問題有更清楚的認識,故不揣淺陋,試闡述於後。

二、《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內容的組成及與七卷本《徐氏家藏書目》的異同
針對以上所述四卷本《徐氏紅雨樓書目》(以下簡稱四卷本)集部著録的諸問題,七卷本是怎樣的?是否與其相同呢?2014年12月,上海世紀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中國歷代書目題跋叢書》第四輯中收録了經馬泰來先生整理的七卷本《徐氏家藏書目》(以下簡稱七卷本),使得我們能夠很方便地對此目録的兩種傳本的內容加以對比研究。經過比對,發現這兩種傳本不僅是卷數不同,其中所著録書籍的數量、名稱、編排順序等也 有異。特別是四卷本的集部的“宋詩”、“元諸家姓氏”、“明初諸家姓氏”、“明集諸家姓氏”、“明詩選姓氏”五部分內容,與七卷本集部的著録有很大差別,七卷本皆列出作者名、集名、卷數,而四卷本前四部分只列作者名或集名,皆無著録書籍卷數,相比之下,七卷本更符合一般的古籍目録的編排體例和著録方式。下面我們來具體了解一下四卷本集部的內容構成及與七卷本的異同:
四卷本卷一至卷四分別著録經、史、子、集四部書目。卷四集部的內容依次由以下十五部分組成:
1.集類;2.唐;3.宋詩;4.元諸家姓氏;5.明初諸家姓氏;6.明集諸家姓氏;7.明詩選姓氏;8.總集;9.總詩類;10.詞調類;11.詩話類;12.啓劄類;13.四六類;14.連珠類;15.家集類。
第1部分“集類”,四卷本著録了自“漢魏六朝七十二家集共三百五十一卷”至“應瑒集一卷”14種書籍,但其“漢魏六朝七十二家集共三百五十一卷”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並未一一列出各代作家名、集名及卷數。但七卷本卷六集部別集類則按朝代順序依次著録了自漢“宋玉集三卷”至隋“薛道衡集二卷”共七十二家集子及卷數,只是各集卷數之和爲三百四十六卷,與四卷本略有不同,其他則相同[8]。
第2部分“唐”,四卷本著録了自“王勃文集”至“魚玄機一卷”共207種書籍,除了一些書籍的排列次序及個別集子的卷數與七卷本卷六文集類唐代部分著録有所不同外[9],其他則完全相同。
第3部分“宋詩”,四卷本用類似表格的形式排列,上面一排爲集子名稱,下面一排爲作者字號和姓名,但很多作者字號和姓名上面對應的位置却沒有集子名而爲空白,如范鎮、何耕、曹汝弼、石延年、沈括等等,只有“文山集”下面未著録作者文天祥之名。且集名、作者名多有誤字,如胡宏《五峰集》“五”誤作“玉”;陳傅良《止齋集》“止”誤作“正”;陳普《石堂集》“石”誤作“原”;裘萬頃之“頃”誤作“頤”;吳龍翰誤作“吳新韓”;釋真凈誤作“釋其諍”等等。“宋詩”部分著録了自寇準《巴東集》至黃希旦《支離集》共154位詩人的姓名字號及部分集名。七卷本在卷六“文集類”分北宋、南宋加以著録,北宋部分著録了自“徐鉉《騎省集》三十卷”至“僧覺范《石門文字禪》三十卷”共54種詩人詩文集;南宋部分著録了自“張九成《橫浦集》二十卷”至“方大琮《鐵庵集》”共63種詩人詩文集,二者合計共117種早婚番外,可看出總數要比四卷本少37種。但七卷本著録的順序與四卷本完全不同,且並非表格樣式,除了個別詩文集未著録卷數外,對每位詩人詩文集的著録基本都是“作者名+詩文集名+卷數”的形式,符合一般古籍目録著録的體例。而117種詩文集中,與四卷本作者相同者有85種,其餘作者則未見四卷本著録。即使是相同作者,二本所著録集名也多有不同。如四卷本林逋、歐陽修、王安石、朱熹的集子分別著録爲《孤山遺稿》《居士集》《半山集》《晦菴集》,而七卷本則分別著録爲《和靖集》四卷、《文忠集》一百五十卷、《臨川集》一百卷、《朱文公大全集》一百卷。可以看出二本宋代部分從編排、著録方式到內容都有很大不同,四卷本只著録詩集,七卷本所著録的既有詩集,也有詩文合集,完全沒有同源關係,從目録著録來看,七卷本比四卷本顯得更加規范。
第4部分四卷本稱爲“元諸家姓氏”,首先,自“太原元好問裕之遺山集”至“附釋中峰” 共録73人,其中包括附録24人,以連續載録的方式,每條之間僅空一格,每條基本是“籍貫+姓名+字號+集名”的載録形式,所附録之人一般只注“姓名+字號+詩”,個別有注集名,有的只注姓名,無“詩”字。如:“吳興趙孟頫子昂《松雪齋集》”下有“附鮮於樞伯機詩”;“光州馬祖常伯庸《石田集》”下有“附薛漢 王士熙 盧亘”等。其次,“附釋中峰”以下,自“胡寬”至“李澗”共185人,皆只録姓名。二者合計共録元代詩人258人。而七卷本卷六“文集類”中“金元”部分共著録自“元好問《遺山集》四十卷”至“王義山《稼村集》三十卷”71家, 其中“王柏《魯齋集》十卷”之王柏(1197—1274)爲宋人[10],且有六家人名重複出現[11],故七卷本實録64家,要比四卷本載録人數少得多,但其中有“黃淵《四如集》六卷”等13家四卷本並未見録。除了二本皆將金元好問《遺山集》置於首位外,其餘人名書名的編排次序七卷本與四卷本完全不同,七卷本皆是以“姓名+集名+卷數”形式分條加以著録,眉目清楚,更符合一般古籍目録的著録方式。四卷本未著録書籍卷數,但透漏出作者籍貫、字號等更多信息。
第5部分四卷本稱爲“明初諸家姓氏”,其載録形式等與第4部分“元諸家姓氏”相同, 具體又可細分爲三部分。首先是著録自“姑熟陶安主敬《知新集》”至“郭廙”共167人,包括附録87人。其次又分爲“國初處士”著録27人,“國初閨秀”著録7人,“國初羽士”著録6人,“國初高僧”著録28人,“國初處士”與“國初閨秀”間又雜入“錢塘瞿佑宗吉《存齋集》”、“海昌蘇平秉衡《雪溪漁唱》”2家,故共著録70人,閨秀、羽士、高僧皆未録集名,僅録姓名、姓氏、法名、道號等。再次,又著録自“北郡李夢陽獻吉《空同集》”至“王素娥”共86 人,包括附録24人,閨秀6人。第5部分共著録323人。
第6部分四卷本稱爲“明集諸家姓氏”,著録形式與上兩部分相同,自“河津薛瑄文清《敬軒集》”至“閩縣許天鈞[12]啓衷《黃門稿》”共142人,包括附録62人。
第7部分四卷本稱爲“明詩選姓氏”,自“高啓”至“曹宗潘”共録315人,每一人名下有此詩人字號、籍貫及簡要的生平履歷介紹,四、五字至三十字左右不等,其中方孝孺等44人只録姓名,名下並無生平履歷等簡要介紹文字。所録人物基本依時間先後排序,其中多有崇禎朝晚期作者,如賀王盛、陸培二人皆爲崇禎庚辰(十三年,1640)進士,也載有殉節者,如 俞起蛟“崇禎中官至魯藩長史,壬午(崇禎十五年)殉節”;而陳子龍名下有“崇禎丑進士”[13]“乙酉殉節”的記載,“乙酉”即清順治二年(1645),應是其中所出現的最晚時間記載。根據現今流傳的這兩種傳本中所附載的徐自序,《徐氏家藏書目》當編成於萬曆三十年(1602),但之後著録又陸續有附加[14],根據馬泰來先生的考證,徐卒於崇禎十五年十一月廿五日(1643年1月15日),則“明詩選姓氏”部分著録於此目,一定出自後人之手而非徐所爲。
以上四卷本集部第5、6、7部分所録皆爲明代人及其詩集,三部分人數之和共計780人 (其中包括三部分間相互重複者75人)。而七卷本著録形式則與此完全不同,七卷本明人 著作集中著録於卷七集部別集類,按地域分類著録人物著作,分爲南京、浙江、江西、湖廣、直隸、河南、陝西、山東、山西、四川、廣東、廣西、雲南、貴州等十四個地區[15],有些地區下如南京、浙江、江西、湖廣、廣東再按府著録,如廣東下有廣州府、惠州府、高州府、瓊州府、潮州府等。對每一人物的著録首先是人物姓名+集名+卷數,然後另行簡要介紹人物的字號、籍貫及生平履歷。其對人物的介紹有些要比四卷本“明詩選姓氏”部分詳細,有的多達一百二十余字,共著録1011人,雖缺福建及北直隸作者文集,但要比四卷本著録明人著作爲多。其南京應天府下著録有“朱潤祖《寓軒集》十卷”,馬泰來先生根據徐所撰此書題記中稱其得於崇禎十四年中秋,而《書目》中已經著録,故判斷徐生前一直訂補《書目》,“幾迄於其謝世”。而四卷本《書目》中並未著録《寓軒集》[16]。
四卷本集部第8—15這八部分,是七卷本卷五集部的全部內容,置於七卷本卷六集部別 集類之前,遣與四卷本將其置於卷四《明詩選姓氏》之後很不相同。但經過筆者比對,其所 著録書籍、卷數、次序基本相同,個別地方有異。“總詩類”七卷本分爲“漢至六朝”、“唐”、 “宋元”、“本朝”、“各省”分別著録,四卷本則未標分時代,接連載録,但內容次序與七卷本是相同的。總的來看,七卷本在所録書名之上或書名卷數下注明作者的地方要比四卷本多,如“總集類”的“《荆川文編》六十四卷”、“《經濟類編》一百卷”,七卷本在書名卷數下分別注明作者“唐順之”、“馮珂”,四卷本則未注作者;“詩話類”的“《藝圃擷餘》一卷”,七卷本作“王敬美《藝圃擷餘》一卷 王世懋”,四卷本則書名卷數上、下都未標明作者;“《七人聯句》一卷”,七卷本在卷數下注明了“王古直、王存敬??”等七人姓名,而四卷本則無注。不過也有個別地方四卷本標注了作者姓名而七卷本未標的,如“總集類”的“《古文世編》一百卷”、“《古文品外録》二十四卷”,四卷本卷數下分別注明“西吳潘士達選”、“陳繼儒”,而七卷本則無注。個別書籍二者所標卷數不同,如七卷本“總詩類各省”的“《三山詩選》八卷”,四卷本作“七卷”;“四六類”的“蔡復一《啟稿》四卷”,四卷本作“二卷”。四卷本於書名、卷數、作者的載録時有誤字、落字,如七卷本“總詩類漢至六朝”載馮惟訥“《風雅廣逸》七卷”[17],四卷本“廣”作“摭”,而明末清初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三一《總集類·詩》[18]、清張廷玉等《明史》卷九九《藝文四·總集類》[19]中所著録此書此字皆作“廣”,明余繼登撰《明通奉大夫光祿寺卿少洲馮公墓誌銘》中稱馮惟訥所著也有“《風雅廣逸》”而非“《風雅摭逸》”[20],故四卷本爲誤字。“總集類”的“《成都文類》”一書七卷本作“五十卷”,四卷本作“五卷”,疑落掉“十”字。“總詩類本朝”的“《皇明風雅》四十卷”作者爲“徐泰”,四卷本誤爲“盧純學”;又誤寫“《明七言律傳》五卷”的作者“彭會”爲“彭曾”。不過,七卷本個別闕字的地方四卷本則不缺,如四卷本“家集類”的“新安吳氏倡于篇一卷”,七卷本缺“于”字。另外,七卷本“四六類”中的“連繼芳《鶯鳩小紀》二卷”、“葉樞《駢文玉楮》四卷”、“陳克勤《啟函》二卷”三種,四卷本無著録。總之,四卷本集部第8—15這八部分內容,基本上與七卷本相同,個別地方略有差異,四卷本著録較簡略,誤字稍多。

三、《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懸疑內容與明曹學佺《石倉十二代詩選》之關係
通過以上對比可以看出,四卷本集部內容與七卷本集部內容差別最大的還是第3—7這五部分,從編排體例、內容等方面都有很大差異。實際上,四卷本這五部分內容與七卷本並非同源,而是另有出處,它們主要出自明末曹學佺所編的一套大型詩歌選集《石倉十二代詩選》。曹學佺(1574—1646)字能始,號雁澤,又號石倉居士、西峰居士,福建福州侯官縣(今福州市)人。萬曆二十三年(1595)進士,歷任戶部主事、戶部郎中、四川右參政、四川按察使、廣西右參議等職。家居二十年,著書石倉園中。晚年爲南明隆武朝授太常寺卿,遷禮部侍郎兼侍講學士,進禮部尚書,加太子太保。清軍攻陷福州,自縊而死[21]。他集明末著名學者、詩人、藏書家於一身,一生著述頗豐,其中《石倉十二代詩選》(又名《歷代詩選》或《石倉歷代詩選》)當時盛行於世。它規模龐大,卷帙浩繁,共包括《古詩選》《唐詩選》《宋詩選》《元詩選》《明詩選》五大部分,每部分前都有曹學佺所作序文一篇[22]。而《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第3—7這五部分內容,正是與《石倉十二代詩選》的《宋詩選》《元詩選》《明詩選》這三部分密切相關。
(一)《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與《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的關係
《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共有一百零七卷,選録了自寇準至釋顯萬共192人詩歌,其中徐璣卷七一、卷九五重出,惠洪卷一〇三、卷一〇七重出,卷一〇七誤收唐詩僧修睦、虛中、景雲、子蘭、尚顏、清尚六人,實録184人。大部分詩人是一人一卷,也有一卷中收録數位詩人,以一人爲主,其他人作爲附録。除卷一〇七及他卷所附録詩人外,其於所選每位詩人詩歌的首頁,都標明詩集名及所選者,如寇準詩首頁首行頂格寫“石倉十二代詩選”,同行下寫“宋詩卷之首”,第二、三行上端有“巴東集”三字(寫在二、三行中間位置),其下分別有“宋下邽寇準著”,“明後學曹學佺閱”(分占二、三行);王禹偁詩首頁首行頂格寫“石倉十二代詩選”,同行下寫“宋詩卷之二”,第二、三行上端中間寫“小畜集”三字,下面分別有“宋太原王禹偁著”,“明後學曹學佺閱”。今檢《徐氏紅雨樓書目》,其於卷四集部別集類“宋詩”部分所著録詩集、詩人幾乎與《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23]相同,除了《宋詩選》卷四七鄧肅《栟櫚集》及附章楶詩、其他卷附種放、劉攽、游九言、謝逸、岳飛、劉爚、彭秋宇、羅從彥10人、卷一〇七所收27位僧人共37人未録外[24],其他154人全有著録,二書所列詩人順序也基本相同,只是《徐氏紅雨樓書目》把自“楊萬里”至“葉適”等40位南宋詩人列於“曾鞏”與“王珪”等北宋詩人之間,而《石倉十二代詩選》則把“楊萬里”至“葉適”等40位南宋詩人列於南宋“呂祖謙”與 “熊鉌”之間;白玉蟾《瓊管集》、黃希旦《支離集》,《徐氏紅雨樓書目》列於“宋詩”之末,《石倉十二代詩選》將其列於惠洪《筠溪集》之前,使釋氏之詩位於最後。而像錢惟演、劉子儀(即劉筠)、范鎮、何耕、楊甲、張載、曹汝弼、張維、潘閬、陶弼、石延年、劉敞、沈括、晁端友、王安國、楊廷秀(即楊萬里)、胡銓[25]、尤袤、真山民、方信孺、徐璣、趙師秀、戴昺、姚孝錫、晁補之、游酢、韓淲[26]、許將、趙昌父、楊修、謝枋得、韓信同、劉迎、李燾、鞏仲至、徐致中(重出)、姜夔、呂聲之、劉麟瑞、唐涇[27]、慈受禪師、楊蟠等42(實為41)位詩人,在《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中都是作爲附録附在其他詩人詩歌之後,本就沒有標出集名,所以《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這些人對應的集名的位置皆是空白;《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卷八范純仁《忠宣集》後附有喻汝礪詩歌,並列出其集名《捫膝稿》,而《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在與喻汝礪對應的詩集的位置也列出了集名《捫膝稿》;《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卷四三洪适《盤洲集》後附有韓元吉、韓淲、許將3人詩歌,在“韓元吉”名下注出其“有《南澗集》”,而《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在與韓元吉對應的詩集的位置也列出了集名《南澗集》;《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所録卷六文彥博、卷二二王珪、卷二四蔡襄、卷七一徐照四人雖非附録,但本未列出其集名,而《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亦未列出其集名。這些都說明《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和《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所著録詩人和詩集名完全是一致的,也解釋了爲何《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很多詩人名字對應的集名部分是空白的問題。但是也有一些詩人《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中標出了集名而《徐 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其集名位置却爲空白的,即《宋詩選》卷五八劉子翬《屏山集》、卷六〇陳淵《默堂集》、卷八五杜範《清獻集》、卷九七呂定《說劍吟》、卷九八林景熙《霽山集》及附録趙萬年《裨幄集》、卷九九王鎡《月洞吟》,《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皆未録其集名而作空白,那麽這是否像學者所揣測的那樣是“懸作者之名以求書的意思”呢?筆者以爲情況並非如此。我們知道徐氏家藏目録除了有四卷本流傳外,還有七卷本,郑秋泓其相關部分的著録則當是根據除了《石倉十二代詩選·宋詩選》之外的徐氏的私家藏書而來。馬泰來先生認爲“傳世七卷本《書目》雖已佚福建及北直隸明人文集部分,但爲原本,遠勝表面無缺的四卷本《書目》”[28]。而七卷本《徐氏家藏書目》卷六“文集類南宋”就分別著録有“劉子翬《屏山集》二十卷”、“杜範《清獻集》十九卷”、“林景熙《霽山集》十卷”、“趙萬年 《裨幄集》一卷”、“王鎡《月洞詩》一卷”;四卷本《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集名爲空白的文彥博、王珪、蔡襄、徐照4人,七卷本卷六“文集類”也皆有著録,即“北宋”部分著録“文彥博集四十卷”、“蔡襄《忠惠集》三十六卷”、“王珪《宮詞》一卷”;“南宋”部分著録“徐靈暉詩一卷”;前述四卷本集部“宋詩”部分集名爲空白的錢惟演等42人中,有9人的集子在七卷本中也有著録,即楊萬里、真山民、徐璣、趙師秀、游酢、謝枋得、韓信同、呂聲之、慈受禪師[29]。這說明四卷本集部“宋詩”部分很多集名爲空白的地方,其實徐氏是有藏其書的,且四卷、七卷兩種本子在集部“總詩類”都分別著録有曹學佺“《石倉古詩選》十二卷”、“《石倉唐詩選》一百三十卷”、“《石倉宋詩選》一百七卷”、“《(石倉)元詩選》五十卷”,說明徐氏也收藏了曹學佺所編選的《石倉十二代詩選》中這五部分書籍,而像喻汝礪《捫膝稿》、韓元吉《南澗集》等書七卷本並未著録,四卷本却根據《石倉宋詩選》列出集名,故認爲四卷本集部“宋詩”部分集名處作空白是“懸作者之名以求書的意思”的揣測應該是不成立的。總之,我們可以確定四卷本《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是根據《石倉宋詩選》中所録詩人、詩集抄録的。
(二)《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元諸家姓氏”部分與《石倉十二代詩選·元詩選》的關係
《石倉十二代詩選·元詩選》共有五十卷,前有曹學佺所寫序,作於崇禎三年冬月,而其《宋詩選序》作於崇禎三年仲秋,故其《元詩選》的編成應稍晚於《宋詩選》。《石倉元詩選》 前四十八卷的編排體例、行款格式與《石倉宋詩選》相同,或是一人一卷,或是一卷中收録數位詩人,以一人爲主,其他人作爲附録。於所選每位詩人詩歌的首頁,都標明詩集名及所選者,如卷一收録了金元好問《遺山集》,詩首頁首行頂格寫“石倉十二代詩選”,同行下寫“元詩選卷之一”,第二、三行上端有“遺山集”三字(寫在二、三行中間位置),其下分別有“金太原元好問著”,“明三山曹學佺閱”(分占二、三行)。每半頁九行,行十八字。共選録了自金元好問至釋中峰共74人詩歌,其中包括附録25人,與《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元諸家姓氏”自“太原元好問裕之《遺山集》至“附釋中峰”所著録詩人名字順序完全相同,只是《石倉元詩選》卷四七“天如和尚”後附“萬松禪師”,而“元諸家姓氏”中漏録此人,所以共録73 人,比《石倉元詩選》這部分少録一人,其他全同。不過“元諸家姓氏”中時有誤字,如:“龍從雲”之“雲”誤爲“龍”;“楊奂”之“奂”誤爲“英”;吳景奎《藥房樵唱》之“藥”誤爲“約”;“馮海粟”之“粟”誤爲“栗”等。《石倉元詩選》卷四九稱爲“元詩體要”[30],前有明宣德八年(1433)鄧林所作“《元詩體要》序”,講述其爲明宋緒所編《元詩體要》作序緣起,行款格式與前四十八卷相同。首頁首行頂格寫“石倉十二代詩選”,同行下寫“元詩卷之四十九”,第二、三行上端有“元詩體要”四字(寫在二、三行中間位置),其下在兩行中間位置寫有“閩中曹學佺閱”。說明卷四九的詩歌是從明宋緒《元詩體要》中選録的,《元詩體要》共十四卷,按詩體分爲三十八類,所以同一作者在不同類別中往往多次出現,故《石倉元詩選》卷四九也有同一作者多次出現者[31]。本卷共選録了自胡寬《大明宮早朝》至滕賓《山峽圖》152人240 首詩歌,包括失名2人。這部分皆未標作者集名,只在詩題下署作者名,每位詩人一般不同類別共選録詩歌1—5首不等,最多者如黃伯暘選了12首。“元諸家姓氏”這部分包括“胡寬”至“甘東溪”,也只録詩人姓名,一般重出者只録一次,但偶爾因疏忽也會導致詩人姓名重出,如“黃君瑞”就先後出現兩次。並未標出“元詩體要”四字,其所録詩人姓名及順序也基本與《石倉元詩選》卷四九相同[32],只是有王瓚、楊奂、彭炳、程益、馮海粟、錢惟善、張翥、商挺8人姓名未録[33],而《石倉元詩選》卷四九馮海粟《燈塔》詩後有失名《梅花燈籠》詩,楊鵬翼《鞦韆》詩後有失名《櫓》詩,因失名故“元諸家姓氏”中未録。故《元諸家姓氏》這部分共録144人杭州嘟嘟城,同樣也有不少誤字,如:“李坦之”之“坦”誤爲“旦”;“劉敬”之“敬”誤爲“羲”;“李兩山”之“兩”誤爲“雨”;“曾懷可”之“懷”誤爲“惟”;“連百正”之“百”誤爲“爲”等。《石倉元詩選》卷五〇稱為“元音補遺”[34],選録自姚樞《被顧問題張萱畫明皇擊梧按樂圖》至無名氏《仙壇》共60人173首詩歌,包括無名氏1人,與卷四九重複者17人[35]。這部分行款格式與卷四九相同,首頁首行頂格寫“石倉十二代詩選”,同行下寫“元詩卷之五十”,第二、三行上端有“元音補遺”四字(寫在二、三行中間位置),其下在兩行中間位置寫有“明三山曹學佺閱”。也未標作者集名,只在詩題下署作者名。本卷詩歌是編者從明人孫原理所輯《元音》中選出卷四九《元詩體要》中未收録或者雖收録而作者歸屬有異的詩歌,對卷四九所選詩歌加以補充,所以稱為“元音補遺”。其所録詩人姓名雖然有與卷四九“元詩體要”部分重複者,但所録詩歌不同,如卷四九有劉聞《別弟》詩,當出自《元詩體要》卷一〇[36],卷五〇録劉聞《賦得石鍾送宋顯夫僉事之山南》詩,當出自《元音》卷八[37]。作者歸屬有異者如卷四九録有吳炳《古釵嘆》詩,當據《元詩體要》卷六,而卷五〇又録吳嵩同題同內容詩歌,當出自《元音》卷一一。每位詩人一般選録詩歌也是1-5首不等,最多者如宋本、崖石選了16首。“元諸家姓氏”這部分也只録詩人姓名,也並未標出“元音補遺”四字,而是將郝經與卷四九甘東溪接排[38],凡是卷四九已録人名則不録,但也有個別因疏忽而重出者,如前面已據卷四九録有“于介翁”,後面“于介翁”又再次出現。其所録詩人姓名及順序也大體與《石倉元詩選》卷五〇相同,只是末25人人名順序多有竄亂,誤字也詩有,如“賀復孫”之“復”誤爲“汶”,“藤賓”之“賓”誤爲“實”等。並未録姚樞、鮮于樞、崖石、幹玉倫徒、王瓚共5人[39],未録無名氏,故這部分共録41人。三部分相合共計258人。總之,除了未録“失名”、“無名氏”及漏録人物外,《元諸家姓氏》與《石倉元詩選》所録人物相同,當抄自《石倉元詩選》。
(三)《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明初諸家姓氏、明集諸家姓氏、明詩選姓氏”與《石倉明詩選》的關係
《明史·藝文志》著録曹學佺《石倉十二代詩選》、《四庫全書總目》卷一八九集部總集類四《<石倉歷代詩選>提要》[40]、《中國叢書綜録》之《類編·集類·總集》著録《石倉十二代詩選》[41],於《明詩選》部分皆包括明詩初集八十六卷、明詩次集一百四十卷。今以《石倉十二代詩選》之《明詩選初集》所録詩人與《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明初諸家姓氏》核對,發現《明詩選初集》卷一“陶安”起,至卷八六“釋魯山”止,共選録260人,與《明初諸家姓氏》所著録人物、順序基本相同,個別人物排列順序有異。只是《明詩選初集》卷六九胡儼《頤菴集》附蕭翀、余學夔,《明初諸家姓氏》只録了“附余學夔”,未録胡儼及所附蕭翀;卷七八陳叔剛《綗齋集》附陳桭,兩人皆未録,其他一些卷附録之詩人如鄭定、吳海、陳仲完、夏允中、日僧大用、汪叡、周昉、倪峻、高玘、李溥、余旭、周普、谷宏、孟居士、胡濙、釋明秀共16人未録,如果不是《明初諸家姓氏》的抄録者粗心抄漏所致,則可能是其所據底本有殘缺。如《明詩選初集》卷八〇下題爲“轅門十詠”,録朱克誠、羅泰、谷宏、林坦、秦善、李溥、朱琪、鄧善、郭廙、余旭共十人相唱和以《水》《塵》《霞綺》《霜花》《睡蝶》《飛燕》《梅魂》《白雁》《無弦琴》《游絲》爲題,各作5—10首不等,而《明初諸家姓氏》却未録李溥、余旭2人,且標出“以上八人《轅門十詠》”。它同樣也出現一些誤字。如:“高棅”之“棅”誤爲“棣”;“劉涣”之“涣”誤爲“渶”;羅泰,字宗讓,《明初諸家姓氏》中誤“讓”爲“襄”;逯昶,字光古,覃懷人,《明詩選初集》卷四六孫炎詩後附劉叔讓及此人詩,《明初諸家姓氏》中被誤寫作“附覃惟逮昶字光吉”,八個字中竟有三個字寫錯。但無論怎樣,《明初諸家姓氏》自“姑蘇陶安主敬《知新集》”至“釋魯山”抄録自《石倉十二代詩選·明詩選初集》卷一至卷八六是無疑的。
《明初諸家姓氏》中自“北郡李夢陽獻吉《空同集》”至“王素娥”部分共86人,皆抄録自《石倉十二代詩選·明詩選次集》卷八一至卷一三九,惟《明詩選次集》卷一四〇“方外”所載章羽士、錢羽士、釋雪江、釋魯山四人未録[42]。除了時有誤字等錯誤外,名字、編排順序全同。《明詩選次集》卷一三一傅汝舟詩後附有傅汝楫《劉郎》詩,詩題下有自注:“諱一驥,後更一企,號近山,長樂庠生??”而《明初諸家姓氏》中却把其作爲附在“傅汝楫”後面的詩人著録爲“附劉一驥號近山”,可見抄手不審之甚。又把“傅汝楫木剡《卧芝集》”之“剡”、“芝”誤寫爲“郯”、“舟”。《明詩選次集》卷一三九“閨秀”有“陳氏”,名下注云:“仁和人,都御史李公昂妻,南康守陳敏政,其父也。”《明初諸家姓氏》中著録“閨秀仁和李昂集氏”,首先誤“妻”爲“集”, 其次把一人誤爲兩人,再次“”當爲“陳”字。這可能是經過輾轉抄寫所產生的錯誤。
《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明集諸家姓氏》自“河津薛瑄文清《敬軒集》”至“閩縣許天鈞啓衷《黃門稿》”[43]共142人,皆抄録自《明詩選次集》卷一至卷八〇,人名、順序基本相同,個別人物順序稍異。《明詩選次集》中所附人名下一般皆有簡略小傳。《明詩選次集》卷一七所附“柯潛”、卷二七所附“陳焞”、卷七一“樊瑩”共3人《明集諸家姓氏》未録。有一處《明集諸家姓氏》中著録而《明詩選次集》中未見的,即:《明集諸家姓氏》於“鄞縣楊守阯字繼立”與“鉛山費宏《鵝湖集》”之間有“海寧查秉彝《覺菴存稿》”,而《明詩選次集》卷六二“楊守阯”後及卷六四“費宏”前並無“海寧查秉彝《覺菴存稿》”,而卷六三是“儲巏《柴墟集》”,《明集諸家姓氏》未録此人[44]。與前面幾部分一樣,《明集諸家姓氏》中也常出現錯誤,如:於“林垐世增”與“林唐廷珍”[45]間有“雲程林氏稿”,而“雲程林氏稿”是林瑭詩集名,本應置於“林唐廷珍”下却置其上;“淳安商輅 素菴《遼遠集》”,商輅號素菴,故依其體例中間不應有空格;又“石珤”誤爲“石珪”;“張天顯”誤爲“張題天”;“張元秩”誤爲“張元秋”;《明詩選次集》卷七二“周瑩”後附“周瑛”詩,“周瑛”名下有注云:“瑩公諸弟,字梁石,號翠渠,成化己丑進士,四川右布政使致仕。”故“瑩公”指“周瑩”,但《明集諸家姓氏》誤抄録爲“周瑛瑩公”。從《明詩選次集》卷八一至卷一三九中詩人被抄入《明初諸家姓氏》而《明集諸家姓氏》却抄自《明詩選次集》卷一至卷八〇來看,抄者並未詳辨,顯得很隨意。
至於《明詩選姓氏》部分,如前所述,自“高啓”至“曹宗潘”基本依時間先後順序共録 315人,已知其中所出現的最晚時間記載是清順治二年,此時徐已去世,可知其非徐所爲而出於後人之手。因《石倉十二代詩選·明詩選》部分現在無法見到完本,筆者只以《明詩選》初集至六集中所録詩人與《明詩選姓氏》核對,發現《明詩選姓氏》中有144人爲1—6集中所有,明李雯、宋徵與、陳子龍所編《皇明詩選》[46],共選録約212人,其中有165人見於《明詩選姓氏》。所以筆者以爲,這部分當是後人抄録當時所見的一種或幾種明詩選本中的作者(包括作者簡介)而編成。

四、結語
現今流傳的四卷本《徐氏紅雨樓書目》並非善本,1957年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排印出版時雖然作了一些訂正,但是還是存在不少錯誤,僅就集部“宋詩”部分而言,顯得非常混亂,除了前面文中及注釋中提到的,又比如把徐經孫《文惠集》的“惠”字誤寫爲“書”,還落掉了徐經孫之名,誤把徐鹿卿寫在《文惠集》下作者名處,並把“鹿”字誤寫爲“廉”[47];惟晤號沖晦,此《書目》在沖晦法號上集名地方莫名其妙地寫了“沖昭”二字,不知何意[48]。筆者認為,四卷本原先可能是一個殘本,缺失宋、元、明詩文集部分,因曹學佺與徐關係十分密切,多交遊往來,吟詠酬唱,二人萬曆間主閩中詞盟,後進皆稱“興公詩派”[49],爲終生之至交摯友,而曹學佺在《石倉宋詩選序》中稱其選宋、元詩所用的是徐、謝肇淛、林懋禮三家所收藏的集子,所以後人就以曹學佺《石倉十二代詩選》中宋、元、明部分所收録的詩人、詩集目録及他書中的內容來填補缺失。在傳抄過程中又產生很多錯誤,或許是抄手在翻檢時不認真,漏掉了一些附録的詩人,也或許其所用的底本本身就不完整。故筆者認同馬泰來先生的觀點,七卷本當爲原本,四卷本並非徐氏全部藏書的目録,而是以其部分藏書目加上《石倉宋詩選》《石倉元詩選》《石倉明詩選》中所選詩人名目及他書內容拼合而成的。
王重民先生曾經指出,《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唐以前依藏書著録,宋、元、明三代不是書目著録,蓋依朝代各擬爲選集而列其目,不一定藏有其書,所以也就不能依集名著録”[50]。他雖然沒有把《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總集類前所著録的宋、元、明三代的內容與曹學佺《石倉十二代詩選》的編選聯繫起來,但他的判斷大體是正確的,幾乎揭開了這部分內容的謎底,我們不能不爲老一輩目録學家深厚的學養和敏銳的洞察力所折服。
附記
文中個別地方之修改,得到了匿名評審專家的寶貴意見,特此致謝。
(本文作者爲北京大學中文系、北京大學中國古文獻研究中心副教授)
本文爲国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宋僧詩文集在日本的刊刻流傳研究》(項目編號15BZWll5)階段性成果。
[1]徐生卒年據《新輯紅雨樓題記 徐氏家藏書目》之《新輯紅雨樓題記》前馬泰來所撰整理說明,《中國歷代書目題跋叢書》第四輯,上海世紀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9頁。
[2]黃虞稷《千頃堂害目》卷一〇,上海古籍出版社縮印本文淵閣《四庫全書》第676册,第288頁。
[3]魯曾煜等纂修《(乾隆)福州府志》卷七二,乾隆十九年(1754)刊本。
[4]可參李丹《(紅雨樓書目)版本考略》,南京大學古典文獻研究所《古典文獻研究》(總第9輯)2006年6月,第 171—172頁。
[5]世紀出版集團、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11月又將此1957年版四卷本影印出版,仍與《晁氏寶文堂書目》三卷合爲一册,列入《中國歷代書目題跋叢書》中。
[6]見世紀出版集團、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11月影印本“出版說明”第2頁。
[7]見謝灼華編著《中國文學目録學》第三章第六節“明代私人藏書目録”之“三、《徐氏紅雨樓書目》四卷”,書目文獻出版社,1986年,第51頁。
[8]四卷本依據《中國歷代書目題跋叢書》之《徐氏紅雨樓書目》,七卷本依據《中國歷代書目題跋叢書》第四輯之《徐氏家藏書目》。下同差上天了。
[9]如四卷本“李洞一卷”,七卷本作“李洞三卷”。另,四卷本多有誤字,如“李瑞詩三卷”,“瑞”當作“端”,七卷本則不誤。
[10]七卷本中未著録元許衡(號魯齋,有《魯齋集》《魯齋遺書》等)著作,疑此當爲許衡《魯齋集》。
[11]即“元好問《遺山集》四十卷,元好問《遺山詩集》二十卷”;“薩天錫詩集二卷,薩天錫詩集三卷”“張雨《句曲外史集》二卷,張雨《句曲外史集》四卷”;“宋無《啽囈集》一卷;宋無《翠寒集》一卷《啽囈集》一卷”;“倪瓚《雲林集》七卷,倪瓚《雲林詩集》六卷”;“楊維楨《鐵厓樂府文集》十卷,楊鐵崖《詠史拾遺》一卷,楊鐵厓《樂府》十卷《麗則遺音》六卷”。可看出大都是同一作者的不同著作或相同著作的不同版本。
[12] “鈞”字乃誤,當作“錫”。
[13]“”當作“丁”。
[14]1957年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所出版《徐氏紅雨樓書目》的“出版說明”中已指出,見世紀出版集團、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11月影印本“出版說明”第2頁。
[15]馬泰來先生認爲此目集部別集類缺福建及北直隸文集,“疑福建及北直隸文集,原書目合載一册,同時失落,而未必如劉跋所云因備修閩志而別録一目”。且此册並非劉燕庭跋文所云爲尾末册(即第7册)。見其“整理說明”,第195頁。
[16]見馬泰來整理本《新輯紅雨樓題記正編》,第145一146頁;《徐氏家藏書目》“整理說明”,第195~196頁。
[17]《四庫全書總目》卷一八九集部四二總集類四“《古詩紀》一百五十六卷”提要中稱“惟訥別有《風雅廣逸》十卷”(中華書局,1983年,第1716頁)。今上海圖書館藏有明嘉靖三十年(1551)喬承慈刻本《風雅廣逸》十卷、附録一卷,署爲明馮惟訥輯,見《中國古籍總目》集部第6册,中華書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2918頁。
[18]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三一,上海古籍出版社縮印本文淵閣《四庫全書》第676册,第743頁。
[19]《明史》卷九九,中華書局點校本,1974年,第2497頁。
[20]余繼登《淡然軒集》卷六,上海古籍出版社縮印本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291册,第873頁。
[21]事見《明史》卷二八八《文苑四》,第7400一7401頁。
[22]《明史》卷九九《藝文四·總集類》著録曹學佺《石倉十二代詩選》八百八十八卷,包括《古詩選》十三卷,《唐詩選》一百一十卷,《宋詩選》一百七卷,《元詩選》五十卷,《明詩選》一集八十六卷,二集一百四十卷,三集一百卷, 四集一百三十二卷,五集五十卷,六集一百卷(第2498頁)。海內外各種圖書目録對其著録的名目及總卷數並不相同,各圖書館收藏此書的數量也多寡有別,詳情可參朱偉東《<石倉十二代詩選>全帙探考》,《文獻》2000年第3期,第211—221頁。不過,各圖書目録對此書所著録的名目及卷數的不同主要在於《明詩選》部分。其明刊本現中國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日本宮內廳書陵部、公文書館、尊經閣文庫、東洋文庫、東京都立中央圖書館、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等多家中外藏書機構都有收藏,但皆非全編。
[23]筆者所閱覽者乃日本尊經閣文庫所藏明崇禎三年序刊本原書及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之縮微膠片,二本相同。
[24]卷一〇七實收28位僧人,其中惠洪已見卷一〇三,乃爲重出。卷一〇七共録惠洪《早行》《贈尼昧上人》兩首詩,而前者亦已見卷一〇三,後者卷一〇三未録。
[25]《徐氏紅雨樓書目》誤“銓”焉“佺”。
[26]《石倉歷代詩選·宋詩選》中誤作“琥”,《徐氏紅雨樓書目》集部“宋詩”部分亦沿襲其誤。
[27]《徐氏紅雨樓書目》誤“涇”爲“佺”。
[28] 見馬泰來《徐氏家藏書目》“整理說明”,第196頁。
[29] 七卷本卷六“文集類北宋”著録“游酢《豸山集》二卷”;“文集類南宋”著録“楊萬里《誠齋文膾》二十四卷”、“呂聲之《遺音》二卷”、“真山民詩四卷”、“趙靈秀詩一卷”、“徐靈淵詩一卷”、“謝枋得《疊山集》十六卷”;“文集類金元”著録“韓信同遺書二卷”;卷三“子部·釋類”著録慈受禪師“《擬寒山詩》一卷”。
[30]縮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石倉歷代詩選》卷二七九刪除了此四字。
[31]縮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石倉歷代詩選》卷二七九《元詩選》卷四九却把同一作者不同類別的詩歌都集中在一起排列。
[32]只有“劉時中”位於“鄧牧心”後,而《石倉元詩選》“劉時中”在“吳師道”後。
[33]其中楊奂、馮海粟、張翥三人之名已見録於“元諸家姓氏”前面所録的73人中,其餘5人則漏録。
[34]縮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石倉歷代詩選》卷二七九也刪除了此四字。
[35]《元諸家姓氏》雖漏録了《石倉元詩選》卷四九中錢惟善、商挺二人,但又根據《石倉元詩選》卷五〇在後面録有此二人,故在《元諸家姓氏》中並未重出。“王瓚”在《石倉元詩選》卷四九、卷五〇重出,而在《元諸家姓氏》中漏録。
[36]宋緒《元詩體要》卷一〇,上海古籍出版社縮印本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372册,第625頁。
[37]孫原理《元音》卷八,上海古籍出版社縮印本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370册,第523頁李安琦。
[38]卷四九最後一位詩人是滕賓,因之前出現時已録過,所以《元諸家姓氏》這部分所録最後一位詩人是甘東溪;而卷五〇首位詩人是姚樞,但因《元諸家姓氏》漏録,故以第二位詩人郝經接甘東溪。
[39]其中鮮于樞之名已見録於“元諸家姓氏”前面所録的73人中,其餘4人則漏録四女奇缘。
[40]《四庫全書總目》卷一八九,中華書局1965年版、1983年重印本,第1719頁。
[41]《中國叢書綜録》第1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820頁。
[42] 其中章羽士即《明詩選初集》卷八五所録的“章志宗”,《明初諸家姓氏》的“國初羽士”部分已録;“釋雪江”即應是《明詩選初集》卷八五所録的“釋明秀”,字雪江,《明初諸家姓氏》“國初高僧”中漏録;“釋魯山”也已見《明詩選初集》卷八六,《明初諸家姓氏》“國初高僧”部分已録。
[43] “鈞”當作“錫”。
[44] 但經筆者核查,“海寧查秉彝《覺菴存稿》”收録於《石倉十二代詩選》之《明詩四集》卷七〇,此處録入查秉彝《覺菴存稿》,或許是竄亂所致。
[45] “唐”《明詩次集》卷七四作“瑭”。
[46] 明崇禎十六年蔣復貞刻本,藏中國國家圖書館。
[47]《石倉宋詩選》卷八八録徐經孫《文惠集》,附録徐鹿卿、楊修。
[48]《石倉宋詩選》卷一〇六録釋契嵩《鐔津集》,附録惟晤、楊蟠。
[49] 參清錢謙益《列朝詩集》丁集第十五徐熥、徐傳。見《中國歷代書目題跋叢書》之《徐氏紅雨樓書目》末附,第424頁。
[50]王重民遺著,蔡英才、李明允、盧光綿、王文整理,《中國目録學史料》(五),《吉林圖書館學會會刊》1981年第6期,第81頁。
本文選自《文史》 2017年第2輯·總第119輯
編輯:中文系微信平台 謝可欣 蔣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