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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情结】鹅溪街-繁昌邻里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1-20 136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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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情结】鹅溪街-繁昌邻里


青弋江的支流漳河水九曲十八折地绕着梅风山走,流到这里化作一弯曲项天歌的鹅溪水了。许是吮得江南的灵秀,水不再浑浊,桃花汛一过,鹅溪水愈加清澈,梅风山的风掠过鹅溪,水如绿绸缎一般,漾着莹莹的绿光,几泊青石垒就立在岸边,环山而伫,泊船的汉子便三三两两的提着酒壶悠然地踱进小街了。

鹅溪街朴慧尚,其实也就半里长的街面。白墙。木楼。青石路。背山临溪相对而筑,中间的青石板路光滑如玉。清晨,沐着晨曦,洗衣女脆铃铃的笑声便和小街的氤氲溶为一体。卖鱼的卖虾的卖菱的卖藕的早早的赶市来了,小商小贩的永久飞鸽破嘉陵也来轧闹猛,一时间,小街竟也热闹非凡,只是“露水市”一过,小街就宁静如鹅溪水了。
横跨鹅溪的是一座不知建于何年的石拱桥,桥身早已倾斜,但多少还能看出曾有的风华,桥面早被车辙人履碾得凹凸不平,护桥的石栏杆上难以辨认的字迹在默默诉说遥远的故事。唯有春日,几蔓牵牛花青枝绿叶地晒阳,才把个古桥装扮得几分生机。

桥南临溪住着人家十几户;桥北背山住着十几户人家。临溪人家女子得水之神韵,个个出落得眉清目秀;背山人家的后生依山之雄浑,人人生成松筋竹骨。石拱桥的一侧有棵老楝树,据说树下曾是一方香火鼎盛所在,如今庙毁僧去,只是老楝树愈发“老练”,树干早已斑驳,叶却是愈加浓密,如一柄巨伞伫立在桥头。
夏日里,纳凉的人们夹衣卷席不约而同聚在桥头树下,或安一张竹制躺椅;或铺一床篾编凉席;摇芭蕉扇,啜眉尖茶,听鹅溪水,便是一个极逍遥极清凉的心境了。

桃花汛期,天潮地湿。雨丝不紧不慢或轻或重敲打小街的白墙青瓦,或高或低的奏出些古琴的韵味来。梅风山的风夹着呼哨穿街而过,拍打小街人家的窗扇,于是关窗的闭扉的收衣的拾被的吆喝声,从鹅溪的此岸直唤到彼岸。雨过天晴,鹅溪上飘荡的湿漉漉的空气中透着淡淡的栀子花和白兰花的幽香,直牵得你踱出天井踱进小街。
梅婆婆的馄饨摊上薄皮红馅的混沌早摆在案头,热锅里水翻细浪,邱小冬递上一元硬币,少顷一碗漾着葱花的馄饨便从眼里直看到心里。菱姑身着绿衫,乌黑油亮的长粗辫子直拍细腰,“桂花酒糧哎!”一声吆喝,便撩得你馋虫挠喉,啜上几只又甜又糯的桂花酒糧,听几声音高声低的软语侬腔,那酸酸甜甜浓浓醇醇的滋味便醉了一个黄昏。

儿时,几个小伙伴总爱在鹅溪里光着腚打水仗,扛着大木盆直往溪心里冲,惊得大人们伸着长竹竿直往岸上赶,到了中午,小鱼小虾水蚌菜却齐齐地摆在案桌上,大人们啜着家糧米酒,品尝虾香蚌味,缺少不了教训我们这些愣头青。暑假期间虾潺,小哥几个总爱往街头的书摊蹭,递上几枚硬币人手一册笑容书,可意地翻看,看摊的老爷爷一背身功夫,这书变换了个,于是挤眉弄眼的惬意劲不知哪来的,当然也有“翻船”的时候昆宝出拳,那老爷爷伸过手来将我们的小耳朵捉牢,笑吟吟地在小脑袋上一人赏一颗“糖栗子”,于是鹅溪街便嘻哈声不断,童趣盎然了。
生在鹅溪,长在小街的娃娃们都爱小街,可长大了却都离开了小街。爷爷那辈子在小街上开了家茶庄福佑卡车,经营些梅风山的眉尖茶,亦卖些木炭板栗蕨菜木耳等山货。年轻时看到小街人缺医少药,便萌生开医院的念头,清仓贱卖了祖业,出芜湖,进南京请了先生在鹅溪街开了诊所,可到后来,他却在采药时从梅风山上滚了坡。爸爸年轻时,身着新军装,胸配大红花,胯骑红骏马威风凛凛地走出小街走过石板桥,一直走到朝鲜战场。风风雨雨几十年怒海萍踪,到老了,竟神使鬼差般回到鹅溪街,风餐露宿几千里,赶到石拱桥头老楝树下,老泪纵横。

现在,我也离开鹅溪街到外地工作去了,近年来笑傲飞鹰,那白墙青瓦青石路的小街却常入梦境,也许将来我老了也会回到鹅溪街,到那时将是一个怎样的心境,我不知道。常思小街,常思鹅溪,魂牵梦绕的鹅溪伴我在晨曦与夕阳间共度人生。(文/滕文荣/ 摄影/鲍良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