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缘】朱玉华：冬日记忆-乡土文学


雪是冬的精灵傲仙，小时候，天天盼着雪的归来。当天空走来灰蒙，当光秃秃的树桠挤出芽苞，这是雪发来的信号。一天早晨睡意正浓，懒在床上的我做着春暖花开的梦。只听母亲说一句，下雪了，快起来！我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开始了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
首先，兴冲冲地跑到外面堆雪菩萨。哥哥赶来帮忙，还特意弄来两只鸡蛋壳，用墨水涂黑，按上眼睛的雪菩萨就显得更有神气了。很快邻居家的小伙伴也跑来，大家一起动手，将雪菩萨堆的和我们的个头差不多高。再细致地雕好嘴巴鼻子，一个人模狗样的雪菩萨就屹立在家门口的地坪中。这时如果有人经过，说上一句“这雪菩萨堆的真好”！我们会高兴得直跳。于是夜鹭属，既希望太阳的照耀，又不想阳光光顾雪菩萨身上。雪菩萨也是有生命的永驰车行啊，当然也就企盼着她的生命尽可能地延长。
然后，就找来一个篾筛子，在地上将雪扫开一点，用木棒将筛子支起来，用绳子系住木棒，再在筛子底下撒上秕谷，然后牵着绳子，躲在偏僻处，静候鸟雀上钩。屋檐下的几只麻雀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筛子下的食物,一副举棋不定的神态。它的眼睛瞪着食物，我的眼睛盯着麻雀。它们交头接耳，似在商量，有吃的，没危险吧?我心里在喊，快来快来，安全呢！双方对峙，考验耐心。这时有两只麻雀一前一后，探头探脑，来到筛前，终于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跑到筛下，嘴啄爪爬，还不忘叽叽喳喳，古丽扎娜好像是招呼它们的伙伴。果不其然，屋檐上的麻雀一齐奔向筛底。这时绳子一拉，筛子落下，除几只机灵的飞走外，收获还真不小。
冬日的阳光分外暖和。早餐过后，很多人都离开了火炉，提一把椅子，坐在墙角下晒太阳。太阳暖和，墙角暖和，人的身心都暖和。围坐的人慢慢多起来，人们谈论着各自开心的事，讲述着昨夜做的美梦。嘻嘻哈哈，笑声不断，有时又为一件什么事争论的面红耳赤。直到隔壁大嫂泡来了茴香茶，一人一杯。喝着热气腾腾的茴香茶那小子真酷，争论戛然而止，快乐随着茶水的清香四处飘荡。在冬日的暖阳下，人们晒的是寻常百姓家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心境，是全家安康、团圆的祝愿，是人兴财旺的企盼；晒的是母亲编织的关于味蕾的记忆比高电影院，关于乡愁的风筝线，牵引着游子早日回归家乡。
冬季似乎是为过年专设的一个季节。是农人一年最清闲的时候，钱粮基本入库，有足够的时间和实力置办年货，欢度春节。第一件提前准备的要算是烘腊肉了。谁家要“豪”年猪，（大家不叫杀年猪，为什么说成“豪”，不知道，大概是为避开“杀”字的不雅吧?）事先放出消息二环十三郎，没猪杀的就去挂钩，10斤20斤或30斤的报过数。主人估摸着能出多少肉，留足自己的，就让人分去。最后确定好“豪”年猪的具体时间，请好屠夫。有些更为慎重的，还要焚香点烛放鞭炮，心中的祝福随着慢慢腾起的袅袅青烟远漂。来斫肉的或路过的，都会说“恭喜啊，豪年猪”！主妇则将如豆腐状的猪血送给左邻右舍分享。这个时候砍肉，一般都是烘腊肉。将屠夫切割成约3寸宽一块的猪肉提回家，接着就是在锅里将盐炒热，将猪肉放在锅内反复擦，直到盐基本渗透到猪肉里面，才放进一个大盘里，腌一二夜伍智恒，再在阳光下晒一二天，就挂在自家火炉的上方，慢慢地接受烟火的熏陶。
别小看了腊肉，它可是有着深厚历史韵味的。《易经?噬嗑篇》中说：“于阳而炀于火，曰腊肉”。“腊”字的繁体为“臘”，臘月为狩猎之月，人们吃不完的肉用盐腌制再让日晒或火烘则为腊肉了。难怪农历十二月被称为“腊月”了。
我也曾吃过不少地方的腊肉，但总没有家乡腊肉的醇厚味且又嚼劲好。梁实秋在散文《腊肉》中赞美道：“湖南的腊肉最出名，可是到了湖南却不能求之于店肆，真正上好的湖南腊肉要到人家里才能尝到。”我不知道梁老先生是否吃过浏阳的特别是浏阳北乡的腊肉，如果吃过，肯定会大加赞赏的。至于为什么说店肆没有家里的好，想必店肆都是大批量生产来的，只要外观颜色，不图内质，讲究的是生产周期的快。而家里的是精工细作租号通，用时间细磨出来的，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了。
家家户户挂着的腊肉苦柚，就像是向远亲近邻发出的邀请函，发出的是主人热情好客的信号。有客人光临，一盘炒腊肉，一碗蒸火焙鱼，再热一壶自酿的谷酒，在火炉旁慢慢品尝，那个爽啊，现在想想都流口水……
2018年度1月15日于悉尼
全球华人乡土文学研究创作会　
乡土文学社　《乡土文学》编辑部　
长期法律顾问陈戈垠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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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编辑部
2017年1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