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作家】孙德生：我的故乡，水润嘉鱼-乡土作家

我的故乡
水 润 嘉 鱼
孙德生

轻轻的吴亚贤，淡淡的，有老坛泡菜的酸，又有农家甘蔗的甜。
一一这是我回到久别故乡嘉鱼怀抱里的第一感觉。这个感觉是我在三湖连江水库中的一个半岛公园里找到的。那湖岸边细细的萎蒿芦芽小草小花各自静守，那绿水的微波细浪沁散的真水无香，那纤纤的春枝春叶如挑花窗帘轻抚天幕，还有那远处的小岛细柳轻湮含黛含羞......这交织般的景凯莉·詹娜，这合鸣的曲，让我醉了。

沿湖高高的灯柱，如同缕空圆形的雕塑，走近细看是有序的红梅图案组合；想必夜色中的绽放，会有不一般的出彩。这灯，起初我不以为然，但朵朵红梅似串串红灯笼似的一字儿排开，在大湖面的背景下，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神韵；它与山、水、路、楼的启承转合，十分贴切自然。此情此景，我有了“烟云入画，海裳题诗“的激情与冲动(不过这里的“海裳”要换作“红梅”了)。

突然卖血哥，一阵高分贝的卡拉OK电乐声，把我的思絮给搅了，也把幽静的公园给搅了布鲁迪。这冲天吼的低价劣质的音响，伴着有些不很准的音调，不仅惊飞鸟儿，林木悚然，湖里的魚、还有我，听了也很难受。老子《道德经》有言“大音希声“，最大最美的声音都不是这般模样的。但唱歌的他们自娱自乐的高兴劲头，势不可挡王虫虫没家。

顺着湖岸往南走，绿树丛中凸现出灰瓦铁锈红柱的长亭，说是为缅怀三国名将黄盖而建之。长亭尽头，一位中年男子自我陶醉地拉着二胡名曲《几度梦里花开》，二胡如泣如诉婉转惆怅的声调，与湖风吹拂的青枝绿叶入景入画，美不胜收。

长亭外，是这座半岛的尽头，有凉亭、叠石，有一位白衣少女坐在岸边望着湖面发呆。她是否有什么故事与架在湖上的九孔桥有关？会不会发生什么“魂断蓝桥“或是“板桥茶香“？女孩的故事是悲是喜不得而知。
我想，倘若此时是月夜时分，有人在此抚琴，那可就好了。“一尘不动琴横膝，万籁无声月入簾”，美呀，家乡的夜。

“突突突”，水上快艇飞驰的声音划破我的遐想，镜面般的湖水裂开几道滚滚白波，一股浮舟沧海逐浪尖的豪迈气概油然而生。我情不自禁地小声唱了一句《让我们荡起双桨》。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少儿歌曲。这座水库正是那个年代兴建的。那是个大跃进的年代韩彩英三级，我才十岁出头，也投入到这个轰轰烈烈的建设中。这是新中国平原地区第一座大型水库，由梅獬湖、白湖、小湖三个自然湖泊连通组成，并通过马鞍山进洪闸引蓄江水，又开挖一条百里长渠随手记电脑版，引水灌溉到牌洲湾。这座被誉为“三湖连江”水库的总库容量为1.05亿立方米，是杭州西湖总水量600万立方米的N倍；嘉鱼全县的国土面积是2山4水4分田，可谓黄金比；有这个比例的地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魚米之乡“。望着清澈而浩瀚的水面，这可是国家2类水质的水呀。放眼远眺，却有些遗憾，嘉鱼县城里唯一能看见超百米以上海拔的白云山，因半个多世纪的石料开采，仅剩一些断岩残灰了，由于她消失在地平线下，这风景有些平，因而不是一幅完美的山水画。童年的记忆里，这儿有民国副总统参议胡祖舜先生手书“白云深处”的石碑牌坊，有与江西婺源相比毫不逊色的一派青瓦粉墻的明清民居，潺潺清泉穿堂而过流向蜜泉湖，密泉河又弯弯地穿过长江南岸上的“草船借箭“处......哎，不说这些了，北京古都城墙都拆了，有谁还在乎这座山这座小村落？

再回到现实的新的风景中来吧。我在公园又一半岛上的硕大观赏石旁，遇上了已退休的县四大家干部同学，互道寒暄后，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两位人物为建这座公园还是建五星级国际大酒店之争的过程，最后结果是以人民的名义取胜了。

与老同学告别后，我来到公园致高点一一双凤楼，在楼下环绕一周，四门紧闭，无法登楼揽胜。我去过武汉的黄鹤楼、南昌的滕王阁、洞庭湖上的岳阳楼，以及山西永济黄河岸边的鹳雀楼，四大名楼都登上去了，可家乡的双凤楼让我吃了闭门羮。我只能望楼兴叹，在楼外转了又转，读四个门的楹联；南门写有一联：“故里常怀二乔喜沐一泉水，风烟早靖三国情缘双凤楼“。我忽然想起我喜爱画鸵鸟，称鸵鸟是真正的鸟王，凤凰只是传说；是否因此得罪了这一对凤？哈哈，不会吧？

离开这座楼后，我向湖西岸边走边看，自然移步有景。突入眼帘的是几条木船因破漏吃水一半，在水面上死寂一般一动不动。这情形我想到2016年光明日报上选评的网络十大流行语之一：“友谊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又想这船儿一定是仿照三峡人家，在江面上扯上几扇风帆在那儿晃悠出的一道风景；可人家那儿游人如织，因此有管理的专人打理。我们这里外来游客不多，管理是需要专人的，是要发薪水的。我们这儿应该征招志愿者，10多万县城人口是应该有人应招的。

这两个半岛公园最大的亮点是汉白玉的二乔雕像和环绕其圆形的音乐喷泉。雕像身高约5米，大小乔姐妹俩相依相伴，身子微微前倾，眼睛像是期盼朗君快些归来。大乔小乔是东汉末年时期的美女，姐妹花倾城绝世又古典贤淑，她俩分别嫁给了当时的大英雄孙策和周瑜。婚后敢与丈夫同赴沙场，在丈夫离世后尽心尽力抚养子女，任劳任怒，恪守妇道。古往今来，是老百姓们又爱又敬的贤妻良母的美人典范。
这里，我说这么多，是因为有人说这个二乔雕像缺仙气，缺11个人头比例的女模身段。而我却十分欣赏这组雕塑，她比较接地气，就像我们邻家那位长得又俊秀又贤惠的小嫂子。
遗叹的是姐妹花在泱泱池水中，被一道有齐胸高的红叶绿篱将其圈牢，使人无法亲近；雕像后的背景层次过多；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开启的音乐喷泉与二乔姐妹后期凄凉的身世不相配，假若唤醒活过来的二乔姐妹面对周遭欢快的音乐与舞动变幻的喷水，是该哭呢还是该笑？，而今没开启的喷泉铁嘴，黑虫子似地长时间地浮在二乔的脚下，美吗？策划人和设计师是否没有考虑到常态情况下的审美情趣，你说游人怎么走近雕像？怎么与雕像拍照？
这里我建议将绿篱改种牡丹，而且要选牡丹中的珍品“二乔”；水池中建东西两条半段稍高于水面的木栈桥与雕像若即若离，方便游人与二乔留影。
还有，公园要选十个命名景点且有显目指示牌；还缺一个水杉林，有这了这个林子，那就是东山魁夷的画.....我深深地热爱我的故乡这片热土，我说了这么罗嗦的建议，是因为她是我的新欢！

在细雨中，我沿湖一直走到了东后街，寻找我的旧爱。我预约了一位老屋的主人，要看看他的老屋。他几年前就告诉我酒是色媒人，央视记者来拍过，他家老房子是县城里唯一保存下的完整老屋。淅淅沥沥的雨中看老屋应该是有诗意的。我在等房屋主人来开门的那一刻，望着长长的窄窄的东后街，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青石板路还在，可惜巷子两边大门的石凳及马头墙不见了。张振朗等来房主开门后，只见新型化工乳胶漆遮盖了斑驳泛着青苔的石灰墙，紫红的调合漆重罩了国漆的老漏窗，平刷刷的水泥替代和填平了走凹了的堂屋青砖地，我兴致全无。房主见我不悦，提议我上楼看看。一上楼，我唉乃一声！逆光下木梁后透出天井三面斜角度的黑瓦，黑瓦下头流出的雨水线条在碣红的木窗前，忽闪忽闪又断断续续。这才是我要寻找的乡愁，我要追逐失去的老屋，这是我的旧爱，我的画，我的歌！

电话催我吃饭，我来到了湖边上的“本味厨坊“，几天来饱尝了家乡的味道。这局饭，由我的画粉安排来她闺蜜经营的餐馆，我也许诺为她办个小笔会。她家做的饭菜，传承了嘉鱼菜的“滚、烂、淡“，味道胜于我早先就餐的几家。饭毕，在长廊的卡座头席，铺开宣纸，提笔写了四个字：嘉，魚，舌，尖。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女粉丝却大叫：好！
我知道生意人喜欢我写“发财”一类的话，于是我写了宋诗名句：“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写完这个后有人解读，说我不俗；这时一些吃客围来求老板要请我明天吃饭，也求我写几个字。闹腾了一阵子，写了30几幅。而我欣慰的是我写下了“乡愁”二字，不仅仅是可读的二个汉字，而是镂刻在心底里永不可磨灭的眷念。
夜色中，濛濛的湖，水润的城，红梅品格的灯，国色天香的二乔，又在脑海里走过......
啊，嘉鱼，我的故乡！
（本文图片均为作者提供）

孙德生，湖北嘉鱼县人，湖北美术学院毕业，湖北省美术家协会终身会员，武汉名人协会理事。自由画家。国画作品《咏蛙》获新中国建国60周年全国书画大赛金奖；国画《武汉大空战》获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人间正道”展览一等奖；书法作品曾作为省领导出访的国礼赠送外国元首。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美术评论家陈池瑜称其为“专家型的画家”；香港艺术收藏家陈意忠称其为“真正的牡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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