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马玉顺：反映“文革”后期中学生活的长篇小说佳作-临朐


?【临朐】凤凰谷里品人生
?【临朐】又至端午粽飘香
?【约稿】最新稿约及稿酬机制
?【精彩】2016原创文学微刊合集


丁酉年四月茌平政务网，收到76岁高龄的内蒙古博友王建林先生寄来的长篇小说《静静的洮儿河》，心情极为激动。这部小说的一些章节曾经在王老的博客上连载过，我断断续续读过一些，有着很深的印象。这次得以捧读印刷精美的纸质书籍，感觉颇不一样，边读边记，边记边思，我以为这是描写“文革”时期中学生活的长篇小说佳作，值得向广大读者推荐。
《静静的洮儿河》描写了地处大兴安岭南麓的洮河县一中在1976年政治动荡中师生命运沉浮的故事。“文化大革命”进行到第九年的时候，洮河一中最乱班级五班迎来了他们的班主任马明老师，马老师是大城市来的支教老师，教学水平高，责任心强，他在家访了解学生的基础上，大胆采用班级民主管理、学生自治，班级秩序逐步走上了正轨，就连“混世魔王”刘振春这样的学生也幡然悔悟。年底，五班被评为优秀班级。学校将马老师迅速改变落后班级面貌的经验上报给教育局。不料，靠“文革”政治运动加裙带关系掌握权力的局长沈占河、秘书苟步仁却从中嗅出了浓烈的政治味，他们认为马明的所作所为是小资产阶级的“温情”诡计，是否定“文化大革命”的“右倾翻案”。为了捞取更大的政治资本，他们向学校派遣思想宣传队，发动学生罗织罪名，张贴大字报批判马明罗树标。更可怕的是，刚被任命为宣传队副队长兼一中党支部副书记的苟步仁，竟然利用女学生郝兰娟不想下乡插队的愿望，诱使她指控马明有生活作风问题，进一步迫害马老师。在这个过程中，洮河一中从校长到主任，从老师到学生，都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各自为了自身利益的考量上演了不同的人间活剧……
我一向认为，评价一部长篇小说，首要的因素应该是看可读性，看故事情节是否精彩，是否紧紧抓住读者的心。《静静的洮儿河》无疑在这方面做得到位。整部小说从校园出现大字报的“千层浪起”，到思想宣传队逼迫师生的“暗流涌动”；从马明老师被贬农场前的“最后一课”，到马老师起而抗争的“愤怒罢工”；从苟步仁色诱单纯女学生的“罪恶初露”，到身为局长的沈占河“色胆包天”；从开国领袖病逝的“天崩地裂”，到黎明初现曙光在前的“大雁南飞”，一个个环环相扣、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紧密相连，在这其中，还穿插着对人物前世今生和故事前因后果的追述，张葳葳有声有色，精彩纷呈，让人读来欲罢不能，必至终篇而后快。我就是用一个晚上将《静静的洮儿河》读完的，虽然有些累，但内心澎湃的激情得到了纾解，阅读带来的快感是语言无法描绘的。

作为描写“文化大革命”期间中学生活的长篇小说，《静静的洮儿河》并没有将人物脸谱化，无论是马明、杨光、郑鸿光、项英华等坚守正义、斗智斗勇、具有强烈正能量的先进典型，还是沈占河、苟步仁等利欲熏心、热衷权术、在道貌岸然外表下有一颗龌龊心灵的反面人物，都刻画得符合人性，栩栩如生。正面人物如马明，也有人性的弱点，在遭遇打击报复的沉重压力之下利华益，也会自怨自艾消沉逃避，对自己的妻子女儿也会阴沉着脸，缺少必要的关怀和体贴。反面人物如苟步仁，也有人性警醒的片刻，他用权势引诱学生郝兰娟后，内心也有激烈的冲突，也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也会为了平息心灵的不安为郝兰娟争取不下乡的指标。如此人性的复杂多变和“灵魂的博弈”，在小说出场的人物中都有较为充分的展现，进一步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比如小说对洮河一中校长、书记张宏震的描绘就很典型。张宏震文化程度不高，靠一手漂亮的赵体毛笔字和在县报发表的几篇小文章，破例被提拔到乡政府当秘书，然后逐步提升到洮河一中校长的位置上。他做事干练决断，不讲情面，正义感较强，遇事能够维护教师利益，他多次与教育局长沈占河在党委会上据理力争就是典型的例子。但他酒后与学校团委书记白凤一夜风流的把柄被沈占河等人抓到手，并以此相威胁时，他也退缩了，并在学校大会上对马明的行为高调批判，给予过高的政治定性，引起心存正义的师生不满。好在张宏震本质并不坏，对“文革”人整人的政治现实有着较为清醒的认知，并没有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再比如，小说对沈占河和苟步仁之间关系的描写，时时处处围绕两人“投寄钻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性格特征来展开，在整人的大方向上，他们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但在具体事情处理上，又各有心机相互提防，将人性中阴险卑鄙的丑陋一面显露无遗。在第24章《深夜赌徒》中，苟步仁亲口说出跟踪人的事情后，作者写道：“沈占河听了心中一惊，杨光说他暗中监视别人，果有此事。一股自己可能同样受到威胁的恐惧，莫名其妙地袭上心头，觉得苟步仁太过分，竟干起跟踪窥视的龌龊勾当。但都在同一战壕，目标一致，不好发作，说：‘有把握你就赌一把（指告密张宏震生活作风问题一事），直接给盟教育处徐处长汇报，为把张书记调离一中打好基础。徐处长出身不好，谨小慎微，两面不得罪人，和张宏震也不错。徐处长来洮河县可是个机会。至于说到什么程度，自己掌握着点。这关系到对你的看法，甚至前途，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多从运动大局和帮助马明认识错误出发，不谈个人恩怨，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又嘱咐：‘别说我让你去的。’‘放心吧，错了我顶替，不涉及任何人。’”从所引这段话中，可以看出沈占河的老奸巨猾和苟步仁的卑劣下作，以及两个人之间的芥蒂。言虽简，意深远。
在第26章《老谋奸猾》中，苟步仁把向徐处长告密碰壁一事汇报给沈占河后，“沈占河听得很仔细，听出了苟步仁按他指示冲锋陷阵，遭遇失败的弦外之音，但顾不得细细琢磨，急问道：‘你没说向我汇报过吧？’
‘没有，他还以没确凿证据，不让我向你汇报呢。’
‘这就对了。徐处长刚给我打过电话，问我知道此事不。我犯了嘀咕，只好反问了一句有这事，才混过去了。’
苟步仁听完吃了一惊，感到领导之间虽然也互不信任，互相猜忌，但都保持着表面和气，互通消息，同时投石问路烽火红颜，老谋奸猾。小人物夹在他们中间一旦失蹄，极易跌入泥潭乐匙教育。于是说：‘你放心，你指到哪儿我打到哪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完全按你的指示办。’”

接下来的故事情节是沈占河告知苟步仁，将利用张宏震与团委书记的事情来逼迫张宏震就范。“苟步仁听了，又吃了一惊，原来沈局长早就知道张宏震和团委书记的事，让他找徐处长反映此事，只是投石问路，心里不免有吃亏上当感觉，但不得不佩服他的未雨绸缪。于是建议说：‘最好也请徐处长入瓮，让他表态支持，使他没退路，运动好开展。’”这些紧扣人物个性的活灵活现的描写，将两个人复杂的内心世界暴露在阳光之下，让读者回味再三，进一步认清了他们丑恶的灵魂。
《静静的洮儿河》是特殊历史时期的特定生活展现，小说在质朴坦率的语言风格下，反映的是那个时代政治斗争的残酷和个人命运的多舛沈世朋，凸显的是正义和邪恶，人性和兽性的搏杀。据王建林老师讲，这部小说就是他的亲身经历，小说主人公马明的原型就是他本人，因此，完全可以将这部小说作为真实的历史来读，它留给今天人们的思考是深远的。
——写于丁酉年四月廿九日
注：《静静的洮儿河》易解放，王建林、沈季著，花山文艺出版社2017年3月第1版，定价：25元


马玉顺尹慧珍，正高级教师，临朐县教育写作协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