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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河视界】乡村大戏-中捷视点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3-02 181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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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河视界】乡村大戏-中捷视点

我的家乡是渤海湾畔、华北平原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据传说,在明朝燕王朱棣扫北时,一位刘姓大将军死在村南的老红荆树下,因此得了个挺落俗套的名字——刘官庄。
时光流转,离开村子已经有三十几年;但小时候,村里过年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尤其是大戏的锣鼓点儿和那高亢激昂的唱腔,时常在我耳旁回响,并久久挥之不去。
所谓的“大戏”,其实就是流行于华北一带的地方戏——河北梆子。记得当时全村有1500左右人口,规模不大不小,而在十里八村最知名的就是村里的梆子剧团。剧团的成立,不得不提到他的创史人——时任村党支部书记刘国新。我脑海里的刘书记永远是小平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绿军装,保持着曾经军人的干练;声音有些沙哑,但不失威严。那时作为六、七岁的毛头小子,我最愿意听刘支书开大会讲话墓地邂逅2,那感觉就如同一位将军在动员千军万马。可能那时,对自己日后的从军生涯,已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关于成立剧团的初衷,听老人们讲,不外乎以下两点:其一,当时的北方农村,精神生活比物质生活更加匮乏,人们农忙下地干活,农闲时无所事事,容易滋生事端;其二,当地人爱听爱唱梆子,但是请外面的剧团,诸多条件不允许。
一个并不十分富裕的村庄成立剧团谈何容易!但是刘支书愣是凭着军人的执着,上下筹资,招兵买马,近二十人的梆子剧团于当年就隆重开张,并在春节期间闪亮登场。剧团的班底包括外聘的艺术指导、十里八村的演奏艺人,演员就是本村那些性格活跃,嗓门大的小伙子、大姑娘们,刘书记理所应当地成为剧团团长和舞台监督。每年大戏的开戏时间一般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十六,隔两、三天上演一场,一场包括两三出戏。过年唱大戏也作为村里的传统保留项目,一唱就唱了十几年。
三十几年前的农村,娱乐项目哪有现在如此的丰富多彩。过年能听上几出戏,对于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的农民来说,就如同现在每个中国人年三十儿对春节联欢晚会的期待!每当听到村里大喇叭的开戏通知,男女老少早早地吃饱饭,穿上棉袄、套上棉裤,衣兜儿里揣几把刚炒熟的葵花籽、几块儿水果糖,扛着大板凳、拎着小马扎纷纷汇集到用土堆成的戏台下,静候大戏上演。有的还赶紧给十里八村的亲戚朋友送信,董湘昆诚邀对方过来一起听戏。那时,三九严寒的时节确实是冷,有时还要冒着五六级的北风,顶着飞扬的雪花,但是这些都丝毫挡不住人们听戏的那份热情。
记得当时剧团能演的其实不超过十出戏(对于只能利用农闲时间排练的村剧团来说已属不易),不过这种翻来覆去的“车轱辘”演出也足够了。演员们演得驾轻就熟、得心应手,观众们听得耳熟能详、乐此不疲。相声大师马三立说得好,生书熟戏听不腻的曲艺梅格雷的亡者。
大人们听戏,听腔调,看门道,情绪高时还能跟着吼上几嗓子;而我们这些学龄前儿童就是看看热闹。但在我脑海里对其中几出戏记忆深刻,说来颇有意思。
第一出戏是《铡美案》,和我本人有关。我第一次看这出戏是因为演秦香莲的演员是我们育红班(现在的幼儿园)的一位女老师至强传承,而冬哥春妹的扮演者就是班上的两位男女小朋友。现在想来,当时年幼的我确实品不出老师、同学的演出如何精彩,却被戏中的情节深深吸引,竟完整地看完了这出戏。从此,我从心眼儿里喜欢上了看戏。这出戏应是村剧团所有演出剧目里的压轴大戏。道具最多,场面最大,演员最全,各种脸谱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尤其戏的最后高潮,黑脸儿的包公托腔喊出“开--铡”,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拥而上,把陈世美高举头顶,下场而去。秦香莲仇冤得报,忘恩负义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台上台下一片欢腾。大戏终了,演员退场,乡亲们也“轰”的起身,搓搓早已冻得通红的手和脸、跺跺几近麻木的双脚,伸伸懒腰、甩把鼻涕,扛上座位回家。走在路上,我挺纠结,因为扮演陈世美的演员是堂叔家的二哥,我当时就认定二哥真的给铡了,禁不住问身边的父亲。父亲笑得露出满嘴的牙。“傻小子,谁演铡谁,以后谁还敢给咱演啊!”果然,在下一场《铡美案》出演时,我又看到了二哥扮演的陈世美。依然是帽插宫花、风流倜傥;但还是没能逃脱“被铡”的厄运。
第二出戏是《打金枝》,和刘书记有关画皮团。当然每出戏都跟刘书记有关,不同的是,这回他第一次亲自“粉墨登场”。记得当时戏一开场,皇上、皇后一同上场,台下的观众不禁一愣?今天的“皇上”跟以前不大一样,矮了点儿,壮实了点,走路的姿势仿佛也跟不上锣鼓点儿,等着一开唱,破锣嗓子一亮,大家哄堂大笑。此人除了刘书记,哪还能是别人!
事后,人们才知道怎么回事。这场戏一开,演皇上的小伙子家里有急事,不得不走人。“救场如救火”,演员就那几个人,大家一致推选刘书记上场。刘书记其实不怯场,戏词烂熟于胸,平常也哼哼,上就上。可想而知,一场戏终了,刘书记的演技不敢恭维,却给大家带来了不少快乐!于是,在以后的演出中,经常能看到咱刘书记撩袍端带的身影。
第三出戏《辕门斩子》,和一位艺术家有关。刘书记还是真有本事,居然邀请到当年天津市河北梆子名家,著名的女老生王玉罄来村演出。我们有幸在自己的村里听到、看到这位艺术家的精彩表演危城百度云。
用盛况空前,万民空巷形容当时的演出情形绝不为过。别说周围十里八村,整个县里都来村里听戏。艺术家是由县里领导亲自陪着来的,尽管脸冻得红扑扑的,还是笑眯眯的,不时地和乡亲们握手、寒暄,可没有如今明星们的“范儿”大!艺术家就是艺术家一事通,她扮演的杨六郎沉稳、大气,台上的做派、唱腔、身段瞬间倾倒了台下的观众,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而扮演孟良、焦赞的两位本村演员乐子就大了,给如此大牌的“角儿”配戏,咱这农民演员岂能不紧张呢!平时流畅的台词说得磕磕巴巴,双手端着木头酒壶、木头酒杯上场,一不小心滚落一地,两张大花脸在零下十几度的严冬里热汗直冒……
村里的过年大戏已有多年不唱,许多的留恋,许多的无奈,更多的是理解。虽说往事如风,美好的记忆却从不曾随风而逝。当年的过年大戏,不仅仅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形式,更重要的是它承载着人们多少的期盼与渴望。
如今,越是临近年关,我这个久别家乡的游子,越是思乡心切,回忆如潮,而且欲罢不能。忘不了,那曾经热热闹闹的过年大戏;忘不了,那曾经热情似火的父老乡亲们;忘不了,那曾经威严而风趣的刘书记。
作者简介:张泽忠,祖籍中捷刘官庄,现居住于黄骅市,曾在部队服役22年,喜欢文字,作品常年散见于报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