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春秋】“天下苦其劳”：“北边”经营导致的军事交通压力-九原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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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时期的九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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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苦其劳”：“北边”经营导致的军事交通压力
王子今（中国人民大学）?
摘 要：秦汉时期，“北边”是重要的政治地理、军事地理、民族地理和经济地理概念，也是重要的交通地理概念。“北边”交通对于国防建设、战争进退与民族交往意义显著，因而成为当时全国交通结构建设的重心。
秦汉文献可以看到“南边”和“北边”并说的史例。如《史记》卷一七《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吴楚时，前后诸侯或以适削地，是以燕、代无北边郡，吴、淮南、长沙无南边郡。”《汉书》卷一四《诸侯王表》：“武帝施主父之册，下推恩之令，使诸侯王得分户邑以封子弟，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永燕文。自此以来，齐分为七，赵分为六，梁分为五，淮南分为三。皇子始立者，大国不过十余城。长城、燕、代虽有旧名，皆亡南北边矣。”
又有“西边”和“北边”并说者。如《汉书》卷四八《贾谊传》引贾谊《陈政事疏》：“今西边、北边之郡，虽有长爵不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斥候望烽燧不得卧，将吏被介冑而睡。”《汉书》卷五《景帝纪》：“匈奴入雁门，至武泉，入上郡，取苑马。”颜师古注：“如淳曰：‘《汉仪注》：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边、西边。以郎为苑监，官奴婢三万人，养马三十万疋爱土之争。”又《汉书》卷一九上《百官公卿表上》：“又边郡六牧师菀令，各三丞。”颜师古注：“《汉官仪》云牧师诸菀三十六所，分置北边、西边单县一中吧，分养马三十万头。”又《汉书》卷九四下《匈奴传下》记载“莽将严尤”谏言，有“今天下遭阳九之阨，比年饥馑，西北边尤甚”语，也说到“西北边”。
◆汉武帝
汉武帝时代，汉文化有突破四境扩张的趋势。在汉民族的立场上称述七金尸，当时人有“四夷服”、“四夷尽服”的自豪。《史记》卷三o《平准书》：“严助、朱买臣等招来东瓯，事两越，江淮之间萧然烦费矣。唐蒙、司马相如开路西南夷，凿山通道千余里，以广巴蜀，巴蜀之民罢焉。彭吴贾灭朝鲜，置沧海之郡，则燕齐之间靡然发动。及王恢设谋马邑阿瑞纳斯，匈奴绝和亲，侵扰北边，兵连而不解，天下苦其劳，而干戈日滋。行者赍，居者送洪荒苍天，中外骚扰而相奉，百姓抏弊以巧法，财赂衰秏而不赡。入物者补官，出货者除罪，选举陵迟，廉耻相冒，武力进用，法严令具。兴利之臣自此始也。”
◆司马相如
这里说到“两越”、“西南夷”、“朝鲜”和“北边”四个方向的积极进取。汉武帝时代的“北边”经营，不仅仅如汉文帝“事匈奴”时所谓“北边萧然苦兵矣”，也不是汉武帝“事两越，江淮之间萧然烦费矣”，“开路西南夷”“巴蜀之民罢焉”，“灭朝鲜”“燕齐之间靡然发动”这样的局部地方的疲敝，而是“天下苦其劳”，战事牵动全局，导致了对全国全社会的全面的影响。对正常经济秩序的“骚扰”甚至最终导致了政治形势的败坏。
同一语意，《汉书》的表述是“天下共其劳”。颜师古解释说：“‘共犹同’。”《汉书》卷七七《盖宽饶传》：“身为司隶，子常步行自戍北边。”颜师古注：“苏林曰：‘子自行戍金宴竹，不取代。’”则从阶级层次方面反映了“北边”经营对社会的全面牵动。《汉书》卷九九中《王莽传中》：“募天下囚徒、丁男、甲卒三十万人，转众郡委输五大夫衣裘、兵器、粮食，长吏送自负海江淮至北边，使者驰传督趣，以军兴法从事，天下骚动。”也记录了同样的情景。
这样的情形其实自秦代即已出现。卡欧斯泰罗《汉书》卷二七下之上《五行志下之上》记载：“秦大用民力转输，起负海至北边，天下叛之。”《汉书》卷九四下《匈奴传下》“莽将严尤”谏语“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于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陈浥萍，也是同样的意思。
◆秦始皇
《汉书》卷二四上《食货志上》：“莽乃遣使易单于印，贬钩町王为侯。二方始怨，侵犯边境。莽遂兴师，发三十万众，欲同时十道并出，一举灭匈奴；募发天下囚徒丁男甲卒转委输兵器，自负海江淮而至北边，使者驰传督趣，海内扰矣。”所谓“海内扰矣”，又记录了王莽时代“北边”战事扰动全国社会秩序的情形。
秦汉时期“北边”经营导致“天下骚动”，“海内扰矣”的危害，主要因“转输”、“转委输”、“行者赍，居者送，中外骚扰而相奉”等军事交通对社会的沉重压力造成。这一情形，值得研究者注意。
文：王子今
图：九原发布综合整理
编辑：张鹏飞
责任编辑：周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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