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访问古丽扎娜客!
  • 如果您觉得本站非常有看点,那么赶紧使用Ctrl+D 收藏吧
  • 网站所有资源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站长删除!

【临朐乡情】窦坦凤:麦收往事-临朐

全部文章 admin 2017-06-10 196 次浏览
网站分享代码
【临朐乡情】窦坦凤:麦收往事-临朐

?【征文】“华特磁电”杯征文大赛作品集
?【稿酬】《临朐》微刊稿酬机制
?【精彩】2017年度原创文集
?【精彩】2016年度原创文集


不知不觉,又快到芒种节气了,芒种是小麦收获的季节。这几年我们山区基本上不种小麦了,大家都改种果树了。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儿,一个庄户人家,居然不种小麦,那岂不是荒唐透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种麦子竟然顿顿有大白馍吃,这世道真是变了。
那过去了的,永远值得怀念,人的天性就是这样。这不,因为不再忙着麦收,所以大家一股脑儿怀念起那貌似快乐的时光来。我则不然,我对麦收时节没有什么好感,因为那所谓的点滴美好,完全是以挑战人体极限的疲劳为代价的。我是个热爱劳动的人,但这麦收的劳动强度让人真心受不了。过一个麦假,简直就像扒一层皮一样。
每年的秋收以后,人们满怀着希望播下小麦的种子 ,经过一个冬天的酷寒考验,来年的开春,麦田需要划锄、浇水、施肥等等。这其中浇地是顶讨厌的一品奇才,山区春旱严重,麦田要浇两三遍水。交上水钱,嵩山水库开闸放水后明神门,谁都想早早把地透透地浇一遍,金默玉平时一团和气的乡里乡亲,一到浇地就六亲不认,甚至有人为一点儿水大打出手。虽然我家每每都是最后才浇地,也不曾和人发生冲突,可每次浇地我都愁得不得了。
小满过后,大家开始在麦田里套种玉米,这就基本拉开了麦收的序幕。妇女们最先忙起来,她们要在麦收开始之前收拾好足够的小麦去磨成面粉廉江阿贵网,以备开镰之后蒸馒头。平日里大家大多在吃煎饼,但做煎饼工序太复杂,先要碾玉米糁儿,然后泡发十二小时左右,然后在石磨上一勺勺磨成糊糊,然后加上引子发酵十二个小时左右,然后花几个小时一张张摊出来,再一张张叠起来。农忙时争分夺秒,那有那么多“然后”的时间。面食则简单多了,只要忙里偷闲的发好了面,晚上加个班就能蒸出大白馍来,不会耽误地里场里的活。除了准备农忙的饭食,鸡狗鹅鸭兔子猪的口粮也得早做打算,玉米面儿、地瓜干面儿、草料什么的,都得备足备齐,那些张口子玩意儿,一顿不吃就鸡飞狗跳的闹腾,比人还要紧。

男人们也要做准备。首先是割麦子的镰刀,都找出来磨得铮亮,钝了的、不顺手的要更新;运麦子的独轮车要早整理好,在车帮上五花大绑地加上几根棍子,以便运麦子时能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要把扁担绳子、杈杷扫帚扬场锨、簸箕麦梳子、袋子塑料纸、压场的大石滚子——碌碡,一一找出来,随时待命。
还没到芒种的正日子,山岭薄地的麦子已经黄了梢,这时就得开始收割。 “麦熟三晌”不是没有道理的,骄阳一晒,热风一起,麦子很快就会熟过了头,假若摊上雷雨天气,甚至冰雹,那眼看到手的收成就要大打折扣。
每天早晨不到四点钟,人们就陆续起了床,拿上头天磨好的镰刀下地了。早上天气凉爽,麦芒也不那么扎人,干活效率高。从天不亮干到七八点钟,一大片麦子就一束束齐整整地摊开在田里,这时大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吃早饭,那些麦子就在大太阳下晒着。早饭过后已差不多是九点多钟,这时再去割麦子就非常熬人。一早上的拼命已经够累,加上五月的太阳又干又热,好像比三伏天里还要毒辣,麦田里密不透风,晃眼的麦子一眼望不到头,弯腰躬身在赤日炎炎中,上面烤着,下面蒸着,一会儿就腰酸背疼,挥汗如雨,有人直接就中暑了,可“一夜南风起,小麦覆陇黄”,时间不等人,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苦熬,有什么办法呢?
到了下午,割倒的麦子已晒得张牙舞爪,麦叶麦芒都非常扎人,偏偏这时候要把麦子打成捆,运到场里去。这比割麦子更难受,把一束束冒着热气的麦子抱到草绳上,手脚并用的捆扎结实。满地里笨狗熊一样的麦个子,再用绳子捆好了,一大背一大背地背出地去,这时才用独轮车或扁担往场里运。干这活儿天再热也得穿长衣长裤,即使这样还要被扎得浑身又痛又痒,伤痕累累刘霜霜。

场院里陆陆续续剁满了麦捆垛眠空,这时我们就拿了麦梳子和铡刀去场院里“压”麦子。就是把麦子头朝下竖整齐了,用梳子把麦叶子梳下来,然后把麦穗铡下来晒在场里,把麦秸捆成大小适中的个子,晒好了用来苫房顶。场院是打场晒麦子的地方,当然不会有一点儿阴凉,压麦子时个个汗流浃背,虽然天天热的要死,可天越热大家就越高兴,这样可以保证麦子的质量啊。一旦遇上阴天,特别是骤然而来的雷雨,那麦场里就像是蚂蚁窝里倒上了一瓢热水,必定是人仰马翻的忙乱。地里的麦子要及时运回来,大家都急如星火,有挑的有推得有背的,小路上却塞到走不动;麦场里的麦捆要拿塑料纸盖好,用石头木棍什么的压实;还有晒着的麦穗,要费时费力地垛起来,便于苫盖。满场里人声喧哗,热火朝天,喊老婆的,骂孩子的,找杈杷扫帚的,风刮得塑料纸扑啦啦地响,喧腾的声浪盖过那隆隆的雷声,人人心慌意乱,谁也顾不上享受一下那凉爽的空气。要是那雨说走就走也好,假如连阴两三天,田里那些没来得及收割的麦穗就发了黑,场院里也长出了麦芽儿,麦子就被捂坏了,大家就唉声叹气,说今年又得吃捂麦子了。
等大家的麦子都收割的差不多时,麦收的重头戏来了,那就是打场。七八十年代已经有了笨重的脱粒机,每个生产队一台。打场是个需要团结协作的活儿,机器一响,有人拿麦个子,有人往机器里送麦子,有人挑麦爙,有人接麦粒,有人用扫帚拂去麦粒堆上的柴草,有人专管装袋子等等,每道工序还得好几个人,所以都是五六家以上联合作战。打场的时候歇人不歇马,白天黑夜连轴转。机器突突响着,浮尘漫天飘着,麦粒哗哗流着,麦穰垛一个接个堆起来。机器周围的人个个灰头土脸,面目全非,打完一场,头发里鼻孔眼儿耳朵眼儿里哪哪儿都是尘土,来不及喘口气,大家合力把机器挪个窝,又开始打另一家的。打完这么一轮,又热又困又乏,人人都累瘫在地,个个都散了架,随便靠在一堆麦穰上躺下,简直连窝都不想挪一挪。

等到把麦粒晒到太阳底下,总算舒了一口气。剩下的工作就不再那么紧张,把麦穰晾晒一下,挑到柴园去窝沟龋,垛成大大的蘑菇样,以备当猪饲料或柴草,把麦秸晒好,也垛成一大垛或两大垛,盖房子修房子就不犯愁了。麦粒晒了五六天,该交的公粮交上去,剩下的颗粒归仓,这时候人们才烧好了一大锅水,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天一夜,把一个麦收时节欠下的觉补回来。
小时候写作文,动不动就是“站在五月的故乡,望着金黄的麦浪”,似乎麦收是个浪漫的话题,现在想想真是矫情。麦场里快乐的只属于那些不识愁滋味的小屁孩,在麦穰垛上蹦个高啦,在麦子堆里打个滚啦,在白亮亮的场院里捉迷藏啦,或者去田里捡麦穗遇到一窝小野兔啦,全是孩子的心性。
回望那些过去的日子,年年麦收累的要死要活,可年年粮食都不宽裕。所幸我们和麦子一样,走过了风风雨雨的四季,终于迎来了现代化的春天。又到了布谷声声的五月,那些成熟的滚滚麦浪,应该和无所不能的联合收割机约好了吧。
图片/网络


窦坦凤,小学语文教师,任职于嵩山小学。爱孩子,爱读书,希望每个自己教过的学生长大后,都会认为遇到自己是一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