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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花纹烙饼-自然文学

全部文章 admin 2018-08-13 130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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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花纹烙饼-自然文学

祖先最早从顺天府玉田到了塞上的克什克腾,一支人在玉泉隆,另一支人到了北窝铺。这两个村子只隔五里地,却是两种地貌。

北窝铺被称为漫甸,玉泉隆被称为大川,漫甸是山坡地陈研希,地多种小麦;大川有水地,靠着一条小河叫怀都昆兑河,地少则种谷子。

大川里有水,春天能早早吃上小葱和小白菜,人长得水灵。但大川人苦啊,大川里这小米做成的干饭是很硬的,有的人吃了胃就是受不了,真有个别嫁到玉泉隆的媳妇,因为婆婆一天三顿老干饭而离婚的,又回漫甸找人嫁了。大川人不想老吃谷子,要过春节了,就去漫甸换麦子,有的人家愿意换,有的人家不愿意换,北窝铺有了自己一个姓的本家,无论如何是要换一些的。
川下种米种菜种果树,梁上种麦,我想这也是祖先分一支人到梁上种麦子的远见。祖先的远见,还不止这些,有梁上种麦子,产下的麦秸还可以用来苫房。
我家正在盖新房,这房的房框子最早是三大爷家盖的,三大爷在牧区做兽医,那时候战备紧张,就在村里盖了三间房,说一旦战争起来了,就可以回村里躲避。等房框都盖起来了,战备又不紧了,三大爷把房基、房框给了我家。我家新房上安好檩子,房泥都上好,就等着麦秸苫房了。
到北窝铺摔麦秸,这又是一道景观了,我的父亲在村里放羊离不了,只能是母亲去摔麦秸,母亲如果去摔麦秸了,谁来带我呢,那时候我大约五六岁,母亲就带着我去了北窝铺。
(《拾麦穗》 摄影:张桐胜)
摔麦秸是一个欢乐的劳动场面,为了躲开雨季抢收麦子需要黑白劳动,夜里点着嘎石灯,张夏珍在一个宽敞的大场院里,边上围着一圈高高的麦秸垛,这边北窝铺的社员们都戴着口罩在用脱粒机脱麦粒,母亲则站在边上,挑选又高又好的麦秸,在一个碌碡上摔掉余下的麦粒,把一束一束麦秸整理出来一捆一捆地放好。因为不能把麦粒留在麦秸上,一旦留下将来在房顶长成草,或引来鸟啄食,都会让房子漏雨。我的本家那么忙,姑姑、婶子、姐姐也都会过来帮忙摔,权当是一天下来的休闲。我则和新相识的小伙伴们在麦秸垛玩,从墙头之上向麦秸垛中跳。河边的孩子跳水,我们漫甸上的孩子则跳麦秸垛。麦秸垛松松软软,像极了北窝铺人的怀抱培正青果。
我们住在一位叔叔家,叔叔家的炕烧得特别热乎,玻璃窗擦得铮亮,近看可看到花坛上秋不落的每一片花瓣,远看能看到群山的沟沟壑壑。北窝铺居于梁上哪样都好,就是吃水困难,每一碗水都要赶上驴,给驴背架上驴驮子,去三里外的山下去驮。孩子们能赶驴驮水了,这也是成为成年人的标志。由于水来的金贵,平时都是一大家子用半盆水洗脸,然后洗脸水还得用来浇花什么的,但是婶子每天早晨都给我们端上一大盆温水用来洗脸,这让我们感到太奢侈了。
本家就是本家,特别热情,一家一家轮着请吃饭,我记得被请到六叔家吃饭,六叔家人多,有十多口人深瞳第二部,坐得整个大炕满满的,我们被放在靠窗的正中间。做的饭是当秋新下来的莜面鱼鱼和新下来的土豆做成的汤面,那锅也真是大,莜面鱼鱼里还夹杂着一些莜麦的表皮,土豆正在锅里化成粉状依附在这莜面鱼鱼里,莜面鱼鱼在猪油花中浮动,整个屋里都跳跃着秋的香气。
对于我来说,小米也能咽下,但毕竟面食更加好吃。在北窝铺的日子澜起科技,让我吃到了很多以前没有吃过的面食,面条、面片、花卷,最好吃的要属发面饼,新下来的麦用石磨碾成面美味七七,然后放在炕上发酵,最后不滴一滴油,用干锅烙成烙饼,放几天都不坏,是下地干活和出门出差人的必备。由于那烙饼擀出来等待下锅前,先要放在高粱杆做成的盖联上,于是出锅后依然留有横条条的花纹,我称这种发面饼为花纹烙饼。
几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摔好的麦秸已经成为小垛,足够苫房用,麦秸要保持湿度,等着父亲从山下尽快套车来拉走就行了,母亲和我也要离开北窝铺了。
在我离开北窝铺的时候,我想象不出我儿时的形象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北窝铺人是那么的不舍得我,叔叔婶子,抱着我亲,亲的我脸上都是口水,连那些不是本家的人,见了我也要过来抱抱我,把我举过肩头,让我能再次看到远山。记得有一年母亲领着我去姐姐家遇到倾盆大雨,路过北窝铺随便推开村西一家门避雨,进去不过三句话,母亲就与女主人搭上了亲戚。至于这个亲戚的血缘上到底有多远有多近,我便不清楚了。
等我和母亲即将走出村子的时候,这家给,那家送,我的两个书包已经装满了带花纹的烙饼。

那天太阳照着黄土高坡。母亲牵着我的手,我一步一回头地依依不舍地离开北窝铺,北窝铺好多人相送,明晃晃的太阳照着那黄灿灿的山坡。
我和母亲与人群招着手,那人群也向我们招着手。
“小山,小山……”
正要拐过山头,但母亲和我发现,姑姑边跑边喊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姑姑就嫁到了这个村子里,姑姑那么快就攀上了山坡,又是一书包烙饼,饼刚出锅,摸上去还烫手。
姑姑抱着我,那么不舍得这个小侄子离开,好像都知道这么完整地相处一段时光在彼此的人生中只有一次。姑姑抱起我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北窝铺这个小山村的全貌,这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小村庄,院落次第排列,每一个院落都像一个乖乖的儿童,坐在板凳上安静地晒太阳。依太阳的光辉小村的人们生活的既艰辛也还好。
我把姑姑给的烙饼背在肩上,那饼还烫着我的背。山风是凉的,饼是热的。烙饼运回了玉泉asdad隆音乐猎手,与兄弟姐妹共吃共享,很是快乐。从此,带花纹的烙饼也以味觉的形式留在了我生命的长河里,一闻秋麦,便想起北窝铺那段时光,想到蹒跚着追赶我们的姑姑的身影。
当下我身居于繁华的闹市,我思念花纹烙饼当不仅仅是留恋美味,我还想,在城市化阔步前行的同时,我们能否留下农耕文明的优秀因子,让一个既现代又温存的未来社会得以成行?

(摄影:津峰)
童年为人的一生描绘了初笔。我想,如果我的性格中有温存的因子,那要感谢北窝铺的遍野温存。我曾与伙伴们一起在北窝铺长长的麦田里奔跑检阅过每一株麦,看着远山地平线上的霞光,我幻觉自己也成为桔红麦田的一部分。今生我愿做一粒有温度的麦去传递温情,也正如北窝铺的麦一样,麦粒化为烙饼,麦秸苫上农家的房顶,为人挡住风寒,挡住凄雨。
2018年2月28日写于北京皆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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