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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君迁子-龙乡泾源

全部文章 admin 2017-11-14 177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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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君迁子-龙乡泾源

高出大地的事物 ,总有一天还会低下去。
(一)
那棵树在冬天被杀了,不像日常的凶杀案,这里没有警车,没有围成一圈假哭或者真哭之人。曾经在树上筑巢的鸟儿,此时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悲伤,它们只是在不远处的电线上,立着,立在天与地的缝隙之中,毫无表情。
相反,树倒下的时候,砸坏了旁边的石墙,有几块石头落了下来,简单滚动几下,触地,留痕,陷入泥土之中。石头该是不乐意的,无缘无故被破坏原先的行列,从石墙的重要组成部分到地上毫无用处的乱石,真是一落千丈,命运逆转。石头是恨那棵树的。地面的草也不乐意,好不容易快熬过冬天了,谁成想被石头狠狠地压在了身下,明年春天怎么见人, 能不能爬出来都是问题。并且平日这树就以大欺小,抢尽了土里的养料,争水,争土,争阳光,到死还得波及一下,真是不该。草是恨那棵树的。最麻烦的是树根里藏着的蚂蚁,大冬天的微型坦克,家被毁了,子子孙孙暴露在腊月,这么冷的天, 搬家都难,它们顾不上怨恨,只在露土那一瞬间,便开始乔迁,去哪都行,总之不要再靠近大树,在有人参与的世界里,树是无法长久的。那些没有被波及的事物,他们对此漠不关心,就跟前面院子里走了一个人,丢了一只鸡一样,事不关己,爱咋地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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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上,这种微妙的变化随处可见。而这棵树的死却只有一次,它在我的记忆里经历了一生。二十一岁之前,我叫它软枣,因为祖上都是这么叫,但凡长它这模样的树都叫软枣,这树是自己从土里长出来的,父亲这么告诉我。
对于它的降生,母亲和父亲的说法不太一样,她说最早是家里的牛误食了软枣的果实,然后又在这排便,便把种子留下了,不多日,它便发芽生根了。我无法考证此事,因为从我记事起,这树就在这了,且从头到尾比我高大,尤其在童年记忆里,这棵树是充满威严的。春天捉蜂,夏天乘凉,秋天收果,一年的多数时光都与它有关,跟小伙伴讨论日常的时候,总是无法回避这棵树,它太大了,几乎充满了我整个童年。
后来我知道,它叫君迁子,《本草纲目拾遗》 载:“君迁之名,始见于左思 《吴都赋》,而着其状于刘欣期《交州记》,名义莫详。耎枣,其形似枣而软也” 魔锐水世界。藏器曰∶君迁子生海南,树高丈余,子中有汁,如乳汁甜美。崔豹 《古今注》云,牛奶柿即软枣,叶如柿,子亦如柿而小。唐宋诸家,不知君迁、耎枣、牛奶柿皆一物,故详证之。 君迁,其木类柿而叶长,但结实小而长,状如牛奶,干熟则紫黑色。一种小圆如指头大者,名丁香柿,味尤美。 能查到的关于此树的记载并不少,可见它曾经走入过历朝历代的人群中间,做过食物,做过药物,做过礼品互赠,也做过诗词中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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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迁子枝干脆而光滑,细小的树枝不能承载重物,所以上树的时候,我们都是抓粗壮的枝干,因为比较光滑,并不会划伤皮肤或者衣服,夏天的时候,我和妹妹便经常爬上去, 一人一个树枝,一呆就是半天。我们谈天说地,聊聊种的花活了几棵,聊聊幼儿园的老师什么时候最凶,聊聊树叶上爬动的虫子咬不咬人,聊聊头顶的太阳照在谁的身上更多一点。 有时候我们晃动树枝,把童年最快乐的时光摇下来,落到我们身上;有时候我们大胆再往上爬几步,在细小的树枝上颤颤悠悠,就像树梢的蝉,一阵风来就把我们吓得不轻。
树和我们一起经历风雨,一起在风雨中长高, 我们的皮肤渐渐粗糙,纹理深刻,记住了不同的太阳和温暖。果实成熟的时候,我们同时走进秋天,我们采摘树上的果实,果实也在采摘树下的我们岳西天气预报。它们告诉我们,秋风多么甘甜,露水多么珍贵,黄昏的太阳多么容易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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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有一年夏天,一窝小鸟把家搬到了树上,以树为中心的世界渐渐变了。靠近鸟窝的树枝格外茂密, 好像在掩饰什么,又好像在炫耀什么。习惯了上树的我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住在乡下的人都知道,鸟怕人,如果被人发现它的窝,它们就会搬家,更有甚至,有的鸟妈妈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在大树下长大的我们,对大自然的每一个事物都很敬畏,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决定暂时不上那棵树了。我们还是会在树下乘凉,会围着树干打转,把一些懵懂的心事埋在树下,不用脚踩,只需太阳投过稀稀疏疏的枝叶落下来,那些心事就能发芽,开花,慢慢长大。
鸟只能掌管自己的世界,它们在自己认领的君迁子树上筑巢,生蛋,育儿,休息,也在自己的世界里编织梦想,躲避危险,获得幸福。君迁子树并不适合筑巢,隋雨蒙因为树的叶子干净,枝叶之间分得很清,很难有隐蔽之处。并且这树通常长不太高,容易攀爬,这对防御人类,其实很不利。但是这一家子就是认定了这里,它们好像不怕我们英博羊奶粉 ,亦或者那是一位去年降生的母亲,没有太多的经验。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尊重这位鸟妈妈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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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在路人经过的时候格外紧张,生怕被人发现树上的鸟窝,生怕被发现后,他们趁我们不注意来掏鸟。如果有人要到树下乘凉,我们便在树下故意晃来晃去,惹他们烦,直到他们离去,离开我们创建的世界。被人注意的时候,我们比鸟妈妈更紧张,那时突然感觉那棵树太大了,为什么不长的小一点,矮一点,旮旯一点,这样就不要被人发现。
偷,在乡下并不稀奇,也算不上十恶不赦之罪,饿了摘几个路边的苹果算不得偷芳芳私房菜。如果有买卖人经过村子,上门讨水喝,主人不在,但门没锁,买卖人自行打点水喝,也算不得偷。掏鸟窝就更算不得了,山里的孩子多数都有掏鸟窝的经历,它们不觉得的残忍,反而能从中获得乐趣。但是,我和妹妹是坚决鄙视这种行为的,因为我们自己养过鸟, 养死了鸟。树上这窝鸟,坚决不能被人偷走, 它们是我们的心爱之物。
君迁子倒是不在乎这些。它兀自在夏日的阳光里酝酿, 酝酿满枝的小米花,酝酿秋天的果实。鸟的到来,似乎无足轻重,鸟窝就像一片大一点的落叶覆盖在了枝头之上,稳稳当当的,还挺有意思。鸟不会吃掉一片叶子, 也不会啃食树皮,每天飞来飞去倒是热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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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月后,鸟妈妈习惯了树下的我们, 喂食的时候再不躲避,无论我们在不在树下, 它都很自然地接近鸟窝,有时嘴里是半只蚂蚱,有时是一整只虫子,有时也会不走运, 空空如也。距鸟窝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能听到窝里的雏鸟开始叽叽地叫个不停, 那种声音微弱,却又连接有序,声声之中,自有一番韵味。 也许在它们一家眼里,我和妹妹就是喜欢行走的树枝,有时候离大树根近一点, 有时又远一些,只要影子还在地上, 便不会构成威胁。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我们终于形成默契。大鸟出去觅食的时候, 我们会轻轻地爬上树,看一看里面的小鸟,我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碰, 就远远看着。翅膀渐渐硬朗起来, 毛色也跟着变深,在天地之间,那个鸟巢显得格外庞大,好像整个世界只有我们。有时候大鸟回来, 正好撞见我们,它也没有第一次时的慌张,它象征性地低喊几嗓子,便不了了之。我们也很知趣,看到大鸟,便滑下树,远远地躲着,直到喂食结束。大鸟知道我们的存在, 就像我们知道大鸟的存在一样马尧海,我们互相默不作声。那时候,大鸟和小鸟都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是鸟儿的大树,一朝一夕,日子长了,树,鸟林未央,人,在某个特定的日子,结为一体。 彼此活在对方的视线里,偶尔挂牵, 却总也相安无事。有风来,树便摇一摇梢上的叶子,地面的影子跟着晃动,有时深, 有时浅,有时和爬来爬去的蚂蚁交错,吓得蚂蚁赶紧找块石子避一避。有风来,雏鸟便紧紧抓住窝棚,头儿凑在一起,低下去, 蜷缩一阵,既暖和又安全;大鸟则抓住树枝, 尾巴翘起来又落下去,它不用担心窝里的孩子,那是自己亲手搭建的工程,放心。大鸟会向远方深深地望去,它的担心在风里,不在树上。有风来,树下的人撩一撩头发, 如果风大,就用手捂住眼睛, 沙子进不来,童年的小秘密却钻了进来。风大的时候, 我能看到妹妹有一个关于糖果的梦还有一片渐渐长大的少女心。不幸的是,妹妹最后还是从树上掉了下来,那天没有风。
本栏目内容由泾源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友情提供
原文刊登于《老龙潭》杂志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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