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王军民||康桥会-玲珑文心

【主编点评】康桥腊月会，乡土气息浓，作者以自然朴实的文风，为我们描绘了一副现代乡村的“清明上河图”，表现出了作者浓郁的故土情结和强烈的家园意识。如果语言再凝练一些，情节取舍再精细一些，从乡村繁荣升华到乡村文明，文章就会更加出彩。
丰原集团?
康 桥 会

进了腊月，农村的集会自然就热闹起来。逢四、九就是康桥的集会，虽然康桥不再是乡镇的行政单位，但是集会还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吃过早饭，老婆就嚷嚷着要去康桥上会顶点钓鱼灯，虽然现在村里也有超市，买东西很方便，但是不知为什么，都爱去上会，觉得那里乱哄哄挤攘攘的才有生活的感觉。不去逛腊月会就好像八月十五不吃月饼一样，缺少一种仪式感。
不到一公里的路说到就到了，离街道老远的路边就停满了车。人们从四面八方都往街道上赶，不论是在外面干事的，还是打工的，在家务农的，还是成天胡成的，地痞流氓，小偷，骗子都像遇到了糖块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绣在街道上。打工回来的年轻人，不管在外面混的怎么样，男的都穿的光彩照人，女人就算姿色平庸也要描眉画眼，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显得与种地的父辈有所区别。各种声音搅杂着，招呼声，叫卖声，砍价声，街道上的喇叭声……只有自己真正处于这样的环境才一点不觉得空虚，觉得生活丰富而真实。

买年货是老婆的责任，我就是在街道上看看转转。即使再紧的家庭，买年货都不吝啬。街道东头是买菜的地方，当地产的冬菜，白菜，蒜苗，莲花白等就地摆着，从外地拉的翠绿带刺着花的黄瓜，青辣椒，豇豆，韭菜都不耐冻，是装在保温框里的，上面盖着棉被。早起拉菜受冻的菜贩子，中午暖和了脸上就有了潮红，与买菜的讲着价钱，诉着恓惶，价钱会咬的很死，绝不会便宜了。十字中间几家卖肉的架子上都挂着肉，割肉剁骨的发出夸夸的声音，割好肉顺便就放在吊在架子上的秤上称了，动作老道而熟练。称的秤尾高高翘起，给别人一种占便宜的感觉新疆科信学院，其实回家一称紧急44分钟，只要够分量就是好的。时不时有一两只野狗，警觉地在附近转悠，卖肉的割肉时，掉下碎肉残骨就立马叼起来，顺着人腿缝隙跑出去，卖肉人也因为生意好，往往只骂几句就由它去了。生熟牛羊肉是摆在案子上的，锥形的羊腿上带着白筋，吸引着众多的人。煮好的牛肉，价钱差别很大，从30--60都有，听说有真假之分，上了食红色的便宜，原色的贵。往往是年轻人买了贵的，潇洒的掏出钱包抽出一两张钱来付款。老年人买了便宜的牛肉君顶酒庄，会从自己倦着的手里拿出手帕，展开来从那几张折了几次的钱里取出一张，还要反复搓搓，唯恐多付钱了。街道上人很多，就有不长眼的开车从十字路口过，滴滴的汽笛声再响，人们还是各忙各的，只有买好东西了，才在离开时顺便避避车涂序新，车子艰难的挪着，后面的空虚马上就让人填满了。瓜子花生，各色干果，鲜菜鱼虾，锅碗瓢盆，吃的用的，都在集会上能买全。摆摊子的生意都好很。生意最好的应该就是街道上中间买小吃的，油糕摊子后面几张小桌上都是人，刚出锅的油糕酥脆糯甜，牙齿咬破酥脆油糕皮，嚓嚓声中让酥甜充满口腔，街道上的嘈杂就与自己无关了。惹的街道上路过的都要包上几块钱的。凉皮，米线肉夹馍，这样的摊子上女人多些，男人会去杂肝汤的位子上，一丝一缕袅袅升腾的白气，还未坐定就会对老板喊，多放肝，多放心，少放肺，多放辣子，拿头蒜。摊主麻利的抓取早已切好的心，肝，肺及零零碎碎的其他下水，伙同粉丝放入烧开的水里，冒一冒，调好味道，最后挖一勺用羊油泼的辣椒，这是杂肝汤的精髓，据说羊油都是用各种大料炸过的。当煮好的杂肝汤端上桌时，一层红油上撒了香菜蒜苗，搅和搅和，吹去红油，尝一口汤，麻辣鲜香，连粉丝带杂肝，吃着饼子就着蒜，一时半刻就鼻子上冒汗了，浑身暖和肚子饱比坐席都美。整个街道都随着麻辣的嘴唇跳动了。

羊蹄应该是康桥附近的特色小吃，因为羊蹄都是邻村的几户家人在做，只在附近几个乡镇有卖，一大盆的羊蹄，八块钱铲上一个，带着皮冻，拿着骨头，咬一大口没有肥肉，皮带筋，质感十足，弹劲有嚼头，比鸡鸭鱼肉都好吃。啃完羊蹄，把剩下的皮冻也一并吃了，皮冻入口即化，稀滑溜溜就进了肚子，虽然羊蹄吃起来很凉，进肚子有些冰，但羊蹄是属于热性的，不久就能感觉肚里热烘烘。皮冻不敢弄手上，里面的胶质黏黏的粘手。羊蹄应该是康桥附近出去的人最想吃的小吃了，因为其他小吃都能买到，唯独羊蹄是康桥的特产，拿钱也在外面买不到的，有一年在西安的三大回家，住在我家，晚上就对我说水卜麻美，枣园村的羊蹄还有卖的没有，几十年没有吃过了，想吃羊蹄了，就开车买回，三大边吃边聊，定娃老汉卖了一辈子羊蹄，衣服上都让羊蹄冻冻糊的发亮了，看着脏兮兮，但是羊蹄作的好。突然觉得三大不是在吃羊蹄，而是乡愁和回忆。
街道边上人少的地方，几个老人抹着花花牌，戴着圆砣石头镜，一边抹牌一边说着闲话，有的老人上会什么东西都不会买，就是为了能和其他老人抹抹牌，聊聊天。他们不再为外面的花花世界好奇，也不必为日子的好坏操心，而是在闹市之中享受着晚年的乐趣，如同修行的高僧一般的豁然，只有谈到某个老人不再见到过，得到答案不是病了就是不在世了，才唏嘘感慨，就回答再过几年咱这些老家伙都不在了娃就轻松了。故作轻松的表情还是难掩几丝忧虑。难免地都有各自的想法了，末了，才知道他们才是最留恋美好世界的人。

街道西头是卖衣服布料和床上用品的，都打了架子挂在上面，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腊月会上遇到亲戚熟人很多，遇到了就在街道上问候几句，说说话。有俩个中年妇女在摊子前翻弄着布料，一边说着话，你看娃咋样？呀，嫂子人多莫看清，个子不太高吧？另外一个妇女继续翻看着说，那不行把娃叫过来你再看看？这个不死心道，啥娃，啥娃，你过来，不远处就走出来一位小伙子，收拾的愣愣怔怔，意气风发，手里把玩着车钥匙，到那俩位妇女面前暴走分卫，车钥匙恰巧就露出来，戴帆这是你姨，看娃有手艺，刚买的车，还准备在县城买房里，小伙子叫了姨，那姨也感觉小伙子精神，就对这个妇女说，不行了我也把侄女叫来，也就啥娃，啥娃的喊，从不远的摊子一位厢装看衣服的女孩子，就走到跟前了，有些羞涩，这妇女看小伙子，面有喜色，就说快吃饭了，走到融和楼吃点饭去，四人就结伴走了。一看就是农村介绍对象的，初次见面就是这样的，有眉目是说对象，没有眉目就是上会了。
老婆置办好了年货就让回家，大包小包的东西。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脚步匆匆的，但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家才想起还有东西没有买到，于是就再去一趟。我感觉不是村里超市没有卖的，只是希望能再逛一圈腊月会。这就是康桥会的魅力。

【作者简介】王军民，陕西富平县人。现在在西安打工。闲暇之余喜欢写点东西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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