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老丁散文：《妻子爱养鸡》-甘谷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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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爱养鸡

去年春上，鸡贩子的小喇叭在上庄根子家门口响起，妻子闻声，踮起脚尖就破门而出，临走还甩下一句话：“我给咱看几个鸡娃儿去……”“央乞你了，不要看不要看，行不行啊！”我说此话时，她已经一个老鼠没尾巴，一时间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说老实话，我虽然爱吃鸡蛋，但我并不喜欢养鸡，原因有四：其一，放养的鸡儿爱下蛋，但二院里鸡屎拉满一地，降谷零叫人无处插足，园子里啥也种不成，尤其鸡先生带着鸡女士们，连刨带啄，一天会把地皮翻腾三五遍。其二，圈养虽然卫生，好管理，但母鸡产的蛋还没晾冷就被同伙啄破，或被猫抓去现做生日蛋糕。所以，我总结的教训是：与其劳形费神去养鸡，倒不如干脆省事掏钱买蛋吃。其三，鸡界一夫多妻制不合中国国情。其四，母鸡一旦有一点点功劳，比如产了一枚蛋蛋，便急不可耐地邀功请赏，“咕咕哒——咯咯哒”地叫个不停，直到洒满一地粮食为止——说明母鸡没修养也不含蓄。
但这事我终究没有和妻子达成一致。这不，只一阵阵工夫，她便看回来十几只毛茸茸的小鸡扑倒长官大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听到那烦躁的叫声察猜，我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
妻子从此即忙碌起来了，她找来两只纸箱，一箱五只，分箱而置。在纸箱侧面分别开了小洞，供小鸡采光、透气、洞察外面的世界。纸箱上方则压上沉沉的木板，以防猫贼乘虚而入。
有一天吃中午饭，妻开始抱怨：真是气人的很！给鸡娃儿放的食碗和水碗动不动就被打翻在纸箱底，麦麸洒了水倒了，白白糟蹋了许多。我这才前去视察一回，找来较大的饮料瓶几只，侧开长方形口子，然后横绑在纸箱底部，从此麦麸和水不再被打翻了。
自从有了小鸡，妻子便多了一门功课。他早起晚睡，伺候他们吃喝，若发现哪只小鸡拉稀或丢迷打盹，便从兽医那儿抓药喂服。可怜她多日的精心呵护和饲养，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最后的结局是林芷薇，十只小鸡，不出一月光景，被猫逮去三只，先后病死六只，剩下孤零零一只时，掌柜干脆将其搬进客房，不分早晚悉心照料。然而好景不长，后来听见妻的一声叹息：“唉！恐怕这最后一只也活不了了，也开始丢迷打盹了……”果不其然，不出一个礼拜，那家伙没有给妻带来最后一线希望，竟然冷冰冰地躺在纸箱底部，一动不动了。伤心透顶的妻没舍得将它抛尸于荒野，在园子里苹果树下掘一深坑，隆重将其掩埋。与此同时，也掩埋了妻子养鸡的一腔热情。园子里空留下一座砖垒的鸡窝和新买的鸡舍，无端地叙说着一个惆怅的故事……
我说：“唉唉唉！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话……”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妻就给我一记闭门羹：“少废话，幸灾乐祸是不？明年了再养，不信养不成！”我的个妈呀，这惨痛的教训难道还不足以浇灭她那微弱的希望之火吗泰迪学游泳？
你猜怎么着，这不最近，妻又在鸡窝旁忙活起来了，原来她吸取了去年失败的经验教训，今年看的十只小鸡，先寄养在亲房家的鸡圈里近两个月（因为人家有一块得天独厚的养鸡场，太适合散养了超级男声，小鸡成活率很高），等拿回家时已经半大不小了。
以前听同事广仁说过一句话："我那掌柜的，把她的猪娃儿比我都值钱么！清清巴早起来，先记的是给她的鸡娃儿喂食，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当初说啥我也不相信此话，就当一句玩笑而已，如今看我妻子养鸡，才知道他说的多么有道理啊！
每天早起红色电波，妻的第一件事便是端了鸡食和水径直奔鸡舍而去。鸡们听见她的脚步声，便都机警地昂首侧耳，“咕咕咕”地像是迎接主人的到来。每天上地干活回来，第一要务还是去看望她的鸡朋友。晚上睡觉之前，必须提了手电，安顿好鸡们，关好鸡舍门，才肯上炕睡觉。吃中午饭时，她会端了饭出去，把鸡们从鸡舍放出来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她坐在小板凳上，鸡们围拢过来，争抢她吐出来的洋芋和饭粒，其乐融融。而当我从鸡舍旁偶尔经过时，鸡们便纷纷向我投来怀疑警觉的目光，根本不把我当自己人看，我的做人的尊严因此屡次受挫。
……
想当年啊，孩子们正读书时，家里费口粮，最多时家有良田八亩八，几乎全靠妻子一个人打理，我充其量在假期才能搭把手我爱河东狮。她白天没完没了地在地里干活，晚饭吃罢，看着电视就酣然入睡。她那时操心较少，其实也没工夫操多少心。现如今，孩子们一个个学业有成，先后都参加了工作，一年在家团聚的时间也就那么紧巴巴的几天。平时我去了学校，家里就只剩妻子一人留守。留给自己的两亩多地，也不像以前那样忙碌了，她就把闲工夫全部用来操心——操心娃们都没有成家呢，成家后还要买房呢，哪来那么多钱呢……等等等等这些问题经常挂在她嘴上，就像三伏天喇嘛树顶上的云彩一样，召之即来，挥之不去。
看着十只小鸡一天天茁壮成长，妻子的心情也随着如花绽放，心事也好像比以前少了许多，口头出现那几个问题的频率也明显降低。
是啊，养鸡何止是为了捡鸡蛋，在妻子的心目中，养鸡不单是她的一份事业，更是一种美好心情的寄托！
从此，我不再干扰妻子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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