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味道】来一顿荞面饸饹油炸糕-大美准格尔


来一顿荞面饸饹油炸糕

前几天领上儿子去湖南溜了一圈乱马真人版，他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路蹦蹦跳跳，冲在人群的最前面，实着让这个小家伙高兴不已。但每到吃饭时就耷拉个脑袋，闷头吃一碗干米饭，不说是他，就是我这个走南闯北的大老爷们也吃不惯这满是辣椒的大湘菜。同行的好友问此时此刻大家最想吃什么，男同胞多半是炖羊肉、猪骨头烩酸菜翁安县，女同志则是山药丸子、米凉粉，我则想美美吃一顿老家的荞面饸饹油炸糕。
我的老家在梁外山区，十年九旱，年年春旱冰糖草，土地贫瘠，靠天吃饭，根本没有大面积的水浇地用来种植小麦、玉米这些高产作物，父辈们便在山山峁峁稍微平整的坡地上种上日期短、耐干旱但产量很低的糜子、黍子、荞麦、莜麦等小杂粮，尽管辛苦劳作索医网，但收成甚少，遇到灾年更是连籽种也难以收回。即使这样，依然年复一年，春种、夏耘、秋收、冬藏，播撒和收获着微薄的希望，养育着一代又一代子孙。
平日里糕吃的少，黍子种的也极少。荞麦倒是漫山遍野，但产量极低，一苗荞麦头上只顶着十来粒果实，加工脱去黑色的壳后，可食用的荞麦圪糁子更没多少了欧亚斯密。又因为糕和荞麦费油水，加工又麻烦，因此吃一顿糕荞面似乎是很奢侈的事了，只有时分八节、招待戚人才有这口福。而且往往是或者吃糕或者吃荞面，两种一齐吃可就难得了。
在我们老家，过生日一定要有糕的，那时根本不知道蛋糕是个什么东东，母亲在头一天傍晚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宋无娇，黍子已经脱成软米，从米坛子里取出，在大瓷盆里反复淘洗后，淋在铺了笼布的红柳笸篮里。第二天半前晌，母亲就开始刨闹这顿我们弟兄姊妹掐指计算、翘首以待的过生儿糕了。哥哥和我早已把娘娘家那个传了几辈子的石头碓臼连同戴了石头帽子的碓杵子挪在了我家的当院，冲洗干净后，就开始一下一下捣起来。这捣糕也是一门技术活儿，劲用小了不顶事，用大了就捣成个瓷片，捣歪了又容易磕了碓臼沿子。哥哥是绝对的主力，我和弟弟也凑热闹，三八两下就上气不接下气，手上还会拧起几个血泡来。母亲则铺开那张牛皮纸，用马尾巴编织的细罗子啪踏啪踏筛着，金黄色的糕面飘飘洒洒落了下来，罗子里的颗粒还需多次捣碎，如此周而复始。
炉火已渐旺，大后锅已经冒着热气，母亲用手搓着糕面，一层一层均匀地撒落在高粱杆儿做的浸屏子上，在强大的蒸汽作用下，用不了许久即可出锅。母亲蘸一瓢凉水，麻利地採成软软的一团。
通常吃的是素糕，每年生产队分的几斤素油主要在过年食用。吃素糕就得有汤，当然羊肉汤汤蘸糕最好，但羊肉不是想吃就吃的，往往是山药汤汤。偶尔也吃麻糊糊蘸糕，我的小伙伴们一致觉得这是天下最美的食品，传说林彪在叛逃前每天吃这个东西，作为受批判的罪证。

当然油糕是最好不过的了，光吃油糕片子也不行，里面往往要包各种各样的馅儿，豆沙的，酸菜的，山药丝丝的，各具特色，自有风味。我觉得与油糕绝配的当属荞面饸饹。
荞面要当年产下来的鲜货，至少不能入伏，否则就粘牙不精道了。磨荞面也最好用石磨，经过机器的高温炮制也有影响。和荞面须放蒿籽，起粘合作用，更重要的环节是蘸着水反复採，直至用手一握光溜溜地从指间挤出。把饸饹床子架在大锅上面，水必须宽淘张蓓莉，揪一团面塞浸床子里，使一个大后生在上门用力压，吱吱扭扭，饸饹就从床眼里钻出来游到沸腾的锅里，少顷即可捞出。人多了，锅大时，这边压，那边捞，绝对赶趟，三二百人吃饭不在话下。油荞面、醋豆面，臊子最好是用猪肉熬的，再放些豆腐疙瘩瘩，那可是绝了。
两碗荞面，三片油糕，用筷子把饸饹送到嘴边，一吸溜，光滑精道的面条就进了嘴里，油汤汤在嘴边飞溅，再咬一口刚炸出的油糕，圪精圪精，在上牙和下牙拉成丝，蠕动着喉头咕咕咽下去，那个香呦。看戚的不怕，穿了新衣服的客人早已躲在一旁。
这种场景只有在婚丧嫁娶的宴会上才能见到，或者是家里来了姥娘舅舅这样的吃劲亲戚。芈原事宴上大人娃娃人人都能吃上，招待亲戚就不一定了，往往需要让戚人吃好了，剩下一点我们才能沾光。同事永成回忆，有一年，家里来了老舅舅，他娘娘用荞面油糕招待，老汉人一鼓作气吃了八碗饸饹，一盘油糕，他娘娘再让时，老舅舅连忙摆手，“老姐姐，可不能了，人上了岁数，再吃就支楞凳架不好睡了”。
这几年，清明回去给老祖宗上坟，在七爹家只选荞面饸饹油炸糕。在街上的早点铺子，也有卖荞面饸饹的，也许是没有油糕搭配，总吃不出那个味儿。
如今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好吃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可是每每回到家里老婆问我想吃什么时，竟然想不出个吃上的。就是去饭店聚餐，翻遍菜谱也选不出几样菜来，这倒不是咱有高血脂、高血糖这些富贵病，也不是图个身材苗条而节食减肥。我已是年过半百已退休在家的人了快手陈山，连老婆也不怠要多看你几眼，谁还在乎你的粗细胖瘦了。这是咋来来，用老年人的话说，这敢是孽罐子满兰哇。
我就想来一顿老家的荞面饸饹油炸糕庐江人才网。


【作者简介】林金栋，网名老林已老 ，年过半百 ，土生土长达旗人。当过教师 、乡干部 、机关公务员 。现已退休，文学爱好者，在旗市自治区报刊发表若干豆腐块。大美准格尔群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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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群员：周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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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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