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孽债（第131期）-罗卜丁蒋多多

五飞来横祸
两家大人也看出水杏和刘运达的变化来了，看到两个年轻人甜甜蜜蜜的样子，连水杏奶奶都从心里乐啊！刘运达这个孩子，个子又高长相又好，比刘黑子又高又白。况且刘家家道殷实，最主要的是水杏喜欢刘运达。大人们心知肚明谁都没有多废话。
大人的心思水杏和刘运达顾不着理，沉浸在爱情中的人儿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这个暑假转眼就过去了一半了樱空之雪，山杏没有回家过暑假，她在准备考研。姐俩微信聊天时水杏只要一说话就提刘运达，山杏也知道妹妹恋爱了，就警告妹妹先要好好上学读书。
有一场山雨欲来了，乌云密布在整个天空中，就如一口大黑锅一般罩在头顶，这一次乌云一直朝大青山压下来了，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青松，做好准备，这天的样子不太好，恐怕这一次会有大暴雨！”乔老头瞅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看看贴着地面飞过的燕子，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大青磨盘一般沉重。
果然，从早晨其来雨就像扯不断的丝线一般缠绞不清的垂落，天就是源头，绵绵不绝地往下倾倒直线，一整天水杏和刘运达都在家里窝着，碍于大人也在家两个人倒觉得还没有在煤场自由漾组词。
微信可以聊天。
“水杏，想我了吗？”
打过来一个调皮的表情。“你说呢？”
“上了大学你就不能找别的男孩子了，你是我的女人！”
“谁说的，我又没有和你领结婚证。”
“你爹妈还有爷爷奶奶都默许了！”
“我还没有上大学呢！还有四年呢！”
“先给你上上政治课，打打预防针。要知道会计专业的可是女少男多，我得看好你，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可不能朝三暮四。”
“放心吧，我的眼里只有你，运达哥哥！”
两个人不敢语音，打字聊天。此时雨还在一直下着，谁能料到这雨一直下了七天七夜。直到第七天听到大青山上“轰轰隆隆”地响，然后就是“哗哗”地水流声。
乔青松心里一紧，乔山杏四年前说的话一语成谶。泥石流，肯定是泥石流。他打算出门去看看，虽然煤场的人早已经撤回了，但是还有那么多煤啊！幸亏自己没有动西北角的杏树林子，平凉村完好无损。
第八天，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乔青松迫不及待地直奔煤场极速人生，马路上的泥点子溅了一裤腿。等他到了煤场大吃一惊：眼前哪里还有煤？只有沟沟壑壑和黄澄澄的泥汤汤！几十万的中转煤已经没有踪影了！
由于防护做的到位，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只是按照协议这一批煤是运往山东的，需要平凉村煤场赔付资金。乔青松粗略算了一笔账，这四年间赚的钱刚刚好够赔款。这么辛辛苦苦干了四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方圆五里的杏树林。

还真是怀念那鸡犬相闻，阡陌纵横，山青水秀的日子！
然而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山杏说的没错，四年，仅仅四年时间，自己亲手毁掉了一片林一个村。看看自己还做了什么？邻家二婶家那俩小子很快娶了媳妇。腰包鼓鼓的哥俩在市里买了好几套房子听说下辈子儿孙都不愁吃穿，还听说哥俩养了二奶三奶，后来哥俩都闹了离婚走投有路，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风光只是村子里很少见他们的踪影。二婶二叔快七十的人了，带着四个娃娃桥梁远景图。娃娃们可怜，没爹没娘的，三轮车上一车破棉絮就是他们的家。男娃筒着两筒鼻涕，女娃的头发跟鸡窝垛子似的。三四岁的小孩子从小就过着没爹没娘的日子怪可怜的，有一个娃娃还在喝着奶粉，虽然是荷兰进口的奶粉，可是还是可怜见的伊川民声网。
这一场变故乔青松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到到底了，任谁劝说不再参与村里任何事务和政务了。连刘黑子的劝说也一点儿不管用了。
头脑活络的刘黑子就在平凉村附近开起了信息部，在这里联系半挂车的业务，抽取提成。因为这几年在平凉村的周围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多家煤场。出身于晋商世家的刘黑子深谙生意之道：凡事繁极必衰！及早转型还可以全身而退，姬云飞抱住一棵树终归会吊死！
刘运达也在山西找了一份工作，主要是为了能和水杏在一起。这四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时间已经进入2016年。在这几年里乔老头和乔奶奶寿终正寝去了另一个世界。平凉村就像是一盘乱棋一般，到处是四年以前山洪爆发留下的沟沟壑壑。看到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的村子模样，乔青松真的不可以原谅自己。等到他回过头来劝说村里人，村里人只顾着自己赚钱，哪里顾得上那些坑坑洼洼，一条省路也被半挂车碾压的看不见本来颜色和本来面貌了。
这一年，“霾”在盛行，连一向体格健壮的乔青松也加入感冒咳嗽大军。这才正月里，“咳咳”声就连续不断了。到乡里卫生院去查一查，拍了片子说是肺炎。长这么大，第一次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吃药输液，看着白色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输进自己的躯体，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流出。这个曾经铁打的硬汉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念叨“作孽啊！”范文秀以为他是在发痛，给他掖掖被子角，问他怎么了。他闭上眼睛不说话，把自己这几年的做所所为前前后后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多年以前，山杏就说过：不砍树、重教育！自己心疯了似的赚钱赚钱死神之流星，哪里还顾得上山杏说的话。山杏这几年在北京中关村工作，很少回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