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作家】李陵湘：童年年话-乡土文学


童年的趣味事很多，而记忆犹新的莫如过年。
“细伢子盼过年，大人们盼种田”。这句话在我童年经常听父辈们说起，那时人小不懂这句话的全部意思。幼小的心里只晓得过年了，不仅好玩，放鞭炮，还能吃到许多平时难以吃到的好东西。我的家在山区，且是深山区，十三岁之前，就没下过山，心里装着的整个世界就是我所在的那片大山。终日与山为伴，童年的乐趣以山为乐园，对于男孩子“打游击”“捉迷藏”“上树采野果”这类挑战性游戏是常规活动。因为少不更事，“活动”常态化，衣服自然易破损，当然也免不了被气急了的母亲严厉“打击”无垢上仙。母亲的打击手段不是很多，一种是“粉丝炒肉”，就是用几根竹枝条抽你几下，冬春穿了衣服抽几下不太痛，但夏天就真是名符其实的“粉丝炒肉”了。因夏天我们是穿短裤，在小脚上来几下，立刻红白分明，当这种“刑具”打一下你就痛得忍不住，大哭大叫往上蹦一下，有点象跳大仙的味道，有那“幸灾乐祸”的邻居在一旁，不但不阻止，反而还哈哈大笑看热闹，让人久久“怀恨”在心。另一种“刑罚”是“梅花盛开”这种刑具是杉树枝做成，很简单也很方便，山区杉树和楠竹一样，满山皆是垂手可得，那杉树的叶子号称杉针，叶叶相连，针针紧密，用“刑”时，把“罪犯”拖到跟前一手夹住上半身，脱下裤子露出白白的小屁股，在上面来几下，刹时小屁股上血点渗出，犹如梅花盛开，痛得你杀猪般歇斯底里也挣脱不了，当然这种刑罚一般很少使用，我一生太概享受了一二次，毕竟母亲的心是仁慈的。过后，那屈指可数百孔千瘡的衣服，在母亲的巧手缝补下，虽然五颜六色，所幸仍可持续避风遮体，成了一件厚重的百纳“战袍”。由于家境不太好，其实那个时候的普通人家，基本上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家家户户能填饱肚就不错了，真可谓“悠悠万事，唯此为大”。但小孩子嘴馋，总想吃点糖果之类的“美食”。那时我家住的山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百货商店，我还有我的发小对里面的花纸包的水果糖呀、饼干呀、猫儿朵<小花片>呀、油根根呀，这几种仅有的，也是童年唯一见过的糖果类副食品，特感兴趣。但因手里没钱只能“望梅止渴”，可这也丝毫阻止不了我们频频光顾商店的“雅兴”，且乐此不疲。因为在店里闻闻那种混合美妙诱人的“异香”，攀着高高的柜台，踮脚瞧瞧货架上那些彩色的糖粒子，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满足。而每次我亲临商店，大饱眼福恋恋不舍离去之后，最大的祈昐是快点过年纳罕的近义词。
千呼万唤始出来，在我那颗挚着又傻等的童心企盼中，年终于来了。年来的预兆很好记，天冷了，母亲动手为我们兄妹制作或改作新衣服，便是快过年了。那时过年与时下过年不可同日而语，除了物资和娱乐活动有着巨大差距之外，在穿着饮食等等方面也有天壤之别。仅管如此，但总感觉现在过年的年味赶不上童年那般浓烈，那般有趣，那般甜蜜显乳族，那般回味无穷。大年三十的早晨，窗外下着鹅毛大雪，整个山区白雪茫茫，母亲显得很高兴，一早便笑着将我们兄妹从热被窝中喚起来。一边为我们穿上新衣服，一边叮嘱大家“过年了，要乖要听话，不要去打雪仗，玩雪橇，别弄脏了新衣服”如是等等的。穿戴整齐后，便给我们兄妹五人发压岁钱，每人可获得同等的数额，一般是二角或三角钱。别小瞧这几角钱，这在那个年代，对于一个收入有限的家庭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且那时一角钱可以买到十颗糖粒子，有了压岁钱，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接下来便是大人们准备年夜饭，父亲早早便邀了一位杀猪的和几位帮手，待他们一到，便将那只喂养了一年的年猪拉出来，交给“杀手”变体美术字。完事以后，左邻右舍便纷纷挤到家里来买肉赊肉，一眨眼的功夫，那只百十来斤的土猪，除了猪头猪脚内臟，便所剩无几了。我们小不解为什么要把猪肉全卖掉，母亲说道，不是自家舍不得留多点肉，而是来年全家的生活补贴要靠这些猪肉去换取。年夜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玄天邪尊，除了自家的年猪肉，还有喂的土鸡金美儿图片。这些在平时难得的美味佳肴，让我们兄妹迫不及待大块朵颐。父母则迟迟没有夹菜，而是用慈祥的目光，和悦的话语劝我们慢慢吃，吃饱别噎着。
年夜饭从家家户户，此起彼伏的送旧鞭炮声中开始，到我们吃得红光满面大饱结束。然后便是全家人围在通红的木炭火盆边守岁，母亲一改往日的“小气”。将从商店买来的，我日思夜盼的那些糖果，及自家晒的红薯干，秋天自采的野生毛栗子，摆放在桌子上，陈杏衣任我们欢呼雀跃连吃带兜。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各家各户迎新的炮仗声，惊醒还在熟睡中的孩子们。大家不待父母呼唤，便穿好衣服，吃过早餐，按照昨夜母亲的交待，去院子里邻居家给长辈拜年。发小们不约而同，结伴同行走东家串西家，收获不少“年货”。孩子们欢聚一堂，玩兴大增“野性”使然，母亲大年三十的叮嘱早已丢到爪哇国了。“打雪仗”“堆雪人”……，将一身新衣服弄得面貌全非，不堪入目。还好是过年，母亲没动“家法”。连夜将新衣服洗刷烘干，以便在隔日穿戴，随父母去给亲朋好友家拜年。
过年给亲朋好友拜年，是一种传统延续的礼节。与城市平原不同之处，是山区的人外出拜年，有着另一番情趣。当你走在山间小道在大雪封山中穿行时，你既可以欣赏壮美的雪景，还可以与对面山头，跟你一样外出拜年的熟人同事，隔空高声呼喊互至新年问好。而那一声声“新年好”“拜年啦”的回音，和孩子们在陡坡处积雪中打滚滑行的欢叫，又可以传得很远很远，在山间久久回荡。
至今我仍很怀念有雪的山区，有雪的新年，有雪的童少之年。
全球华人乡土文学研究创作会　
乡土文学社　《乡土文学》编辑部　
长期法律顾问陈戈垠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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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编辑部
2018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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