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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化】流砂岁月-松阳新闻

全部文章 admin 2018-08-13 153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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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化】流砂岁月-松阳新闻
流砂岁月
风凌厉地刮着干枯的树枝,仅剩的几片残叶像是想抓住空中最后一抹峥嵘的岁月,不停地飞舞着。
人崎岖的方山岭山道上,远远的走来一群人,挑着破旧的棉絮,身着单衣,脚穿草鞋,从福建上杭到松阳石仓,700多公里,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这是距今三百余年前的事。

站在方山岭坳口,四周群山巍峨起伏,石仓盆地风起云涌。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才十几岁,谁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就是这群人带来了石仓乡村工业的繁荣,也彻底改变了石仓的历史。
其实,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要不是清朝政府的海禁和移民政策散血草,要不是这里曾发生的彭子英事件,或许他们就没有机会举起历史的巨笔,在石仓这块山间盆地上书写下辉煌的篇章。
“沙坑”的来历
从七村到蔡宅,石仓溪两岸山峦叠嶂,林木葱翠,溪流清澈,奇石遍布。清代竹源贡生叶成章寻访后曾感慨:“地方久仰石仓源,远近烟居十里村。直上两边皆屋宇,遥看近处尽田园。诗书子弟文风盛,世胄人家古道存。”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个诗画般的田园乡村,真算得上是典型的世外桃源了。
到过石仓的的人,都知道石仓四面环山,中部凹下,形状就像一个巨大的铁锅。关于石仓的故事也很精彩,有米仓变石仓的传说,也有清代的痒生阙应麟的二首诗《石仓源名称》:“榀木成仓夙共知,标明以石亦何奇。流传粒米从岩出,取义由来意在斯。”“古寺成墟数百年,向岩拖钵至今传。石仓名号非无故,遗下口碑岂偶然。”这些都说明,石仓早已名声在外。

然而,石仓虽然美丽,但在石仓之外客家语种的环境里,大家却并不称其为石仓,而是称“沙坑”。美好传说中的石仓,为什么被称为沙坑?翻开松阳县地名志,在石仓溪汇流小港流域的水口,称横水口,在客家话的语境里则为汶水口,意为浑浊的水口。联系两个地名的称谓,不得不让人产生遐想,石仓本为沙坑,沙坑里流出许多浑水,从石仓溪一直流淌到小港流域。
沿着石仓溪走访,一个个地名浮现在眼前:周岭脚村的大湖里、小湖子、洗砂岩,山边村的西山岗,金钟山三坑子,石仓溪河扎,汶水口铁炉下……伴随着沙坑里称呼的逐渐清晰,一份份有关石仓冶铁、洗砂的民间契约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嘉庆25年(1820)“阙彤昌号”的铁炉收支账本——《本炉往来簿》,清晰地记载了铁炉运营与洗砂主之间往来的经营关系。
翻开《松阳县志》,则有更加详细的记录:“光绪三十四年(1908),石仓阙宗清在南坑口建炉炼生铁。宣统二年(1910)年,石仓有72条砂坑洗铁砂,炼炉10余处。石仓金坑下产铁砂杜暘,民国20年(1931)当地民众洗铁砂炼铁。”参与过1958年大炼钢铁运动的石仓周岭脚村阙中和、阙喜球等人,皆能清晰地描述洗砂炼铁的全过程。

根据县志的记录,从唐代开始到民国,一千多年的工业发展史中,采掘工业唯有银矿和洗砂炼铁。也就是说,石仓源里的乡村工业对整个松阳县域来说,具有举足轻重的重要作用。据上海交大曹树基教授在其论文中的测算,从乾隆四十六年(1771)至嘉庆二十年(1820)共50年间,至少有44.9万两白银或与之等价的44.9千文铜钱流入了石仓。
从美丽的米仓到石仓,从石仓再到沙坑。石仓盆地到底经历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相适应的烧炭、植靛、洗砂、冶铁,又是如何将小小盆地里的乡村工业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呢?幸好,石仓契约记录了那个时代的风起云涌,当我们翻开这些历史的绘本,也就不难探究,为何工业时代的来临,带来整个市场经济的繁荣;也不难想象,为何石仓这个偏僻的山村能有那么多恢弘的豪宅了。
不息的炉火
历史的天空激流涌动,车轮停止在康熙四十八年(1709)。《松阳县志》记载,福建炭农彭子英在石仓、蔡宅、外社等地发动农民起义,先后攻打云和遂昌等县,清政府调集温、金、衢、处四府官兵围剿,彭子英最终被捕。清代画家毛桓曾在《已丑纪寇》诗中这样描绘:“十栝半骚然”。
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清政府岂可罢休。否则康熙皇帝也不用大动干戈派自己的亲信时任江宁织造、通政使臣曹雪芹(红楼梦作者)的祖父曹寅和大将隆科多前来统领督战了。于是,伴随着彭子英的被捕,余党亦陆续缉拿。可想而知,当地炭农的命运也是凶多吉少了。据山头村老人口述胡芷欣,彼时村里有许多义乌来的洗砂客,因为这次战乱,也都死的死,逃的逃,皆杳无音讯,唯一留下能够证明其存在的,就是山头龙灯这个义乌人带来的文化遗存,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因此,清政府的这次围剿应该是继靖南王耿精忠叛军作乱松阳之后,石仓所面临的又一场巨大的浩劫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在之后的几年,大批福建西部的客家居民迁徙而来,成为石仓人口最重要的来源之一。16岁的阙其兴就是其中一位,石乃文在长年累月的烧炭、洗砂、炼铁过程中,他逐渐站稳了脚跟,随后哥哥其春、日春也相继过来。
众多客家人的介入,搅动了原有的洗砂炼铁的格局。他们吃苦耐劳,聪慧有加。一些原住民因经营不善,将洗砂扎纷纷契卖与租赁给客家人。金永官卖坑扎契、包朝利坑退扎……从石仓遗留下来的众多契约中,不难看出,客家人正发挥着自己优秀的经商天赋,日益成为主宰石仓盆地的主人。
经过不断的产业改革和提升,石仓的洗砂、冶铁等乡村工业渐成规模。山坑子、西山岗、大北山、羊头岗、大湖里、小胡子、蔡宅包处坑、后宅殿后、龙眼珠洗沙岩等百余处砂场相继开扎,再加上石仓溪中上至后宅、下至桐坑口的18处大型河扎,石仓的乡村工业迎来了新的辉煌。
也就用了仅仅五年时间,其兴三兄弟就在茶排水井头盖起来第一幢大宅。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产业顺风顺水的时候,其兴突然病逝,留下四个儿子天有、天贵、天培、天开,最大的才18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哥天有不得不放弃学业,他衣不裘帛、食不重味,克勤克俭、富有日新,扛起了父亲留下的重担。不几年,天贵、天培、天开也都长大成人,他们充分展示了经商的天赋,采取租赁、契卖等形式,拓展产业、扩大洗砂扎规模,同时开拓贩运、寄售等生意,赢得了巨大的利润,获取了丰厚的财富。

与这四兄弟一样,阙弼文等一批客家先民认真经营着每一处砂扎,管理着每一处铁炉。铁砂的产量连年攀升,石仓的冶铁业也得到了飞速发展。从乾隆至道光十年,仅仅石仓溪就能够年出产铁砂225万斤,折合铁128万斤,按照当时的市场批发价计算,年产值达到了2.5万千文,年利润则达到9千余两白银,这在当时真是一个相当大的数据了。
随着冶铁、洗砂业的繁荣,客家先民积蓄下了巨额的财富。大规模洗砂后留下的冲击平地就成了他们修建华堂大屋的最佳场所。于是,在石仓溪两岸,相继建起了30多幢面积在2000平米以上的客家围屋,这些大屋每幢都有堂号,牛腿雀替,台凳神龛,梁栋窗花,无不精雕细刻,大都要花上两三年时间才能建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主人的富足,才能在历史的文本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消逝的岁月
随着乡村工业的繁荣发展,石仓迎来了鼎盛的时期。村民大兴土木建造华堂高屋,并在嘉庆、道光年间连续两修族谱,所有这一切,都在看似繁华的社会形态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在这繁华与荣耀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正悄无声息地逼近,对于石仓冶铁业而言,它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并将吞噬整个时代,直到辉煌一去不复返。
从历史角度看,道光萧条的不期而至,使中国经济发生了长期的衰退aleyna,但从通货紧缩看,道光萧条更像是一次金融危机,或者说金融危机在道光萧条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这一时期,实体经济大幅衰退,社会危机不断加剧。对比嘉庆十八年石仓的某坑扎,卖价为103千文。而到了道光九年于承恩,其市场价仅为8千文,如此大幅度的价格下跌,只能用“崩溃”来形容。

在这个历史交汇的关键节点,客家人似乎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并未深刻认识到经济命脉跳动的所有可能。也许作为运气好的阙德昭、阙宗清辈,即使在咸丰、光绪年间,还能获得较好的利润。那么,相对于其他砂扎、铁炉来说,这就是一个历史转折点,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复苏的可能了。因此,在经历太平天国运动,世界性银荒影响之后,一度繁荣的村庄就此陷入贫困与萧条。
从骨子里来说,客家人并不认命。那种天生敢闯敢拼的劲头,是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起点。于是,在1958年大炼钢铁时期,石仓源又办起了砂场,铁炉重新又红火起来。然而终究拗不过命运,蔡宅包处坑、马慈湾等砂扎因缺水停止洗砂,汪窝下也因风水缘故不让开扎放水。
方山岭的风还在凛冽的刮着,伸向苍穹的树枝苍劲挺拔,带着不向命运低头的韧劲与执着,挺立在高山坳口。
在趟过了一个又一个风起云涌的岁月,经历了一个又一个风口浪尖的日子之后,客家人带着他们的子孙重新走上了复兴之路,也许这路上充满了荆棘,也许前面有许多高山,但似乎这永远也阻止不了他们。就像进士高焕然送给其兴公的诗所描绘的那样:公貌和蔼,公性仁慈,勤俭持家,忠厚肇基,子孙蕃庶宋茶茶,代出英奇,禽中之凤,兽中之麒,何以擬之,周室迁岐,何以咏之,麟趾螽斯,二百年来,其盛若兹,千载之后,更无穷期。
图文:阙献荣
监制:杨卫中 统筹:孙志华 编辑:叶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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