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马进思：记忆童年的季节-明月岛文化传媒

记忆童年的季节
文/马进思
一
在人的记忆里，很多人很多事，会随着岁月的流失，渐远渐淡；而有的人有的事，却时常萦绕在梦里。让人时常会沉溺于一种美好的回忆里。
童年，在印象里最美的季节是春天。那时，自己可以折下柳条，拧成柳笛，开心吹着，清脆嘹亮，婉转呼应；还看可以看到团簇的梨花，芬芳的杏花、艳丽的桃花，蝶飞蜂舞，花香沁人。这时的田野柔情、妩媚，也显得生机盎然。这时的村庄犹如一幅美丽的油画：黄泥小屋、篱笆掩映。不时的看到小狗在村前的小路上溜哒；公鸡在墙头上搧着翅膀，引劲长鸣，而母鸡则领着一群鸡仔在旁边的草丛中寻觅着虫子；有时也会看见小花猫会蹭的一声从一间小屋里蹿出来，迅速的攀上一棵大树，屋子里跑出一个穿白布褂子的小孩，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撵着辽工大团委。可能是小猫偷吃了自己的好吃的；村口的石碾子旁，总有几个鹤发的老头儿在那里嘻嘻哈哈玩着一种“狼吃娃娃”的游戏，尽显童颜。
这时，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放牛，把牛赶到有水的沟里，牛在那里啃着并茂密的水草，自己却在靠近阴面的潮湿的土坡上用手痴迷的刨着一种形状似小葫芦的野菜，它的根白白的，嫩嫩的，吃起来脆脆的，甜甜的。直到有大人吆喝，自己才慌慌张张的跑开。要不就是把牛赶在向阳的山坡上。用小铲子挖着一种叫红根儿或是叫辣辣的野菜。前者的根是红红的，洗净可生吃，味道甜甜的，很是爽口；后者的根儿是白白的，洗净也可生吃，味道辣辣的，很是对味，二者都是童年就着馒头吃的好下菜。
那时树上金黄的榆钱儿，小手指头大点的青杏儿，都是自己可口的食物。身上的白洋布口兜里，时常装着晒干了煮的红薯片或是土豆片，有时也装着煮的玉米粒或是炒的豌豆粒。自己去邻家玩去时，引开他家大黑狗最拿手的一招就是把兜里的玉米一粒一粒的抛远，引诱着它渐行渐远时，就乘机跑到邻家的屋子里，等大黑狗醒悟过来时，为时已晚。但有一次失算。有一天听说邻家从山里采来了样子有些像菊花的蕨菜，自己很想看个究竟。就采用了同样抛玉米粒的办法，可能大黑狗早看出了我的目的，所以一吃完就迅速回归原位。最后。当我抛完玉米粒前脚刚要跨进邻家小屋时，它竟扑了上来，狠狠的在我的脚后跟儿上咬了一口。等父亲回来时，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而且还被踹了几脚。说自己嘴怎么那么馋，真的是得不偿失。
春天的乡村，这时是由渐黄逐绿的过程，也是撒播希望的季节，最苦的活儿就是在种洋芋时，前边大人吆喝着耕牛，在铧犁出的地沟里，大人从容不迫的向地沟里匀称的抛着挑好的洋芋，自己忙不迭手的用一小筐装着粪土洒向地沟，不到两趟，已是汗流浃背，但不能停下来，要不，又得挨骂。半天下来，骨头像散架似的。等到晌午歇下来，舒展的躺在地头儿吃干粮时，馒头就着酸菜。远山含黛，云淡天高，南雁北回，布谷长鸣！想不到希望的季节是这么累，这么苦！

二
黄土高原的夏天总是姗姗来迟，如同化妆的新娘，迟迟不肯露面。但在一次次淅淅沥沥的春雨的描摹中，绿意渐深渐浓。新娘展容，显得婀娜妩媚。那时的乡村，绿树掩映的土墙院落，瓦房石磨，竟也充满了诗情画意。
童年的夏天，自己最主要的活儿就是割草，背着比自己还大的背篓，行走在河滩、田埂和树林里。家长总是规定了你割草的数量，才能给你玩的时间。但那时贪玩儿，因为时常割不够家长规定的数量而挨揍。现在想起来，那时是多么的无奈和快乐。那时最爱看书，可看的都是连环画册。虽然只有简单的文字和粗糙的图画。但也躲在沟壑边的大树下，看的废寝忘食。等到暮霭沉沉时，自己的背篓还是空的。此时乡村的天空，已飘起袅袅炊烟，除去此起彼伏的青蛙的叫声，就是大人呼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声。这时自己总是慌慌张张的拿起镰刀，还没割上几把草，就已经听到家里人的呼叫声。灵机一动，找了几根树枝，横别在背篓的中间。在上面放几把草，就向家里跑去。如果看到大人站在门口，总是磨蹭到大人回屋，然后飞快的把草倒进牛槽，把树枝扔了新浪微操盘，忐忑不安的坐在饭桌前，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可当大人看见你轻松的背着背篓进家时，肯定就露馅了，因为青草是很沉的，你得弯腰使劲儿的背着。
现在想起来，割草最怕的在遇上蛇，有一次，我看见河滩里有几处草长的特别茂盛，就径直的去割。当我刚踩进草丛，觉得脚下一软，突然一条一米多长的蛇直直的竖起来，我尖叫一声，扔了镰刀背篓，撒开脚丫子就跑，不知多长时间，腿软的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顺手一擦，满脸是汗九品神通。坐了好长时间，但背篓和镰刀还在那里。这时有一大人过来问出了什么事，自己就结结巴巴的说了。大人牵着我的手过去，弯腰捡起几个土块，扔向茂密的草丛。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反映，这过去帮我把背篓和镰刀捡过来。自此后，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打草惊蛇。
夏天放牛最愿意去的地方就是种豌豆的地边儿，那时的豌豆角儿还是青的，豌豆的蔓很长很密，趁大人不注意的时侯，自己就隐藏在长势茂盛的豌豆地里，趴在那里，一边惬意的剥着豆角吃着，一边往自己的衣兜里装着。直到吃的打饱嗝了，再东张西望，见确实没有大人，才钻出来，然后把牛赶的离地边远远的，以至于不让大人怀疑。
但如果吃的尽性，忘了管牛，一但让它也跑到地边儿来解馋，那可就坏了，总有大人的吆喝声和咒骂声。这时侯。你一定要默不作声，只是使劲把牛往山坡上赶。如果稍有搭话，不是被赶过来的大人踹几脚，就是回家有父母的狠揍。现在想起来，童年也显得狡黠而可爱。
那时侯放牛时，在山坡最爱吹的乐器就是自制的‘泥哇喔’。先找一块土坷垃削磨成一个小球，然后把黄土和成泥，把泥揉的特别光滑有粘性时，把小球裹进去，用手把黄泥摸的特别圆润光亮，然后用小刀划开一个小缝，再把小土球取出来，沾点儿水，把小缝合好。再用小棍儿在上面扎三个小孔儿，小孔儿必须圆，一个是用嘴吹的，两个是用手按的。等太阳底下晒干了，你就会吹出清脆的喔哇声。虽然不知道音符，但能吹出悠长的声调的高低音来。据说现在成为民族器乐的一种。时常还用来外出表演。现在想来，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是多么至理的名言啊！
夏天是绿意盎然的季节，让所有的生命充满生机。回忆儿时的夏天片段的，但更让我们对生活充满无限的热爱！

三
春夏渐去，姜桂成丰硕的秋天显得五彩斑斓。在那时，有很多熟透的瓜果，就会成为我们口中的美餐。在离村庄不远的一片杏树林成了我们品尝香甜的乐园。常常把牛赶到杏树林旁边的槐树林里，槐树枝繁叶茂，牛进去也就没了踪影。我们就沿着几段破土墙跑向杏树林。迅捷的攀上早已盯好的杏树，一个个像猴子似的，吵闹和快乐飘荡在杏树林的上空。招来看树老头儿的骂声和向树上毫无目的的扔着土块。因为老头儿是个瞎子。童欺叟侃股网，现在想起来真是悔不该。但那时却觉得好玩。
最让自己快乐的就是在田野里烤土豆。那时大人给我们布置的活儿就是满山遍野的捡晒干的牛粪，储备的目的是好为冬天烧炕。我们背着背篓，拿着粪叉。最爱去的就是靠近树林的土豆地。黄土地里的土豆在秋天是都会把土拱的裂开很大的口子，这时你只要把粪叉向裂缝大的土里扎进去，带出来的一定是又大又圆的土豆。我们叉上十多个，顺手扔进背篓里。然后就捡些干柴。找一个有坡的地儿，先挖一个灶形的坑。然后拿小土块象垒小碉堡似的。一层层的垒起。然后用捡来的干柴烧土块。待土块的颜色由黑发红时。把土豆和小土块混搅在一起，一同填进土坑里，然后用湿土把它们捂的严严实实。再铺上厚厚的一层土，并用脚再踩上几圈。然后就去捡牛粪。等粪篓满了。就迫不急待的去刨开烤土豆的地儿。那土豆一个个烧的焦黄。咬进嘴里，那种美味。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流口水。不过如有人发现告到父母那里。又免不了挨揍。
童年的秋，时常让人咀嚼。现实和未来的日子，总会在咀嚼中，让我们学会沉思和热受！

四
童年的冬天，给我的感觉是远比现在寒冷。时常看到片片飘飞的雪花。把削瘦冷峻的冬天装扮的妩媚动人。也使原本荒芜萧条的黄土高原，也显示出一种磅礴雄浑的气势。
那时的乡村，家家户户的烟筒时常冒着深浓浓的或是淡淡的煤烟。大人们总是围在炉火前，用茶罐煎熬着又苦又黑的砖茶，一杯接着一杯。嘴里就着用莜面和粉碎的甜菜根儿炒成的炒面。上点儿年龄的男人则盘腿坐在那里，慢悠悠的聊着天儿。而女人们都是围在炕上纳着鞋底儿或是绣着花儿。男人的故事大多是从一件事或一个人说起。他们惊人的记忆准确到民国的多少年多少时；或是长工在地主家里干了多少活，吃了多少饭；谁是好人，谁是奸诈。他们就如同历史的评论家一样，补充着自己的听闻，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那时小孩子主要的活儿就是给牛添草。或是赶着去饮牛。走的时侯总是手上挎着一个粪筐。目的是把牛拉的粪再捡回来，晒干了那是上等的燃料。黄土的故里永远缺水，饮牛时往往要沿着干涸的沟壑走很长的路，然后到有结冰的坝里，凿冰饮牛。久居圈里的黄牛在此时显得精神百倍。当它沉闷的哞的一声叫声响起时，沟崖里的回声让你体会到一种雄浑、深沉和荒凉。
那时上学都是在早上吃完饭后。可能是路太远天太短的原因。在高土高原的大道小路上，总是看见零零散散的男娃女娃背着垂到屁股的书包，去往乡村的小学。冬天的中午，学生是不休息的。学习的境况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无论是什么课，都得大声的读大声的喊。但你做错了题时，老师手中的棍儿就会无情的落在你的手上，错几道题就是几下。那时的家长似乎跟老师是一条心，你挨了揍千万不能告诉家长，否则家长会比老师揍的更狠。生活在黄土高原的家长就如同黄土一样憨厚纯朴。在他们的心中，先生永远是对的。课间最快乐的活动就是几个同学架起一个同学分成几组进行一种“坦克战”的游戏，闹的顽皮也闹的开心，或是相互之间进行“斗鸡”嬉闹，所谓的“斗鸡”，就是你抱起自己的腿，同另一位或是几个抱着腿的同伴单脚跳着用膝盖相博，谁抱着的脚先着地谁就算输；要么就是靠近教室向阳的墙根儿，几个人相互配合的挤着，嗷嗷的叫声和快乐总是被挂在树杈上的半个铁盘发出清脆的响声时一轰而散。放学后最快乐的就是跑向学校侧旁的坝子里去滑冰。要么是从书包里掏出藏着的小鞭，抽着自己用木头削的陀螺，在冰上飞快的旋转，自己跑几步又滑几步。或是凿一块冰，在冰上铺上一层黄土石猛，然后自己坐在上面，让伙伴推着在冰上跑着滑着闹着。那时的坝子的上空，满是童心的快乐。
童年时，最想吃的就是肉，可那时缺肉家里人也多。宰一只鸡大人给自己最多的也就是一只鸡爪子，自己总是回味无穷的啃着嘬着。但有时也想出吃肉的办法来。等到大雪降临时，除去扫雪，最快乐的就是扣鸟儿。在雪地里先扫出一小地儿，在上面撒些瘪的谷子。然后用一根短棍儿支住大筐箩。在棍儿上系一根细长绳。自己拉着细绳的一头儿趴在炕上，在窗户里偷偷的看着觅食的麻雀蹦蹦跳跳的进了筐箩，猛一拽绳子。总会有几只麻雀被扣在里边。自己欣喜若狂的扑过去，逮住几只。先是玩，最后竟用小刀宰了，用纸抱了，用泥糊住，放在炕洞里。等过上好一会儿时间，再刨出来，小心翼翼的剥开。津津有味的吃点能吃的肉。现在想起来是涂毒生灵。但那时好想的只是吃点儿肉。可见在困顿的日子里，为了点儿肉儿，也是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记忆是为了一种铭记，也是为了一种珍惜孙文胜，不仅是那种童贞无邪的快乐。更是对美好的生活！
冬春秋夏，四季如梭；童年烂漫，生活如歌！记忆，让我们不仅回想生活，更让我们学会珍视人生，憧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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