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作家】吴景刚：红尘都市的冷眼回眸(小说散评）-乡土作家


红尘都市的冷眼回眸(小说散评）
——评倪薇中篇小说集《寂寞如烟》
吴景刚
这些年来，我对小说有一种排斥的状态。也许心态稍显浮躁，总是难于平心静气的去认真阅读品匝。总以为自己会麻木于小说雷同的故事模式、失望于庸俗常态情怀的反复，或是抵触于小说写作者无聊的情感叫嚣或是纷乱的世态挣扎。也许这种思维定式使自己与许多优秀的小说失之交臂。但近一两年，敦化写作者的小说创作，让我又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于是平抑以往过于主观的评判武断，开始重新审视并刷新自己的小说感觉。
我最早结识倪薇是在新浪博客上，她的博文温婉细腻，语言成熟见解识认颇不一般，于是对她的小说开始有了一定的阅读。后来参加作协组织的活动于是和倪薇认识了，章慕良但总觉得她眉宇间有种冷峻与孤傲，让我感觉难于接近且不太舒服。但这并没影响我对她小说的品读，对其赏评如啜香茗，速尝虽有快感，但却失去了对细节应有的回味，应慢慢地品匝，芳香余韵必将回味绵长。因此读书浅尝辄止不足取，静心为首要。
她的中篇小说集《寂寞如烟》出版了，有幸得以一观。如一股清飔盈怀，拂去了心头的燠热；像一股甘泉入唇，说不尽的清凉爽洌。看红尘风云，领略世俗情感波澜的潮来潮涌，读着读着像开始为她的小说沦陷。

红尘过往的情感，都市生活的灯红酒绿在作家的笔下呈现了某种玫瑰般的色泽，但她并没有陶醉并满足于这种炫目迷心的表面浮华，而是沉潜在心中，寻找着一种特质的情怀，努力跳出某种常态的表达。让人跳出庸常的心理预期来审视都市男女的情感，让人感动并为他们的行为意向，心灵轨迹做出合理的解释。书写红尘都市的情怀，是很难的。
人情感的多变性和丰富性在她小说中有着必然的揭示，红尘男女演绎的故事，恰恰是人们关心并热议的话题，作为小说，如果能提升人们的认识药王是谁，进而升华自身的审美，那是使命也是作家的良知。
《爱，过站不停》中，男主人公郑雪峰是女主人秋萍少女时代的偶像，不期而然的邂逅，唤醒了秋萍少女时代的情感。两人缠绵绯恻的故事自然而然演绎成都市夜色下的浪漫。郑雪峰婚姻上的情感落差在秋萍身上得到了补偿。但作家并没有简单地描述男主人公的对秋萍身体的迷恋。心态上纠结情感上的取舍和理性的决断和无疑是人生状态的必然显现和选择，尽管有些痛苦，但却是必然的。在相当多的小说中，第三者往往被赋予了悲情的色彩，但秋萍的真心付出让郑雪峰倾情不已。作者笔下的郑雪峰却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尽管情怀在家庭中有失落，但家庭的责任与爱的包容却没有让他完全失去理智。作者在开掘人物的性格时，让文化扮演了可爱的形象，文化恰恰是郑雪峰赋予秋萍有力的臂膀和坚定的支持，也让秋萍在内心深处震荡成文化意识的觉醒。两人深沉的爱恋并没有因文化而拉开差距，恰恰相反是文化的差距反倒让两人形成情怀认同的落差补偿。但从根本上来说，能长久保持吸引并形成凝聚的除了性情还有文化认同。当然文化视角还是让人们在审视小说主人公行为的合理性，这和一般小说有不同。最后郑雪峰理智地选择了离开。那么两人最终的疏离是因为文化差距吗？当然不是！正如他所说的：“有些缘份注定要失去，有些缘份注定不会有结果。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拥有一个人就一定好好地去爱她”。他做到了，失去的有光环、伤情和让人悲悯的惋惜，但人物形象饱满丰润，也让秋萍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人生，结尾回旋成有余韵的悠长品匝，让人感动不已……
如果说小说是在创造性的书写社会与人生，那么作家也是在用睿智的眼神来关注心灵。书写心灵中的不易为人所轻易捕捉到的情感和点滴感悟恰恰是作者的高明之处。当然体验往往在细节中呈现作家的心灵厚度。
《寂寞如烟》在构思上很别致，让作家不停地变幻小说人物角色来书写不同的内心感受。不同的职业特点仍能让她驾轻就熟。她的小说总体来说故事不复杂，但平淡中有一种感人的磁力诱惑人读下去。
林然与冷浩川与舒妍之间，情感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倒不是如何的紧要。但情感变化带来的心灵毁伤、热灼并刺痛着世态人情的软肋落月迷香。自私助长的欲望，往往是陷阱和自掘坟墓。过份注重个人主观感受，而忽略对方的情感失重所维系的家庭纽带最终会崩溃，自欺欺人的伪装终会褪去表层的浮华，情感的失落与补偿往往会松懈家庭元素，造成的心灵失重长时难以平复。小说注重社会意义和现实价值才能有生存的土壤。让人们透过社会表象中去认识社会的本原，去思考探索生存的意义，才能使小说有看头，有思索玩味的价值和空间。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让我感动。这个独生子女的家庭，失去爱女和生育能力之后，他们面对是生理上的绝望和生活的凄凉，去领养一个和女儿长相极其相似的女孩，但这个女孩和他们原先的女儿各个方面都差距悬殊，他们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但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所以也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的社会问题和引发的情感纠结让人思索，在中国这样的体制下，这样的重创对家庭是致命的，如何抚慰这样的家庭，有谁能为他们提供保障，让他们这些失亲的家庭安度余生？小小家庭的遭遇牵涉出了一个更大的社会命题，让我们陷入深深地思索中热风鞋，去努力找寻朦胧中的光亮……
作家无意刺痛社会的伤疤，但又不可能不触及社会问题。从中看出社会生态下的人性复杂。《所谓爱情》和《想要的幸福》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人性中的邪恶和贪婪的本质，《芳草萧艾》读来则有一种浓郁的亲情关怀……
多年的文学的浸润和洗礼，让倪薇有了深刻的底蕴，语言上更有一种春风细雨般的轻柔与曼妙。西洋文学的元素和东方独具的审美在小说中俯拾即是，注重细节和描写本身的蕴含与暗示，让美成为了一种和谐的韵律流动和人物本身成为欣赏的对象。
“不知为什么，灯光下的浩哥显得有些异样，脸上的棱角似乎柔和了许多，我不太敢与他对视，只好装作观察桌上这壶刚沏好的菊花茶，看着上下起伏的菊花慢慢地舒展着洁白的花瓣，再一点点地簇拥着浮到玻璃茶壶的顶端，我的眼神有些迷离萨莫耶。封闭已久的心门，像这一朵朵菊花，在浩哥温热眼神的浸泡下，缓缓地向他打开。”在《寂寞如烟》中，主人公林然复苏的情感和冷浩川的爱情也真像杯中的菊花的起起伏伏，动荡中有浪漫，但结局却是一种如袅袅茶香般的美好想像，回味悠长。
“这是一幢有着宽大落地窗的住宅，华丽厚重的窗帘严实地挡住外面有可能穿透的光线。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庞大的皮质沙发组合像伏卧在木质地板上的怪兽霍启仁，潜藏着让人窒息的沉重。窗边的几盆阔叶植物，张扬着枝杈，似乎要挣脱根系扑将出来。”这样的描写让人有着压抑感，但却形象暗示了一个失去女儿家庭的凄清和悲凉，对文章的主题的有着提示并付予了语言形象的感染力。
倪薇的小说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但她努力发掘情感及人性的深度，尝试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寻找凸现闪光的亮点。她擅长于描写。于场景的变幻和心理活动的描写都有极精准的表现。没有乡土文学的痕迹，但都市女性的伤感、疑问、困惑与疼痛也是她小说情感的来源。她的情感时常扩张成对城市生活的细腻比对，思索与鞭挞通过语言传达着作者的信念与价值取向和审美。
耐受寂寞，醉心文学创作的倪薇以女性独有的细腻心理，冷眼观察社会，洞悉都市男女的情感纠葛，塑造一个个鲜明的人物形象风行速递，小说中都市男女的故事尽管是虚构的，但却存在必然的合理性，折射出都市生活的百态庞姆。情感人生中的方方面面，作家对许多行业的熟悉和书写经验，让我们感到倪薇为自身打造的文化基石有多么的坚实！
徜徉在倪薇为我们打造的都市小说的大厦中，让人感到小说在展现社会面貌，揭示社会现象中不啻于一把手术刀。虽然没有鲜血淋漓的展示，但却为我们心灵提供了有价值的思考审视和观照。夜色渐浓，伴着袅袅的茶香，于书案前或是在被窝里捧读这样的小说不啻是一种酣畅淋漓的精神享受，权当是一次都市生活的体验和旅行吧。

吴景刚，满族小林尊，中学一级教师。1993年开始文学写作，曾在《散文月刊》发表文章。在地方党报《延边日报》和《延边晨报》及党刊上不断发表散文及诗歌等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在多次征文中获奖。现为延边作家协会会员陈逸华，2016年鲁院延边作家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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