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微刊】窦坦凤：渐行渐远的记忆（一）——坟地-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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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的记忆
作者|窦坦凤
（一）坟地
今年夏天，我们学校的新教学楼竣工了，下学期开始，大家要到新楼上课了。新楼房宽敞明亮青礁慈济宫，干净整洁，设施先进，配套齐全，孩子们有福了。
不由得回想起原先的老学校来，当时的破旧无序、冬冷夏热似乎并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留在记忆里的，反倒是缕缕温馨的回忆。
20多年前，我们这里还被称为“嵩山乡”，那时几乎村村都有小学，稍大点的村子就是完全小学，山田光子较小的村子只有低年级吴乐水。我们学校的名字是“嵩山乡中心小学”，包括本村在内的附近四个村子的孩子，大概有三百人左右在这里上学，学校里最多时有十六名老师，这就是本乡最大的小学了。
学校建在我们村后的一座小山上，村里人称那里为“后山”，据说好多风水大师来看过，说这地方是风水宝地，所以我们村里好几个家族的墓地都在那里。学校就建在王姓的墓地里。盖房子的地方，那些坟墓都平了坟头，不过好像骨殖都没有迁走温肾清肺汤，附近那些不碍事的坟墓就仍然前后左右的环绕着学校。每到上坟的日子，王家的后人就在操场上、院墙外烧点儿纸钱表示一下。每一口教室办公室，每一块菜地畦子，下面都是老王家哪位祖宗，那是有名有姓的。学校里种了菜，浇地的时候半天浇不到头，顺着畦子仔细一看，原来水早沿着砌坟的石头缝流到暗洞里去了。也就是死人不计较，这不是把人家的家给淹了嘛。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操场边上就是大大小小的坟头，小孩子没忌讳，在坟地里摘花、打滚、捉迷藏，玩得兴高采烈。白日里三百多号人书声琅琅，人声鼎沸，那阳气杠杠地，什么林地，什么鬼魂一点也不觉得恐怖新硕网。不过若是月黑风高的晚上，或是阴雨绵绵的假期里，偌大的校园空洞洞的，想想这里死人比活人多的多，还是让人挺发憷的。那时学校真是穷的叮当响，除了必不可少的几张破桌子，若干瘸腿少胳膊的烂凳子，那真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可晚上轮流值班那是一点都不含糊，连校长主任都算上，每晚上两个人，一个人是不敢的，两三个女老师就算了——就是排上，我们也没那胆子，毕竟前前后后的邻居都是鬼啊！
有一个周末，正好轮到胆小的朱老师和我们村的刘老师值班，刘老师因为家里有事说晚点儿再去。其时王姓家族里刚刚去世了一个中年人，新埋在附近，“一七”还没过，这让朱老师心里发毛。可巧那天绵绵的秋雨下个不停，到黄昏时，还若有若无的刮起了小风。校门外的庄稼、杂草都湿漉漉的耷拉着脑袋，天地间一片雾蒙蒙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朱老师闭紧了大门，顶紧了屋门，窝在宿舍里听那风凄楚，雨迷离，只盼着刘老师早一点儿来做伴儿。可左等右等，都十点了，刘老师也没来，那时又没有电话，没法联系，他一个人心慌意乱的，抵不住睡意袭来，只好迷迷糊糊躺到床上去，刚要朦胧睡去，忽然隐约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铛——铛铛——铛”，他一激灵，睡意全消，壮着胆子坐起来凝神细听蓝缪，不料那声音又消失了。心惊胆战地等了好久没有异常，他重新躺下去，不一会儿那声音又再次响起来，似有似无，若远若近，附近又没有人家，哪来的怪声呢？这下朱老师再也不敢睡了，既不敢出去，也不敢叫喊，满脑子里都是张牙舞爪的厉鬼图片，就只差没哭出来。谢天谢地，不多会儿一阵大门响吉屋出租，刘老师撑着伞，打着手电筒来了。朱老师瞪着惊恐的大眼，向刘老师诉说刚刚的诡异。刘老师不信邪，说鬼是最温和的，任你生前怎样穷凶极恶，一旦死了，那就万事大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比某些心术不正的活人强多了，没什么好怕的。话虽这么说，那奇怪的响声过一会儿就随着雨声潜进屋子里来，刘老师也觉得好生怪异。于是两个人一人提着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打着手电筒出来查看，可是，他们把不大的校园来来回回巡逻了两三遍，那声音却故意捉迷藏似的，再也不响了，两个人回去不大一会儿，它就捣乱似的又来了。刘老师干脆站在院子里，一有响声就大喊：“谁啊？是谁啊？给我出来！”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仔细辨别，后来终于发现镇安塔云山，原来是后院里的旗杆顶上那个滑轮，一有风吹就打在旗杆上发出“铛铛”的声音，我的天哪，这个吓死人不偿命的“鬼东西”！解开了这个谜底，也到了半夜，两个人这才安心地睡了马万党。你看值个班多不容易啊！那会儿学校里虽然一点儿值得偷的东西也没有，还有神啊鬼啊的帮着看门，但是老师们觉悟可高了，只要排上班了，就是一年到头没有查岗的，大家肯定都自觉执行。
图片/网络


窦坦凤，小学语文教师史小诺，任职于嵩山小学。爱孩子，爱读书，希望每个自己教过的学生长大后，都会认为遇到自己是一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