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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人文】乡贤不老-天水三农

全部文章 admin 2018-08-31 243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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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人文】乡贤不老-天水三农

乡贤不老
文/孙德虎
老哥卧床近十年的老伴,走了。四个子女,料理完老娘的后事,也走了。孤单,把老哥变成了一把失掉钥匙的锁,再也打不开一院的软语温存。幸好,幸好还有那座花圃,白天,陪着老哥培土浇水、扦枝掐叶;夜晚,送来盆景沐月、花影婆娑。清寒孤寂,放空了老哥的心,也填满了老哥的心。他把心装进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里,每每夜半难寐,或梦醒时分u掌柜,绽开,抒写,断断续续他的存在:“自老伴去世之后,我的心里有了疙瘩,坐卧不安,孤独寂寞徐嘉伟,悲哀伤痛,实实难忍。因而,以书写的方式,以平淡无意的话语许亚丽,描叙我的感受,打理我的园艺,观察我身边的变化,记录乡亲们的渴望,以此丰富我的孤单,感恩这个让老百姓扬眉吐气的时代。若能由此改变一些年轻人错误的想法和行径,也算老有所用,不枉吃粮食白白消费了……” 细细理理老哥七十四年的生命年轮,十分之七八的光阴,都在自家院落里一围一围地荡漾。但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在各异的社会背景面前,他总如一个老道的篙夫,调拨着自己的人生航向晨曦时梦见兮,在每一个转角拐弯里,储世新唱出自己的声音,散射进乡亲们的心里,流淌出一支支农家发展变化的流行歌,谱写成一章章物质与精神同富有的奋斗史。老哥独守的院落,朴朴素素地横卧在村庄南头,与高大的石头墙基、硬化的村庄巷道、院外的潺潺溪流,和谐出一幅抱朴守静、安之若素的天然趣味。每到夏天,花圃一壁的蔷薇花,就从半空里渲泻下来,惹得蜂蝶上下翻舞徽州毛豆腐,也让辛苦劳作的乡亲和路人们,年复一年地期盼着能享受一番美美的眩晕!这里,曾经是晚清设办的乡村义学,辛亥革命以后改为新式教育小学校。在解放前的历史风云变幻中,一直是方圆十里八村的精神高地,哺育出了一位前清秀才、一位中共地下党员和邻村一群识文断字、能诗会竹的“文化人”。知青上山下乡时代,老哥不得不离开初中课堂,回村挣工分养家糊口。文革宣传画页上的那只老虎,时不时窜进他的心里来觅食,其形其态,其威其神,犹如宣纸上的一笔笔浓墨重彩,逗得他手痒心摹,视田埂如虎之筋骨,看禾苗如虎之皮毛,忘记了手头的农活劳作,呆头呆脑地被社员们讥笑。劳作间隙,他又被大伙和知青们鼓噪成最忙的人,以树枝为笔,把山中之王挥洒写意在田间地头。群众七嘴八舌的夸奖,只要一关涉猎食裹腹,味蕾立刻就被激活,知青们的喉结,不好意思直接表达咽唾生津,就大讲特讲先民们如何“飞矢逐肉”,火上浇油般地升腾起群众一波波填饱肚子的想象力。家庭联产承包后的老哥,一边率领家人多打粮食,一边衬砌院外高大的石头墙基,一边辟学校旧址为花圃发展庭院经济。其欣欣向荣的脚步,在乡亲们的心中激起了波澜。他们不仅驻足学习老哥的砌墙手艺,更乐于传播他因拉石头而买来的小四轮拖拉机。甚至,有些人开始暗中抨击他的炫富是“狗肚子里藏不了三钱油”,但更多的人,开始眼红他已经跑在人前面的日子。老哥打破乡村宁静的脚步,并未停歇。1987年,手头稍微宽裕一点的乡亲们,已经拥有了能买来一台黑白电视机的经济实力山阴路的夏天,但苦于接收不到传输信号,只得在收音机里听听改革开放的声音。老哥决定,把自家院落改造成乡村影院:银幕是土坯墙粉白后做成的,影片是大儿子骑自行车从单程80里开外的天水市取回来的,观众是晚饭后从十里八村赶来的。一场一人2角钱的电影票价,外加每周额外放送的科技类影片,深深地把市场经济意识、科学种田方法和文化消费观念,嵌入而今已过天命之年的后生们心中,滋长成他们科技种养的能力,也萌发出一部分人冲出农村、离开土地创新创业的冲动。与老哥家的电影院一样热闹、惊险、刺激又惠及大众的,是他以一个村组小队长的身份,因着群众“人勤赶不上地肥、人少多占着面积”的呼声,抱着一碗水端平的念头,坚决打赢的45户农户承包土地调整“改革攻坚战”。1990年前后,正是乡亲们视耕地如金的年代,也是农村婚育人口猛增的时代。调整群众眼中金贵的土地资源,势必要损伤村里“聪明人”的利益,割掉霸道人的“肥肉”。在群众激烈的讨论声中,老哥顺利主导完成了量实面积、公布结果、议定按四大类八个等级抓阄调整土地的办法。抓阄的结果,自然填不满一些人的欲望沟壑,他们明里支持,暗中结派,鼓动着一些骑墙派跳出来“崩盘”,并以不误农时的堂皇借口,理直气壮地在自家地块里赶茬种上了荞麦。这年夏天,是老哥自人民公社化起担任村出纳、计工员和小队长以来,工作上最蔫的季节。身处土地调整搁浅的矛盾漩涡,他整个人变得异常敏感,夜半村里不停的脚步和狗吠,一部分人偷偷送来多分点好地的“糖衣炮弹”,一些人道路以目甚至当面毫不留情的激将和讽刺,奔突在他哥心里,如油炸汤煮,似六月飞霜。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最终闹到了关子镇镇政府“对簿公堂”。老哥身边的铁杆粉丝,只剩下村里两个不会说道的“没本事人”。结果,他们赢了。一场风雨,终于在第二年夏收后平息,群众的拥护,却如三伏天气,一浪浪地升温!岁月,如他那件半新不旧的灰色中山装,温婉地与时髦并行,平和地把老哥推向57岁。在农村青壮年、妇女、儿童一茬一茬扑向城市的大潮中,他被大儿子接进城里,坐店守摊,含饴弄孙。七年之中,他的心一直被老家裹胁着,城里人出售购买的鲜花盆景,在他脑子里,总转换成他家花圃里的根。羁鸟恋旧林娇点蛋糕,池鱼思故渊。2007年,老哥如一尾逆流而上的河豚,毅然回归生他养他的穷窝彩音心爱,照料患病老伴,重理花圃荒芜,把所有的心思、勤劳和汗水,灌注进一根一花一世界中,修剪嫁接出一派繁荣灿烂,惹得乡亲们簇拥着他组建起孙家坡园艺合作社,从花盆里淘金赚钱。而今的老哥,仿佛从冯梦龙《醒世恒言》中活过来的“灌园叟”,更像一位游走在乡亲们心坎间的诗人。白天,他哺花育苗累了,就走家串户,拉拉家长,聊聊春种秋收,看看园艺社员家的精彩,侃侃各自儿孙们在外打拼的光景。漫漫长夜,他放飞思绪,一点一点地打磨他心眼中农村的坚守与渴望:“你去我独悲,衣食无人具。一诗一阵泪,寂寞如酒醉”《周年悼亡妻》;“信息社会优越大,关爱老人靠电话。听见声音心有喜咒怨新娘,精神鼓舞添乐趣”《接儿女电话》;“改革一声春雷响,农村面貌大变样。硬化道路修楼房,整地建园路灯亮。经商务工出外多,回家都是私家车。优裕生活看得见,全靠党的心牵连”《家乡变化感恩诗》。情不必因何而起,一往而深。老哥这些顺口溜般走心,抑或锥心的语句,朴实得像他的五短身材和不扬相貌,更像山沟垴里汩汩而出的甘美泉水,润湿了留守乡亲们的精神,也时不时触起务工游子们的乡愁离离!每次回乡,我的车还没停稳当,老哥宽厚的笑,就灿烂在花圃的角门口,笑出一院春光。随即,他画笔落纸的得意,盆景卖出的高价,诗作在微信圈里的转载点赞,以及他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艰难,甚至半夜里为一个写糊涂了的字翻查字典的情景,就汹涌进我的耳朵,让人即刻沉醉进外表虽然清冷,但内心依然热气腾腾的家乡。(转自《农村工作通讯》)
作者简介:孙德虎,生于1976年,甘肃天水人,兰州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现供职于天水市委农村工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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