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乡音】吕凤琴（泾川县第三小学）|《记忆中的中秋节》-泾水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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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中秋节
文/吕凤琴
记忆中，中秋节的月饼从来都不是现在满大街都能见到的、摆在货架上的这个样子，那是妈妈亲手烙制的枣月饼。若把现在买的小巧精致的月饼比做闪亮的小星星的话，那么妈妈制作的月饼就是那又圆又大的明月了。
小时候，家里孩子多，中秋节这天，母亲总是早早发好一大盆面，父亲则负责从院墙外的枣树上摘下一大篮子红枣，这些红枣被母亲一个一个地仔细挑选过，洗干净后用擦菜板擦成细丝，用清油在锅里炒熟，再拌上红糖，然后盛在一个白瓷盆子里，这便是母亲制作月饼的红枣馅。炒过再用红糖拌好的红枣丝亮晶晶的，我们几个孩子盯着白瓷盆的眼晴也亮晶晶的。母亲便给我们每人嘴里喂一勺，然后盖上盖子，说再焖半小时会更甜。
等母亲揉好了面团，枣馅也焖好了。母亲擀好的两张面饼真像圆圆的白月亮！母亲在其中的一张圆面饼上均匀地抹上一层红枣馅，再把另一张盖在上面，把两张圆面饼的边紧紧地捏合在一起包住馅，又用极快的手法将捏合在一起的边捏出一圈花边，这时月饼便像一朵菊花了。这还不算，母亲又从橱柜里找出她专用来做花馍的一只顶针和一把木梳。眨眼间不侍寝砍了，月饼的上下表面上便印上了美丽的花纹，这时的月饼便可以放在热锅里烙制了。等几把麦草火烧过，月饼在锅里被翻过两三回，飘着麦香和红枣甜味的月饼便出锅了(妈妈一锅可烙八个小碗口大小的月饼)。烙熟的月饼图案更加好看，凸起的花纹是金黄的，凹下的花纹是雪白的。在木盘子里依次摆开，犹如一个个工艺品。
我们看着母亲像变法似的，一忽儿案板上是擀好的十六张“白月亮”，一忽儿又变成八朵“白菊花”薛家小媳妇，一眨眼盘子里又摞上一层香甜的枣月饼灵幻新娘。我们虽然看得流口水，但绝不先尝，我们一定会等到月亮上来时一家坐在一起时才享用。
记忆中的中秋节总是在晚上过。每年中秋节，母亲从下午吃过饭后就开始烙月饼，一直烙到天黑，这时父亲哥哥姐姐也该从地里劳作回来了吃人爸妈。 等一家人安顿好家务，月亮也升起来了k9016。那时还没有电灯，院子里也亮堂堂的。父亲和哥哥们张罗着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前摆好桌椅，母亲和姐姐们则一样一样地从厨房里端出烙好的月饼，洗好的红枣、成串的绿葡萄，切好的西瓜。红枣是院外树上摘的，是新鲜的；葡萄也是从院子中央的葡萄架上现摘的，西瓜是父亲在自家菜园种的，拉瓜蔓时专为过中秋节埋在窑中麦仓里的。父亲常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种下什么，就能吃到什么。”
在那个贫困的年代，我们一家只有一亩六分自留地妻善不好欺，父母两个劳动力，却有六个未成年的孩子，现在想来，父母不知要怎样的辛劳苦挣，怎样的殚精皆虑，才能让我们吃饱穿暖，才能有这样一个丰盛的中秋节…在我的记忆中，只记得，父母总是天不亮就去了地里，天黑了很久才回家来。有几次，我随父母下田，陆蓉之广袤的田野里，我们家是最早到而最迟离开田里的人家。
有一年中秋，天气冷得早，收完玉米又赶着割豆子，种麦子已迫在眉睫了。中秋节的下午，我们在父亲的带领下割完最后一块地里的豆子，父亲和两个哥哥拉着一车豆子回去了，我和姐姐妹妹留在地里，等着父亲再返回来拉这最后一车。这时，空旷的田野里冷清极了，四周黑蒙蒙的。我们姐妹依偎在一起，坐在一捆豆杆上，害怕得都不敢四处张望。不久，月亮慢慢地东边山顶上爬了上来。远远望去，那黛色的山头上升起的半个月亮竟是金黄色的！那么明亮，那么温暖！姐姐说像南瓜灯，我说像燃着火堆的蒙古包。等月亮升起来了，那么大，那么圆，又离我们那么近，月宫里桂花树都隐隐约约看得见，整个田野都沐在这清亮的月辉里，四周怪兽般的黑影都散去了，我们便不再害怕了。父亲也很快就来了，当我们推着装载沉重的车子回家时，我觉得月亮一直在跟着我们走，而且一直跟到了我家的院子里，最后挂在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上。
此时，月饼和瓜果已摆满了桌，然而我们并不会急着吃，而是先摆在桌上“献月亮”。从小到大，每年中秋，我们家的瓜果月饼都要献过月亮之后才食用黑大帅。这时，就连忙碌的母亲也拾掇好厨房，到院子里来了，我们一家人这才围坐在桌前高桥光，尽情享用了，笑声也便起来了。
那一刻，我们便是全村人最羡慕的人家，因为再贫困的家庭只要有孩子就从来都不缺少欢笑，况且我们的笑声那么响亮，又那么持久。那时候，皎洁的月光下我们吃着月饼，听父亲母亲讲“古精”，也不知因为什么，就常常笑闹成一团。直到月亮升得更高了，星星也倦了，葡萄架下便只剩下了秋虫的呢喃声。
后来，我工作了，每年都买各式月饼带回家去，但母亲和嫂子还是年年烙月饼。现在母亲老了黄水谣简谱，嫂子依惯例仍年年做。侄儿们小时候都爱吃我买的月饼官晶华图片，长大后也和我一样只爱吃家里母亲烙的枣月饼。如今，我最怀念的，便是小时候吃月饼时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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