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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小说】谭剑南:看牛-乡土文学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8-16 186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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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小说】谭剑南:看牛-乡土文学


. 一
要不是亲身经历,你怎么也联想不到一位人民教师会和上访专业户划上等号。谭水牛就称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教师上访专业户。
我认识水牛是十多年以前,那时我在朱岭乡任副乡长。有一天,乡政府又来了一帮子学生家长,挤满了书记办公室。他们反映西坪小学四年级的孩子们经常没老师上课,担任该年级的班主任老师谭水牛三天两头去省市上访,把学生撂在一边。政府如果还不尽快解决他们也要去上访。接待他们的是乡党委刘书记。刘书记一边听一边不停地摇头,说希望家长们理解,水牛的问题已经历了几届领导都未解决,已成了老大难问题,本届政府想解决但需要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快想办法恢复上课。听了刘书记的解释家长们似乎也觉得政府有难处,发泄了一通后,一个个垂头丧气回去了。
送走学生家长后,刘书记把我叫了过去。要我去西坪村小学找水牛谈一下,把他调到教育办来上班,这样就不会影响学生上课。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前面已派了几位领导去做工作。据派去的领导回来讲水牛盐油不进,扬言不解决问题,他就是死也死在西坪小学,哪里也不去,谁霸蛮要他走,他就看谁的牛。我跟刘书记说我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刘书记说辛苦一下,别无选择。我说不是辛苦不辛苦的事,我担心政府这样迁就他会不会助长他的邪气。书记说走一步看一步。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那天,我是带细苟一同去的,听说细苟与水牛是发小,都四十来岁的人了,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到达西坪小学后,我们先找到了该校校长周敏,周敏明白我们的来意后,只是一味叹气。他把我们领到了水牛的寝室,进门还没等周敏介绍完,水牛就从枕头边拿起一副麻绳递给我。说谭乡长绳子我已给你准备好了冥光天羽套,你要么把我绑去,要么你回去,我们互不相干,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说完,一双手交叉伸到我面前,做出一副让我捆绑的样子。我仔细打量一下他,看他人长得魁梧,五官也端正。觉得奇怪,凭经验这类人是不会这样下三烂的,亏他还是教师。我没有理睬他,自个在房间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了。并示意细苟和周敏也坐下。他两看看房间还剩一条凳子,就让给了水牛,两人并排坐到床沿上。
这时,水牛却不阴不阳地说:“既然你们不肯走,非要逼我,我就跪在这里听候乡长你发落吧。”
说完扑通一声双膝跪在房中间,无论我们怎么劝解都不起来。我只好悻悻而退。
返回的路上,我问细苟,水牛这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细苟半天回答我:“可能有吧。”紧跟着又说:“以前不是这样。”
“以前是什么样子?”我说。
细苟苦笑了笑,说不好说,但还是说开了。


十多年前,那天是星期三,上完最后一节课,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春夏之交,正是长天落日,农事繁忙的时节。乡村教师谭水牛匆匆把教案和粉笔送回宿舍,换了件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作服,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水牛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刚刚三十出头,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爸爸。家里五亩多地,里里外外,全靠妻子一人撑着。眼下别人家第二次种耕都结束了,他家头次种耕才开始。苗势明显比别人家的矮了半截,水牛心里非常着急。今天下课早,正好回去帮帮忙。那年代,农村半边户教师居多,他们一手拿教鞭,一手握牛鞭,半工半农,成为一种常态,他们不但不觉得累,反而感到挺满足。
水牛骑着自行车风一样穿行在山间小道。
太阳火辣辣照在头顶,晒得头皮滚烫滚烫,汗珠雨点般落下,身上的劳动服已经湿透。他的两条腿急剧地蹬车,这辆破旧的自行车是他一年前花20元钱从别人手上退到的二手货。因为磨损严重,骑起来不停地发出“咔嚓,咔嚓”声响,很有节奏。他认为这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踏着音乐的节拍,水牛浑身都放射出一种兴奋,这兴奋来自于内心深处。
水牛原来在朱岭乡西坪村小学当民办教师。他是个很有上进性的青年,他立志要为家乡多培养人才,多出几名大学生,让西坪村小学教学质量在他手上有质的变化。西坪小学自从水牛进来后声名鹊起,震惊十里八乡。水牛任教的毕业班,连续五年全县会考位居前三名。刚刚富裕起来的农民们慕名纷纷将孩子送到水牛的班上。水牛的名字在朱岭乡不翼而飞远近闻名。那年,水牛幸运地通过考试转为了公办老师,并从西坪村小学调到邻近乡长岭小学。去长岭小学那天,西坪村人按传统礼节请来了两班腰鼓队,放了一箩筐鞭炮,锣鼓声鞭炮声响彻云霄。全校师生和家长依依不舍十里相送。这场面听80多岁的老人说在西坪村只有光绪三十年萧进忠高中进士时见过。水牛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而立之年,要家庭有家庭,要事业有事业,一家人生活得体体面面。不比集体时,他家由于人多劳力少,年年超支,处处看人脸色。有一次,队长王胡子吹哨子喊秤谷,妻子刘丽群挑着担箩筐,去生产队仓库门口排队。当轮到丽群名下时,王胡子把她的箩筐一脚踢得远远的。并恶狠狠地说:“你是爷还是奶,你短了腿还是少了胳膊?该应我们累进给你吃。”两只箩筐在地上滚来滚去,丽群跟在后面追。周围无一人伸手拦一下,眼睁睁看着箩筐滚进仓库前鱼塘里。丽群找来一根竹竿打捞,扒啊扒,越扒越远。丽群的眼泪挂在了眼角。在场的社员们个个哈哈大笑,好像在看一只母猴戏水。几个后生故意往塘里扔石头,波浪推着箩筐往前漂移。丽群急的得直跺脚。
这时,大队支部书记吴有德担担谷从仓库里出来了,他身上披着件旧军装,左手搭在扁担上,右手捏条白毛巾擦汗。见支书来了,围观的人顿时闪出一条道。他换了一下肩,看见丽群无助地蹲在地上,眉毛一横冲几个后生吼道:“你们搞什么名堂!”后生们吓得一个个赶紧溜开。他放下担子二话没说挽起袖子脱了裤子下塘帮丽群把箩筐捞了上来。
“担我的谷回去吧!”吴有德把箩筐还给了丽群,不容商量地说侨乡人才网。
“不行。”丽群半推半就地说。
晚上,睡觉前丽群把这事告诉了水牛,说家里只剩两天的粮食了,吴有德借的谷子放在外面,还没有碾。要不要南方有令秧?不要明天就给人家送回去。水牛听了没吱声,背向着丽群打起呼噜。
现在分田到户了,自己又吃上了国家粮,再不用看别人脸色了。水牛这样想着突然心血来潮,本来就是下坡路,仍用力蹬了几脚,自行车飞速前行,耳边风声呼呼。突然,前面一群黄牛横过马路。他急忙刹车,但毫无作用。情急之中他用右脚跟勒住后轮,可是整整慢了5秒钟,结果连人带车滚到路下。
当水牛醒来时,已经是皓月当空。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荆棘棚上,他感觉两只脚非常沉,他挣扎了好几次想爬起来,可越使劲,越往下陷。他清脆地听见身子下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下面是条小溪,两岸陡峭,荆刺丛生。他怕二次受伤,轻轻的摸索着,抓住一根较粗的枝条,慢慢往上攀。可是“吱呀”一声树枝断了。人仍然倒回原处,像躺在蹦蹦床一样上下弹跳。他试探了几次,都不奏效。加上身子乏力,水牛索性不动任凭荆刺棚慢慢往下沉。荆刺穿过厚厚的劳动服扎的全身痒痒的。不知过了多久,荆刺棚被压到了地面。水牛努力站立起来,可踝关节一受力就钻心地疼痛。他扒开荆棘踉踉跄跄地沿江边而上,摸索着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到了路面。
他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眼前的荆刺,谁知人生的荆刺正慢慢的向他聚拢。
还好自行车被一棵松树挡住摔得不远,伸手就能把它拖上来。可是链条断了,他架起自行车摆弄了半天也没接好。这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到哪里去找修理工具?看来今晚只能走路回去。水牛推着自行车一瘸一瘸地往前移,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到家门口。
乡村的夜晚比城市来得早,这时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乡村却早已沉浸在梦乡。月光下,水牛把自行车停放在自家屋檐下。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从大门下的猫眼里钻了出来,穿过水牛的胯下,他感觉到毛茸茸不禁打了个寒颤。当他意识到是一只野猫时,猫儿已经爬上了院内那棵桃树的枝丫,在上面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原来这是一只发情的雌性猫。叫声像哭鬼,像狼嚎,像怨妇,像弃婴,撕心裂肺,毛骨悚然。水牛懒得去驱赶,他浑身乏力,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向大门。想举手敲门,却又无力的落下,整个身子瘫软了。
往日这扇油漆斑驳的大门亲切温馨随时向他敞开,今夜却似乎变得陌生,拒人于千里之外。黑猫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哭喊,声音中包含着忧伤,充满怨恨。
水牛依靠在墙角,他隐隐约约听到屋内有动静,仔细一听是一群老鼠在嬉闹。它们相互撕咬,洪震南追打,不停地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全然不把外面的黑猫放在眼里,甚至为黑猫的悲伤感到幸灾乐祸。突然“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倒地,老鼠被吓得四处逃散。安静了好一阵子。
“你快走吧,被人撞见了不好。”声音是从门缝中传来,细柔的像一只蚊子在叫。
水牛突然绷紧了神经。这声音太熟悉了,睡梦中都能分辨是谁。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明白此时屋里正在上演什么节目。大门轻轻的开了一道缝,一个黑影从里面侧身出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像是被推了出来。黑影的注意力集中在门缝间,丝毫没发觉旁边还站立一个人。虽然看不清眼前这人的脸形,但西坪村只有那么大,每个人的神态和气息大家都很清楚。尤其是那一年四季披着件外衣的特征一望就知道是谁。水牛懵了,想拦住他,但话到喉咙又咽回去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大摇大摆地消失在夜幕中。
“喵——喵——”黑猫的叫声让丽群打了个寒颤,哪来的野猫在这哭丧。丽群拉开了灯,重新打开大门想去驱赶那只让人讨厌晦气的东西。
她万万没想到,水牛会猛然隔着门槛站在面前,头发蓬乱,满脸血垢,两眼放着绿光,身子往前倾斜着,像棵被洪水冲毁的大树欲倒还立。丽群想上前扶住他,被他重重推到一边。
“水牛,咋了?”丽群惊愕地问。
水牛没有回答,跌跌撞撞朝屋里走去。
丽群在原地愣着。她不明白自己此时是被男人伤势吓蒙了,还是为自己刚才的事情败露而羞愧。


第二天,水牛没有回学校上课,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发直,连续两天,滴水未进,也没有说一句话。丽群做好饭要儿子送过去。
“爸,吃饭。”儿子兵兵今年五岁,很懂事,他端着饭站在床边,低声说。
水牛像没有听见。
丽群端来热水给他擦洗脸上的血垢,被他连人带盆一脚踹开,吓得兵兵和妹妹婷婷躲到门背去了。丽群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眼眶里噙着泪,水溅了一身。
打从结婚到现在六、七年了,水牛从没弹过她一手指头。她俩是高中同学,在学校那会儿,丽群虽没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但性情温柔,一双眼睛总是含情脉脉,惹人喜欢。水牛个子高挑,眼敏手快,走路一阵风,又能吃苦耐劳,在班级同学当中也算是佼佼者。他们上的是“五?七”中学,半工半读。名为学校,实为突击队,开荒造田、兴修水利、春播秋收样样都干。只要农业生产上一遇到困难,任务吃紧,各级干部首先想到的是调派学生。公社书记可以随时调学生,大队书记也可以调,甚至,生产队队长都能让学校停课来帮忙干农活。因为调学生实惠,只管饭,不要工钱,所以学生成了各地农业战线上的一支机动部队。水牛在班上担任劳动委员。上劳动课分任务时,他每次都把丽群和自己分到一块儿,他总爱越界侵占丽群的“地盘”。时间长了,丽群慢慢地心甘情愿地沦为水牛的“殖民地”。有一年春天,学校组织到附近一个生产队支援春插。战斗一打响,同学们欢呼雀跃,你追我赶,场面十分热闹。特别是一些吃商品粮的同学,从没下过田,觉得插田很有趣,很好玩。可不到半小时一个个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不停地伸懒腰,刚才那种兴奋劲瞬间不知哪里去了。有的坐在田埂上玩泥巴,望着长长的行株发愁;有的干脆打起泥巴仗。为了调动同学们的积极性,生产队长到供销社买来了两斤水果糖交给了领队老师。
领队老师接过糖。高声喊道:“同学们,我们来进行插秧比赛,先上岸的前三名同学每次奖水果糖两粒,大家说好不好!”
“好!”同学们异口同声。
于是大家一字摆开,每人六行,水牛紧挨着丽群。老师一声口令:“开始。”
水牛插秧鸡琢米似的,又快又好,没有谁能赛过他。他起初只插自己的六行,插了不到二、三米,他就越界插过丽群两行。丽群只剩下四行。丽群解秧时,故意将水甩到水牛身上,意思是你怎么插过我这边来了?水牛勾着头目光从下往上看了看丽群,俩人会意地笑了笑。大家都忙着插秧,没有谁发现他们“作弊”的行为。
比赛结果,这两斤糖几乎全装进了水牛和丽群的口袋。收工时,他们得意地向全班同学散发水果糖。“吃糖啰,水牛与丽群的喜糖!”几个调皮的同学高声呼喊。丽群头低到胸前脸红到了耳根。
高中两年时光一晃而过,水牛和丽群都社来社去回家当了农民。一年后水牛如愿娶了丽群做妻子。这时的丽群早已出落得如花似玉,成了方圆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开山岛,馋煞不少猫儿。水牛是西坪村解放以来,墨水喝得最多的一个,那年村小学要增添一位民办教师正好让水牛撞上了。民办教师虽算不算崇高的职业,但对一个祖祖辈辈的农民家庭来说,不亚于中了状元。老实巴交的苟崽老倌一生就这么根独苗。看到儿子这么有出息,在祖宗的神位前整整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然后提了一、二十个鸡蛋和半篮花生送到支书吴有德家。他认为儿子能有今天是托吴有德的福,谭家人啥时不能忘了他老人家的恩德。
“吴书记,细呷叽的事难为你帮忙。”苟崽老倌来到吴有德家时,吴有德刚吃了晚饭,披着件衬衫躺在晒坪上的一张布椅上纳凉。手里摇着一把大蒲扇。
看见苟崽老倌过来,他欠了欠身,示意要他在旁边的一张小方凳上坐。苟崽老倌没有坐,他蹲在吴书记的布椅前,从腰间掏出一个旱烟袋,圈起了“喇叭筒”。
“来,来抽我的。”吴书记放下蒲扇,从地上拾起烟盒,抽了一根火炬牌香烟递了过去。
“我抽不惯那东西,没劲。”说着自己点燃了“喇叭筒”使劲地抽了一口。
“苟崽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大年纪了还送东西给我,大家一个屋场的人还讲什么客气。”吴书记瞟了一眼放在地上盛满了鸡蛋和花生的小竹篮。
“自己下的,表示下意思。”苟崽老倌客气的说。
“你还会下蛋。”吴书记笑道。
“嘿嘿。”苟崽老倌知道自己说漏了嘴,陪着吴书记嘿嘿地笑。
“好吧,这次我收了,下不为例。不过你回去告诉水牛今后有了前途不要忘记是谁给他引的路。”吴有德书记不冷不热地说。
“是,是,说得对。”苟崽老倌不停地点头。
可是,苟崽老倌和老伴没有福气看到儿子成为公办老师就离开了人世。在他们生命最后两年时光里,苟崽老倌把吴有德当作谭家的祖宗供奉着。


近来,关于丽群和吴有德的暧昧关系在西坪村传的沸沸扬扬,越传越神越神越传。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有人说吴有德垂涎丽群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年前,吴有德上丽群家收上交提留,丽群正在堂屋剁猪草,吴有德绕到丽群背后,帮丽群递猪草。手有意无意间在丽群圆润的臀部触碰一下,丽群没有做声,依然剁猪草。于是吴有德就放着胆子抱起丽群往房间走。丽群举起菜刀说:“放下我,你还不放下我,我劈死你,我劈死你…….”一路劈到床上,刀没落下来,裤子却落了下来。说的灵活灵现。还有人传的更神,说有一天吴有德和丽群在床上作乐被水牛撞了个正着。水牛鼓起眼珠等瞪着他,他若无其事地边搂裤子边冲水牛说:“宝里宝气,有什么好看的,要抽烟就抽根烟!”水牛愣了半晌,眼睁睁地看着吴有德从身边溜走。这个传说明显带有编造痕迹,依水牛的性格根本不是那种人。另外还有一种传说,声称是经当事人已证实了的权威的版本,说当年公社书记的侄子高中毕业后要安排到西坪村来替代水牛的民办教师位置。消息是吴有德告诉丽群的,丽群一时茫然不不知所措,她知道水牛离不开他无比喜爱的教育工作,要他不当老师无异于让他去死。她说水牛教书教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赶走,她请吴有德为他家水牛作主。吴有德说这种事情很常见,民办教师本身就不是铁饭碗,公社说要你就要你,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但要保住铁牛的饭碗也不是完全没路子了,只要她答应他一个条件就行了。他说条件很简单很容易,就是要丽群陪他睡一觉。否则你自己去想办法。丽群答应了。据说,吴有德为此事还得罪了公社书记。幸好那个书记不久就调走了。从那以后,吴有德和丽群就好上了。
这些流言蜚语,铁牛虽有所耳闻,但他一直不相信。他认为丽群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自己能有今天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流言止于智者。
第三天了,水牛仍然像僵尸一样挺在床上。他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陌生鹿胎胶囊,甚至站在床边的这个女人是谁他也不清楚。在他的记忆中丽群是多么的纯洁、美丽、善良,眼前这女人却是那样的肮脏、丑陋、卑鄙。他不想让她靠近,生怕玷污了自己一生的英明茅山僵尸。
丽群熬了一锅粥,亲手端到床边。
“喝点吧,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别憋坏身子,你不看我的面也看两个孩子的面喝一口呀!”丽群哀求道。
水牛仍然没有反应。女人有时情愿承受男人的粗暴,却也不愿忍受男人的沉默。女人的心是水做的,遇到礁石能掀起浪花,但无法逾越沉寂的大坝。丽群再也受不了这种冷战的折磨。
“扑通”一声跪下了。泪水顺着面颊,掉在地上,滴进碗里。兵兵看见妈妈跪下,拉着婷婷也跪在妈妈旁边。两只小手不停的擦眼泪。他虽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但母子之心是相通的。
“水牛,我们离婚吧!”丽群无奈地说。“我对不住你,你是个好人,我这一生能与你相处这么多年,我已心满意足了。你好好教书,把孩子带大,今后有合适的你给孩子找个后妈,我不配做你的妻子。”她一边哭一边抚摸两个孩子的头。
兵兵听见妈妈说不要他们了,紧紧地搂着妈妈哭喊:“不,我要妈妈,我不要后妈。”婷婷也被吓哭了。水牛看见母子三人一把眼泪一把涕地哭作一团,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两只眼睛闪着怕人的凶光。冲母子三人大声吼道:“我要杀了吴有德狗娘养的!”说罢他便纵身跳下床来。丽群慌忙抱住他,兵兵顿时爬到门口放下门闩。
“水牛你要出气就冲我来吧,你千万不能犯傻!”丽群苦苦地哀求。水牛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咆哮着要去杀人。丽群那里拉得住,不得不一头向墙壁撞去。血流满面,晕了过去。
好心的邻居把丽群送到了乡卫生院。


傍晚是乡村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大家忙碌了一天,刚刚收工,都齐集到村头池塘边,边洗脚洗劳动工具,边聊天。分田到户后,大家难得一聚,池塘边成了西坪人的交流中心。尤其是憋了一天的婆娘们每天准时在这里会面。她们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些新鲜事说给大家听。可是屁大的西坪村哪有这么多新鲜事。所以讲来讲去总离不开公公扒灰媳妇偷情之类的故事。并且,像小朋友听小猫钓鱼一样百厌不烦。张家女儿如花似玉,嫁了户殷实人家,可惜男的是个弱智,男女那事都不会。结婚二、三年了肚子仍然扁扁的,公公急的团团转,天天埋怨儿子没本事,假如是自己媳妇的肚子早就鼓起来了。这个故事不知有人讲过多少回,可回回听后,有人笑的前仰后合,朝讲故事的人泼水。最近,又反复炒一个喝农药的故事,说长岭村有户人家,死了一头母猪,媳妇气得喝了半瓶农药,吓得一家人抢天呼地,结果农药是假的,虚惊了一场,事后男人做了一面锦旗上书“功德无量”四个黄灿灿大字,亲自送到农药生产厂家表示感谢。故事说的津津有味,有名有姓。至今,西坪村人对假农药生产厂家的做法对还是错没争出结论。
可今天的场面一反常态,大家一言不发,闷闷地洗着农具,洗了一遍又一遍,其实农具早已洗干净了。没人愿意先离开,像在酒宴上等待一道佳肴主人迟迟没端上来。最后还是三苟家的打破了沉寂,她轻声地对张婶说你知道丽群昨天为什么寻短吗?张婶回答说和水牛吵架了呀。你真是榆木脑壳,水牛多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逼丽群去寻死呢?是丽群没脸见人。那天,我刚好从水牛家路过,听水牛说要杀了那东西。张婶说要杀谁?还有谁,西坪村的杜洛克公猪呀。张婶捂着嘴巴笑。天已经黑了,三苟在旁边急得直骂人:“你这个老卖烂×的,还不回去做饭,在这里嚼舌根可以当饭吃?”“你要吃了爆肚,你回去做不得饭。”女人回敬道。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担了畚箕往回走,走了很远还回头叮嘱张婶:“那里说了那里丢,千万不要跟别人讲!”张婶笑道“好嘞!”
正当别人家炊烟缭绕,全家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吃晚饭时,水牛一家却冷冷清清。婷婷坐在地上背靠着大门打瞌睡,她的脸被蚊子叮肿了好几块。她用手挠了挠,带着哭腔哼了几声又睡着了。厨房里兵兵拖着一只比自己高过截的大木桶,一勺一勺往里面舀猪食。两头猪饿得在门口嗷嗷叫,兵兵提着猪食走一步歇一步往外挪,挪到了门槛边怎么也提过不去。他一边抽泣一边喊爸爸。水牛从医院刚回来,很远就听见兵兵的声音。他强打起精神把婷婷抱到床上,要兵兵给婷婷点根蚊香,他去喂猪食。搞完猪食后,水牛胡乱弄了点饭菜和兵兵吃了。
兵兵问:“妈妈好了吗?”
水牛说:“好了,明天回来。”
兵兵吃着吃着,头靠在桌上睡着了,筷子也掉在了地上。水牛把兵兵抱到婷婷一张床上,给兄妹俩擦了一把脸。
人离不开家,人离开了家就像断了线风筝。家是人的依托甩葱歌简谱,家能融化人心,给人坚强。水牛心里明白,要建立一个家是多么不容易,要毁一个家可能一念之间。有位先贤说的好,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此时水牛的眼里没有任何事情比两个孩子的事还大。他可以放弃金钱、地位,他也可以放弃婚姻,但他放弃不下两个孩子。他把一切寄希望于兵兵和婷婷,为了孩子他甘愿忍受一切。
收拾停当,水牛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几天来,他人整整瘦了一圈,眼睛深陷,目光无神。一切恍惚若隔世,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家庭突然间蒙上一层厚厚的云雾,他恨吴有德那狗日的,恨丽群,他更恨自己的无能。有时他真想拼个鱼死网破,可他毕竟是个有文化的人,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但是心中的疙瘩永远没法揭开,仇恨的火焰时燃时灭。
“喔喔喔…….”鸡鸣声此起彼伏。水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觉得头有些痛,心里烦躁。他想出去走走,让心情平静一下。
出了大门他漫无目的地沿着弯弯曲曲的村道往前走,脚下是一条长满小草的乡间小径,夜幕下,看不清哪是路哪是沟,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露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好像没有感觉,他低着头,如同一匹丧家之犬。其实,他根本不用看路,这条路他太熟悉了,闭上眼睛他都能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不一会儿,他闻到一股臭味,这种臭味在西坪村随处可闻,人们早已习惯了,是从路旁的一个露天厕所传出来的。
水牛稍微带快了脚步走了过去,前面黑黝黝的地方就是吴有德家,不知为什么水牛一见到这栋房子心中就冒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后悔自己不该走到这里来,房子巨大的黑影就像吴有德的身躯一般横卧在地上,丑陋不堪。他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牙咬的直响。他朝黑影狠狠地击了一掌,黑影纹丝不动,依然躺在地上打着鼾。他想一把火丢过去,把他烧成骷髅,烧成灰烬。然后踏上一只脚让他深陷地狱,永世不得超脱。他闻似乎到了一缕烟味,烟味顺着鼻孔流入心田,酣畅淋漓。铁牛闭上眼睛尽情享受,他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他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但烟味越来越浓,水牛使劲嗅了嗅,觉得烟雾中还带有一种烧焦的漆味。水牛预感到某种不祥,他猜想是不是哪户人家失火了?周围有六、七户人家。他紧张地四处张望,夜幕下无法辨清烟来自哪家。他刚想喊“失火了”,一股浓烟呛的他几乎停止呼吸。他本能地倒退了几步突然看见一串火苗腾空而起。他定眼一看 ,火苗果然是从吴有德家厨房的窗户里冒出来的,瞬间爬上了屋顶。
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声和叫喊声。“救火啦!快来救火啦!”水牛听出来了,是吴有德的声音。
火势越来越大,染红了半边天,照亮了整个村庄。水牛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调转头三步两步回到了家里。
乡下人遇到突发事件习惯敲锣,锣声就是命令,锣声预示着情况紧急。五分钟后有人敲着锣在村子里来回喊:“失火啦,吴书记家失火啦!快去救火。”锣声在夜空中回荡,被锣声震醒的村民们一边跑一边穿衣服,一齐涌向吴家。火焰越来越高,人根本无法近身,吴有德披着件衬衫,伸出双手拦住大家,沮丧地说:“请往后退,谢谢大家的好意,随它烧吧!”吴有德的妻子坐在火边嚎啕大哭:“造了什么孽啊,天老爷!”几个后生怕出意外连忙架起吴婶,将她抬到一个远离火灾现场的地方。几位大婶跟了过来,不停地劝慰她。那天晚上整个西坪村除走不动的和不会走的人都齐聚在火灾现场。
只有水牛缩在家里。他想老天爷也会开眼,帮他出了一口恶气。吴有德啊吴有德,你知道了什么叫报应吧!
吴家火烧屋一直烧到天亮,烧得干干净净,片瓦无存。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所长雷胖子和干警谢小黑来到了水牛家,请他到派出所去一趟。水牛见到警察第一反应是怀疑丽群在医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从没有与警察打过交道,心里打着鼓。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丽群有什么事医院应该第一时间会通知他,来的不可能是警察。他问去派出所干什么?
“到了派出所你就知道了。” 雷胖子不阴不阳的说。
“让我把孩子安顿一下再去吧。”水牛请求道。兵兵和婷婷这时还没起床。
“会有人来安排,走吧。”雷胖子一副命令的口气。
到了派出所,水牛被谢小黑推进了楼梯下的小屋子里,小屋不到两平米与你到永久,低矮潮湿,臭气熏天,黑咕隆咚。派出所每次抓人进来先让在这蹲上半天一天,感受一下氛围,然后才审讯。
水牛开始觉得不对头,自己没犯了什么罪,怎么被关在这里呢?他用力敲打铁门,高声喊道:“你们凭什么抓人?”但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他的抗争纯属徒劳。喊过闹过之后,水牛想会不会是一场误会?如果是一场误会,等问题弄清楚以后出去就是,他相信公安的人不会冤枉一个人,这样一想心里感觉坦然许多。现在让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孩子,不知他们起床了没有?当他们起来后没有看见自己一定会到处去找,他后悔当时没有叫醒兵兵,告诉他爸爸有点事,办完事跟着就回来。今天,他原打算吃完早饭就去医院,他要告诉丽群天老爷终于开眼了,吴有德家昨晚起火了,烧的很惨,什么都烧光了,这是老天爷对吴有德的惩罚。想到这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从容地坐在地上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还有一件让水牛放心不下的事,就是他的学生。他已经四天没有去学校,明天是星期一,该回学校了。他一想到学生们整齐地坐在教室里,几十双纯洁明澈的眼睛,专注地盯住自己,心中就有一股热血翻腾。为了这些纯洁的眼睛水牛愿意耗尽毕生的精力。这几天经历的不幸和屈辱,相比几十双眼睛的热切期待,实在无足轻重。明天还得早点动身去学校。不知学校安排了老师代课没有?上周三的作业布置多了点,上课前一定要把作业批改完。一个人老是沉闷苦恼,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如果想点快乐的事情就觉得时间容易打发。
水牛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整个房间只有两条凳和一张旧书桌。房间很暗,只有东面墙壁上留有一扇小铁窗,即使白天阳光灿烂,也要开灯才能看的见。雷胖子和谢小黑并排坐在书桌前。谢小黑示意水牛站到对面墙跟去。雷胖子未语先咳嗽了一下,谢小黑摊开了一本材料纸,拿出笔做出一副记录地样子,雷胖子半天才开始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谭水牛。”
“职业?”
“教师。”
“年龄?”
“33。”
“哪里人?”
“朱岭乡西坪村人。”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
“谭水牛,你放老实点!”雷胖子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
“我真不知道。”水牛望了望雷胖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我问你,你昨晚去哪儿了?”雷胖子放缓了声音。
“我哪没去,在家里”水牛直截了当地回答。
雷胖子侧脸看了看谢小黑,意思是要他记录清楚。谢小黑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你老婆哪去了”雷胖子闲聊似的说。
“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水牛说。
“怎么受的伤?”雷胖子说
“她自己撞得。”水牛说。
“她为什么事撞。”雷胖子说
“没什么事。”水牛说
“没什么事怎么会撞墙呢,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是不是不愿说?”雷胖子说。
水牛低下头没有回答。
“你既然不愿回答,我来替你说吧。你怀疑你老婆和吴有德有一腿,丽群解释不清,以死证明给你看,是这样吧。”雷胖子慢条斯理地说。
“丽群怎么了?”水牛惊愕的问道。
“你老婆怎么样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这么回事?”雷胖子说。
“是。”水牛回答说。
“嗯。”雷胖子再次望了望谢小黑,意思是要他记清楚,谢小黑依然会意的点点头,表示记清楚了。
“我再问你,昨天晚上西坪村发生了什么事?”雷胖子话锋一转。
“不知道。”水牛支支吾吾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好,今天的问话就到此为止吧!”雷胖子说。
谢小黑将笔录拿给水牛看。水牛说没错,没错就签个字吧,水牛签了。
谢小黑把水牛押回了梯板间,要他好好想想昨晚干了些什么。水牛蹲在黑屋里闭上眼睛仔细在想,其实在这里闭上眼睛与不闭眼睛是一回事,都是一抹黑,不过闭上眼睛思考问题思路要清晰。
突然他感觉不妙。雷胖子他们三番五次追问昨天晚上他干什么去了,莫非他们怀疑自己与吴家失火有关。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假如把昨天晚上出去散步看到的情况如实说出来,会不会越抹越黑呢?他们或许知道丽群与吴有德的事情,认为自己有作案的动机,所以才被叫来派出所调查。此时说自己在案发现场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正没人看见,谅也不能把我怎样。想到这水牛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上午,雷胖子和谢小黑再次提审水牛,劈头就问:“前天晚上你去了哪儿?”
“我没去哪儿”
“你愿意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愿意”
雷胖子走过来围着水牛转了一圈。突然目光盯住了水牛的一双脚。厉声说:“把鞋脱了!”
水牛不置可否。
雷胖子又说:“要我帮你脱是不是?”
水牛只好照办。雷胖子拿着水牛脱下的那只塑料凉鞋,仔细看了又看。然后对水牛说:“你老实交代,前天晚上凌晨2点钟左右你跑到吴有德家干什么?”
“我没有去,我在家里睡觉。”
“你还要抵赖是吧?现在可以告诉你,据我们调查是你放火烧毁了吴有德家的房子!”
“不!不可能!” 水牛弹跳起来。
“你要证据是吗?前天晚上有人上夜厕看到你溜到吴有德家屋背,不到两分钟就燃起了大火。于是,你匆忙逃回了家,而当时你穿的就是这双鞋。”雷胖子不紧不慢地说。
“我没放火!”水牛瞪大了眼睛喊道。
“你放没放火到法庭上说去吧!”说完雷胖子扬长而去。
这个案子破的太容易了,几乎没有任何悬念。雷胖子觉得很不过瘾,就像一个酒鬼刚喝得来劲没酒了一样扫兴。
一个月后,水牛接到了法院一张判决书,以纵火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七年。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人编成的。比如《聊斋》里的那些个鬼神,本无所有,经蒲松龄老先生那么一编,这世界也便真的有了鬼。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水牛真正体会到了人生变幻莫测的滋味,连日来,他还没有从妻子被人欺负地阴影中走出来,自己却又无端身陷囹圄。他想不明白是老天爷故意在捉弄人,还是自己前世作下的孽,今世遭报应。晚上他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讲台上,给孩子们领读课文,他读一句,孩子们读一句,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他不相信自己是囚犯,自己怎么可能是囚犯呢?哈哈…….


丽群从医院回来听邻居说水牛被派出所喊去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觉得水牛此去凶多吉少。她三番五次跑到派出所打听水牛的消息?起初没有人搭理他。有一次刚好碰到雷胖子,雷胖子瞟了一眼丽群说:“水牛犯了什么事你不清楚?”丽群觉得雷胖子的口气不对劲,“他能犯什么事?”丽群回答。“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家男人为什么要烧吴有德的房子,别装蒜了。”雷胖子轻蔑地说。“你说吴有德家房子是水牛烧的?”丽群疑惑道。“哼哼”雷胖子冷笑道。“水牛为什么要烧吴有德的房子?你们有证据吗?”丽群反问雷胖子。“为什么要烧吴有德的房子你还不清楚?”雷胖子不假思索的说。“放你娘的屁!”丽群突然情绪失控,指着雷胖子的鼻子撒起泼来。雷胖子没想到一向低眉顺眼老老实实的丽群也会耍野。他的脸气的青紫,拍着桌子拿出了平时吓唬老百姓的惯用手段,“你还在这里耍野把你一起关起来。”雷胖子吼道。“你今天不把老娘关起来,你就不是你娘养的。”丽群毫不示弱。其他干警听见吵声都围过来了,像从鸡窝里捉一只小鸡一样把丽群丢了出来。
丽群从派出所出来一路踉踉跄跄,回到家里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还没进屋,兵兵和婷婷都围过来问爸爸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丽群抱起了婷婷撩了撩她满头乱发,语气哽咽地说:“爸爸会回来的。”兵兵牵着妈妈的衣角跟进了屋。她没有心思做饭,说锅里还有剩饭,叫兵兵带着婷婷先去吃。她垂头坐在房间,脑子里非常乱。水牛遭此横祸都是因为自己才被人猜忌。依她对水牛的了解,水牛不应是那种人。他虽然脾气有点倔,但绝对不是背后捣鬼之人。丽群想找个人商量拿拿主意,想想办法,可找谁去呢?在西坪村他家是寒姓,独门独户。可以想象得到现在全村上下谁不知道她受伤的原因呢?这不明摆着水牛和吴有德有仇吗?吴有德家的火不是水牛放的还会是谁放的呢?不然,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就在那天晚上吴有德家失火,就是蠢鬼也会产生联想。丽群气愤地把额头上的白纱布撕了下来,她为自己一时的不冷静感到懊悔。血像无数条鲜红的蚯蚓慢慢往外爬,布满了额头,流遍了两颊。一张漂亮的脸蛋突然间变得十分恐怖,鲜血淋漓,她没有擦除,任其蔓延。她开始憎恨这张脸,是它让水牛蒙受羞辱和冤枉。她恨不得将它撕碎丢去喂狗,带个勺罩住脸见人。
想了一个晚上,她认为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有两个关键人物新地平线号,一个是水牛,一个是吴有德。找水牛问明情况已经不现实了,派出所根本不让见人,剩下只有找吴有德了。一来他是村支书,消息灵通,二来房子是他家的,他是火灾现场的第一见证人。
第二天,她厚着脸皮在村部找到了吴有德。吴有德坐在一张木椅上,两只脚搭在办公桌上,嘴里叼着根火炬烟。那时火炬烟虽然只有0.22元一盒,但西坪村能抽火炬抽到老的没几人。他看上去显得很悠闲,脸上根本没有半点遭受灾难的神色。看见丽群进来,招呼了声:“你来了。”
对吴有德来说,丽群的到来早在意料之中。
“你高兴吧。”丽群本想直接问吴有德,水牛为什么被抓,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我有什么高兴的?”吴有德装作不解地说。
“水牛进去了呀。”丽群说。
“水牛进去不进出与我高兴不高兴有什么关系,水牛进去不进去是人家派出所的事情空中超市。”吴有德冷笑道:“其实我也不相信水牛会放火。”
“你既然不相信水牛会放火,为什么不要派出所放人?”丽群质疑道。
“我相不相信与放不放人是两回事,我不相信不代表派出所不相信,派出所相信不相信才能决定放人不放人。”吴有德说。
“你可以让他们相信呀。”
“我怎么让他们相信?我为什么要让他们相信?”吴有德淫笑着站起来,走到丽群的跟前。“不过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关键看你有没有诚意。”说完伸手去摸丽群脸上的伤口装着一副关切的样子说:“怎么撞得这么重呀。”
丽群扒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没好气的说:“畜生!”
吴有德转身过去,习惯性得提了提披在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衫衣领“哈哈”地笑了两声仍旧坐回木椅子上去。“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乡政府开会了。”
丽群冲出了村部,泪水扑闪扑闪往外淌,一路上她生怕被人撞见。她觉得身后有一只狼在追,她蹑手蹑脚,不敢弄出响动,听老人说狼不吃死人,她觉得自己大愚蠢了,竟然想起与狼共舞与虎谋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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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