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文学】小品文连载：《哈妈奴》93（总第544期）-也是文学


也是文学，改变人生！
★微主编：淡心坊主人-刁平
★制作发布：淡心坊工作室


哈妈奴-93
文/淡心坊主人
龙道士选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挺幽静，也挺高档。哈妈奴没有一个人来，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想要一个人来，隋呈兴也会盯梢，倒不如卖个人情，带着他一路来了。龙道士对此也并不惊讶，反而很热情地看座，并每人点了一杯咖啡。哈妈奴没喝过，呷了一口，觉得很烫很涩，吐了一下舌头，说：“龙道士，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呀？什么鬼？”
龙道士嘿嘿一笑，说：“土包子，这叫咖啡，很贵的。几十块钱一杯。”
哈妈奴乍舌道：“乖乖，这三杯就是一百多，顶我半个月工资了。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呀？”
龙道士嘻嘻一笑，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是不是通缉令撤销了？”
隋呈兴欠了一下身，说：“就这几天吧。你知道的，得完善程序。”
龙道士冷冷一笑，说：“办我的时候没见得完善程序，现在对程序较起真儿了，做给谁看呢？谁敢看你们呢？你们这些人最擅自导自演了。得了，别的不说，这杯咖啡喝了自己走人吧。我和哈村长唠唠家常，你一个JC呆在这里闹心，我不欢迎你。”
隋呈兴干笑一声，说：“龙道长蒙古人简谱，您大人大量，就别在这公开场合把我当JC，把我当朋友，好吗？”
龙道士盯了他三秒，笑道：“和我交朋友摩西十戒，你配吗？”
隋呈兴笑道：“配配配，我配，我绝对配。”
龙道士说：“我才呸！隋大科长，我一介草民，又是个招摇撞骗的道士，哪里配得上你们这些执法如山的大官人呀。”
隋呈兴满脸堆笑，说：“言重了言重了。龙道长，你可不是一般的道士，是道长。这次如果你帮我脱灾免难，我愿意与你桃园结义，你是我哥，我是你兄弟。以后谁要是敢再冒犯你，我一定让他好看。”
哈妈奴一脸的不屑，却没有开口。龙道士嘿嘿一笑，说：“都说当官的人有两张皮，以前我还不信，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隋呈兴说：“我绝不是两张皮，我是表里如一的。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隋呈兴说着就离座给龙道士跪下。龙道士吓了一跳，连忙把隋呈兴扶了起来，说：“隋大科长，这可使不得。”
隋呈兴厚着脸皮说：“大哥已受小弟跪拜之礼，哈村长作见证。我们从此是兄弟，不求同生，只愿同死。”
龙道士搔了搔头皮，有些作难，说：“你这，这不合规矩。不算数。”
隋呈兴说：“规矩嘛，回家后我们摆香案整隆重一点。现眼下没这条件，将就着吧。意思到了就行。”
哈妈奴说：“既然这咖啡这么贵，不喝了太可惜。”他一口喝掉杯中咖啡，说，“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隋呈兴说：“哈村长，你别走啊，你是见证人呢。对了，我和你也要结拜，我们来个桃园三结义，如何？”
龙道士看了看哈妈奴。哈妈奴伸了一下懒腰，说：“三结义？谁是刘备谁是关公啊？”
隋呈兴说：“龙大哥是大哥，你是二哥，我当小弟。”
哈妈奴笑了，说：“我当不了关公，第一，我不脸红；第二，我没文化；第三，我没功夫。”
隋呈兴脸上一阵红一阵紫，顿了一晌，说：“没关系，只要认我做兄弟就行。”
哈妈奴说：“我没功夫，不是不会找架，是没时间理你。”
隋呈兴看了龙道士一眼。龙道士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哈妈奴出去了。隋呈兴心里恨得翻江倒海，却强压心头怒心，满脸继续堆笑，说：“大哥，您看这哈村长他不给小弟面子。”
龙道士笑了笑，说：“他是个出了名的哈儿，脑神经偶尔会短路。你难道还跟他一般见识？”
隋呈兴嘿嘿一笑，说：“也是。算了，他不认我做兄弟也没关系，只要大哥您认我就行。”
龙道士想了想，说：“隋大科长，江湖上认兄认弟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叩一个头或者说几句话、摆一台酒的事情。那是要下诅咒，要交心交命的。你做不到就不要强行与人结拜，否则，以后有违结拜誓言的话，是要遭报应的。”
隋呈兴哈哈大笑，说：“大哥，我的心日月可鉴。你大可放心。”
龙道士说：“先就这样吧。谈谈我的事情进展得怎样了吧？”
隋呈兴说：“估计就在这两天吧。”
龙道士说：“没关系，如果他们愿意和我拖也没问题。把我逼急了，就顺他们的意思搞搞上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上访状我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递交到相关部门。”
隋呈兴说：“大哥，别这样嘛。我们都是兄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再等两天，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龙道士说：“你先别叫得这么亲热。事情摆平了再说下文。”
隋呈兴有些尴尬地说：“大哥，这，我是发自内心的。”
龙道士轻轻一笑，说：“内不内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样会影响到我诉讼状内容的重新修改。想知道我的诉讼状都写了些什么吗？”
隋呈兴点了点头。龙道士说：“主要写了两个版块：一是地方政府和地方执法机构任意妄为，草菅人命；二是上京实施抓捕的公务人员思想腐败，行为荒唐，出入娱乐场所情满雪阳花。实施打砸，并开枪伤人，致使数名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及保安等数人受伤住院治疗，至今医药费用分文未付，伤者家属群情激愤，投诉无门。本来还想写点什么官逼民反之类的，想想算了，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算太好。不过呢，到时候我们会通知记者到现场报道我们上访的实况，在报纸的电视上播出。其实我倒是想看看这种形式的上访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隋呈兴擦了一下冷汗，说：“大哥，你这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呀。”
龙道士说：“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有不良后果，我们自行承担。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对了，伤者家属的事情你们可以去医院调查，看看那些人是不是在商量着怎么整治你们。”
隋呈兴一屁股坐下，颓丧地叹了一口气，说：“都是酒色害人啊。大哥，你给我指一条明路。我该怎么做西山岩？”
龙道士说：“拿钱消灾，别无他路。我说嘛，你们赶紧把钱送到医院去，安抚好家属。要不然，就算是给我销了案，这帮人也不会饶你们。他们可不是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说不定，其中有人的亲戚就是北京某部委的领导人。你们自个儿想想吧。你把我当哥，我也不把你当外人，算是给你支个信儿。怎么处置，看你们自己的表现。”
隋呈兴说：“我们的钱马上就转过来了，只是跨地区跨银行取款有点麻烦。哥，你相信我，这件事情一定高度重视，立即，马上处理。”
龙道士说：“那你就赶紧去吧。钱到手了，通知我，到时候我带你去。你别想着一个人能摆平这件事情。”
隋呈兴说：“那是肯定的。我们在北京两眼人不认，就指着大哥你带我们出苦海了。”
龙道士挥了挥手，隋呈兴退了出去。龙道士结了账，走出咖啡厅到哈妈奴身边，说：“哈村长，你这样不给隋科长面子，不怕将来吃亏吗？”
哈妈奴俯在木栅栏上，正看着街上的车流发呆，听龙道士这么一说，回头笑了笑，说：“怕呀，怎么不怕？你这么有本事的人都被收拾了，我算什么？他们要弄死我还不是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
龙道士说：“哈村长，谢谢你为我传信带话。如果不是你，我冒冒失失地回家就死定了。通缉犯？哈哈哈，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
哈妈奴说：“要不是你老婆说了你的联系方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你。呵呵，你说我这算不算投敌叛国？”
龙道士擂了他一拳，说：“谁是敌？谁是敌？”
哈妈奴说：“是啊，谁是敌？谁是敌呢？”
龙道士说：“村长大人，我觉得吧，陷害我们老百姓的才是敌人。他们深藏在我们中间，可能是当官的急切网，可能是黑恶势力，可能是剥削阶级。但是，绝对不会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哈妈奴笑了笑，转过身来面对着龙道士，说：“我有一种想到中N海见领袖的冲动贺人龙，我想告诉他们你的这种见解。”
龙道士一扬手，说：“打住打住。你别以为到了北京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你这是在做梦，白-日-梦！以前吧，看到坐轿的就知道是当官的，还能拦个轿喊个冤啥的，现在呢？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要想在现实中找到想找的官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村长，你是个好人。听我的，别太直了，要学会委婉。否则，以后你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哈妈奴低下头，说：“这三十几年来，我的日子都没好过过，我不怕，习惯了。倒是你，这通缉令一天不撤，你就一天不能回家。”
龙道士说：“我也没什么呀，这里的亲戚管吃管住，不担心。”
哈妈奴问龙道士家亲戚到底是做啥的。龙道士笑了笑，说：“我一表哥在一个部委当处长，官不大，不过，全国各省市的相关大事要事都要从他手上过，很有权的。一个表弟在经商，倒卖电子产品，比如电视机电冰箱啥的，挺发财的。对了，出事的那家夜总会他也占了一定的股份。如果隋科长他们明事理，把打坏的东西赔了，伤员的医药费给了，事情不算难办。”
哈妈奴嘿嘿一笑，说：“怪不得你不着急上火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龙道士说：“也不全是。表弟只是占了股，但并不是他一人说了算。里边还有好几个股东，处理起来存在变数。当然了，这个变数得看家里人对我的态度了。”
哈妈奴笑道：“我懂我懂。海副镇长也就担心你这变数。”
龙道士问：“海副镇长？他当副镇长了罗晰月？哎呦，他可算是个好官。”
哈妈奴啐了一口，说：“我呸！还不是一路货。你知道吗？他给我打电话，要我告诉你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个人的得失荣辱损坏了地方政府的形象。”
龙道士沉默了很久，缓缓地说：“海镇长是对的。我们那里要搞开发，形象坏了就没戏了。”
哈妈奴一怔：“你认为他是对的？他这可是在牺牲你呢。袁洁仪”
龙道士叹了一口气，说：“哈村长，我在北京呆了这一段时间，看着这个全国中心的繁荣景象，我心里头不是滋味儿啊。你说说，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车来车往而我们只能走路？凭什么他们可以出入高档场所而我们只能扛起锄头挖地？这不公平，知道吗？这不公平。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我想了很久。我问了我的两个老表。虽然他们给我的答案不一样，但是澄海茶座，我知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地方要想富裕起来，就必须搞工业开发，带动农林牧副渔发展。我们那个荒村要想富起来，也只能走这样一条发展的路子。我想过了，如果是因为我一个人抹黑了家乡，企业老板们就不会到那里投资，我们那里想搞啥都搞不起来。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我就会成为荒村的罪人。哈村长，谢谢你，谢谢海副镇长。”
哈妈奴眼睛有些润了，说：“龙道士，你，你，你这个想法很可怕。”
龙道士苦笑了一下，问：“可怕？为什么？”
哈妈奴说：“我说错了，是可敬。”
龙道士对天一笑，说：“只有你说我可敬。好了，回去吧。有了海镇长的那句话，我就算坐牢砍头也认了。你回去告诉隋呈兴，叫他明天到他们闹事的那家夜总会，我叫我老表出面调停，争取让他们少赔一点。”
哈妈奴看着龙道士，突然觉得自己渺小起来。
——淡心坊主人《哈妈奴系列市井小品文之九十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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