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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记忆】泥鳅记-桃李艺苑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5-15 202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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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记忆】泥鳅记-桃李艺苑

泥鳅记
文/遂川县巾石中学 黄良海
双鬓挡不住岁月老去的脚步,记忆的硬盘储存着童年的碎片。
捉上水泥鳅
出门就是山,山里旮旯儿,梯田多。春夏之交,云蒸霞蔚,层层叠叠的梯田就是一幅画卷。狭长弧形的是峨嵋月,四角方正的是棋盘,两头椭圆中间凹形就是现代意识的案几。稀里哗啦的雨中,忙碌的老农,披着蓑,戴着笠,扶着铧犁,吆喝着黄牛。穿着白色塑料油布的农妇,捞起堆积的牛栏肥,双手微微向上扬,牛栏肥就犹如扭动的音符,均匀地洒落在田里。一条条田埂是灵动的线条,把画面分割成条条块块,错落有致,顺着山势有了和谐变化之美。每条田埂都有一两个缺口,是放水的。水面初平,不时间会冒出几个水泡泡。水满了,水就从上丘流到下丘,从山巅流到山麓,千条万条的水线,如带如丝,更像是拂动的柳条妮图,流畅飘洒。
三爷身体硬朗,七十来岁,种着几亩田。喜欢喝米酒,水壶里装的是米酒,干活时,总爱停下来,咪上几口。当然也不忘轰上几句山歌:
东边落雨西边晴,新做田唇唔敢行。
灯心造桥唔敢过,心肝想妹唔敢声。
阿妹生来确实靓,髻尾梳来搭衫领。
阿哥看到心火起,生意唔做田唔耕。
雨骤停,我拿起竹篓,光着脚丫子,裤脚也不撸,踩着烂泥,一爬一跌,来到田塅里。

雨珠敲击新翻的泥土,溅起小水花,田里的水变得浑浊。上丘的水顺势流向下丘,在平缓的田坎上,杂草些许,下丘的角落由于水的冲击,形成了凼仔。进入孵化期的泥鳅耐不住寂寞,摆动着身子,“噼叭噼叭噼叭”,逆水而上,好像是一群看到猎物的狗,争先恐后地挤过独木桥。我站在田坎上,操起两只小手掌成窝型,伸进水里,悠悠地靠近泥鳅,也不知怎的,泥鳅一扭,从指缝间溜走了。我一个趔趄,差点儿,脑袋扎进水里去了。
三爷乐呵呵,一把拉住我,说道:
“蠢佬仔,黄婉佩上水泥鳅,下饭菜,站在下头,用竹篓装。”
三爷接过竹篓,把竹篓放在凼仔边上,用赶牛的小竹杆轻轻地挑了一下游在最上面的泥鳅,滑溜的泥鳅顺着竹杆欢快地跳进了竹篓非洲白鹭花。不多时,竹篓里就有了几斤泥鳅。三爷提起竹篓,告诉我说:
“后生子,杀生不敢杀绝,留着呗,下次才会有呀!”
照泥湫
“清明早,小满迟,谷雨立夏正相宜。”谷雨后,农村忙得后脚尖追着前脚跟。田里的秧苗正旺长。大伙儿挑牛栏粪,锄田埂草,犁翻闲了一个冬天的田,耙平土疙瘩。披着朝霞出门,踩着晚霞回家。
星期日,三爷吃过早饭,蹲在地上,乐滋滋地抽着旱烟。享受完吞云吐雾后,说道:“后生子,把放在灶前脑上的松树劈碎,把照镂(铁制的,马灯型,四周镂空,中间用来放柴火,上头有提手,是当时农村用来照明的工具),泥鳅钳,竹篓准备好,今晚我带你去照泥鳅。”
做这样的事,十来岁的男孩相当乐意。我猴急似的,爬上灶前脑上的横木,把去年暑假砍的松木柴丢下来。必须挑选老松木,油脂多,有清香味,柴心就犹如精肉,暗红干瘪。这样的柴,火旺,耐烧。我找来斫刀,出了几身臭汗,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劈成筷子长两指宽的两背篓柴。
太阳恋上了天空,久久不愿落山。终于熬到了漆黑。三爷微醉。他麻利地收拾好家伙,在家里把松柴烧着。通红通红的火苗照着三爷,三爷苍老的肌肤更显古铜色。我拿着竹篓,屁颠屁颠跟着三爷的影子走。
来到田塅里,三爷又摸出烟斗,兑着铁镂里炭火,又在云山云海了,酽酽烟味,呛得我直不起腰。月色撩人,近处远处,星星点点的火苗,原来大伙儿抢先来到了田塅里。
“三爷,快点,你看人家早就到了。”
“急啥子,有恰筷子也夹得到。这陇田,哪丘田有泥鳅,哪丘田冇泥鳅,我是心里有谱子。”
来到馒头丘,田里的水透明,还有些许冰凉,三爷把照镂往水面上一照,看见小指般粗的泥鳅正在欢闹,三爷用三只手指把泥鳅钳撑开,对着泥鳅的半腰敏捷的一夹,泥鳅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扔进了竹篓。最笨的,当数黄鳝了,它压根儿没有提防,我把手张成老虎钳,也能轻轻把它钳入竹篓。
又来到铜锣丘,青蛙呱呱,田鸡嘟嘟。我丢下竹篓去捉田鸡,三爷呵斥:“不准捉田鸡,我的稻子靠它恰虫子。”“小心点,这里有泥潭。”我看上了一尺外的一只大黄鳝,猛的往前一跨,“扑通”,左脚陷入了泥潭,身子一歪,重心失控,双手不由地插进烂泥,鼻子眼睛嘴巴亲吻土腥味的水面,双膝跪在田里,裤子,衣服前襟全湿了。三爷后退一步,右手拽着我的衣领,将我扶正。
“后生子,要长耳朵,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用手搔了搔脑勺,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泥水,狼狈不堪,三爷哈哈大笑,我也跟着傻笑。
柴烧得差不多了,有了大半篓的泥鳅黄鳝,我牵着三爷的腰带,一同回家。
三爷酒瘾又犯了,拧开从不离身的水壶盖子,咪了咪,撕开喉咙唱着:
老妹走路莫咁快,
放慢两步等到涯。
哥哥有事同你哇,
喊你老妹嫁给涯。
药泥鳅
三爷老了,牙槽光溜溜的,说话漏音,咕咕噜噜,含糊不清,再也没有劲头唱山歌了。两颊凹陷,就像两片枯萎的老烟叶。
“小暑不见日头,大暑晒开石头”。天空蒸饭团,地面烙烧饼。狗儿吐出猩红的舌头,“赫赫”的喘气,柳树叶子蔫了,卷起筒子。从不知道疲倦的老爹也抗不住困睡,吃完饭把粗瓷大碗一推,走进房间黏上稻草枕头打起了呼噜。阿姆唠叨:“日头毒,不可以去玩水,容易憋莎雏牧香。”趁着阿姆打盹,我一溜烟逃出了家门。
“知——了”“知——了”,我捏着鼻子聒噪,死党铁皮蛇神不知鬼不觉遄在我面前。
“走,上三爷家,拿茶油麸药泥鳅去。”我嘘了一声。
药泥鳅的茶油麸是有讲究的。先得把茶油麸架空,用稻草把两边烧焦黄,再放到石確里捶打,最后还得用米筛子筛彭家驹。茶油麸捶打得越细越好。因为一来可以多撒几畦田,二来利于泥鳅吸食。
来到田螺丘,三爷斜倚着浓阴的柳树。我和铁皮蛇把茶油麸倒入木桶,每人提上半桶,把茶油麸均匀地撒进满丘田。田螺丘有一层薄薄的水,水温烫脚,新插的禾苗挺直了腰。十来分钟孙孟全,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走进一看,满丘田都是晕头昏脑的泥鳅在挣扎。原来,茶油麸醇香,微毒,泥鳅好吸食,会造成缺氧,它们必须钻出泥面呼吸。
我和铁皮蛇剥下打着补丁的上衣,挽起裤脚边,顺着成行的禾苗梭巡,捡豆子似的捡起半死不活的泥鳅。日头忒烈,炙烤着瘦削的脊背,生疼,肌肤黝黑黝黑,好像刷了厚厚的油漆,汗水在背上站不稳脚。
不多时,我俩捡了一木桶泥鳅,准备回家。三爷蹒跚地跟着,暴晒下的影子,缩成短短的一截,猥猥琐琐。

得意就会忘形。我俩把禾苗踩得东倒西歪,主人找上门,阿姆赔上笑脸,东家送去一碗泥鳅,西家送去一碗泥鳅。傍晚,小村炊烟袅袅,一股泥鳅腥味在七巷八弄中游荡胆石通胶囊。
挖泥鳅
在一个寻常的日子,三爷平静地走了。望着朱红的棺木,我心里想着:三爷劳碌了一辈子,太累了,是应该好好地睡上一觉。
山里崽子,野。心思一半在老师的教鞭淫威下,一半在懒洋洋的冬日笼罩下的旷野。我和铁皮蛇同年级同班,都是气死老师不赔人的主儿。那时,星期六还得上半天课。放学的铃声才响起一下,我俩就已经蹦出了校门。
没有羁绊的顽童,本来就是活蹦乱跳的泥鳅。我俩逃命般奔到三角丘。秋收后,农田闲荒,没有水,龟裂。靠近高坎的田头角落,晒得日头少,有些湿润,全丘田的泥鳅拥挤在那儿摆长龙阵。泥鳅钻眼,眼口倾斜。我俩扔下书包,瞪着眼睛,寻找泥鳅眼龙永图简历。看到了泥鳅眼,立马拱弯身子,用中指顺着眼口不停地往里戳,碰上了滑溜的泥鳅,手指抠着烂泥往上掀,泥鳅极不情愿地被翻出来了。烂泥乌黑,泥鳅肚子鱼白,一黑一白,分外显目。把禾蔸朝天拔起,蔸底上安静地卧着好几只泥鳅。当然,也会有小小的危险,泥鳅眼里如果藏的是黄鳝,当手指戳痛了它曹曦戈,黄鳝也是狗急跳墙,会把手指咬得鲜血淋漓。我和铁皮蛇都吃过这个亏,“一朝吃亏,终生受用”。我俩于是从田埂上扯来几把狗尾巴草,用一根狗尾巴草缓缓伸进泥鳅眼里,如果草被咬住,扯不动,那定然是黄鳝。挖来泥鳅,没有什么东西装。我就用狗尾巴草从泥鳅鳃边穿出嘴巴,左一只,右一只,狗尾巴草挂得满满的,好像是梦中挥之不去的凤丫头的俏辫子哦德赫文。

物外之趣,可以忘记吃饭。傍晚了,我俩背起书包,晃着几串泥鳅,带着一身泥巴回家。
阿姆不舍得吃,在铁锅上烘焙,焙成扁扁的泥鳅干,洒上几滴平日里难以见到的清油,炒上一大把红辣椒干,这是我下周住宿的下饭菜。
嚼着有劲头的泥鳅干,我却想着了三爷跑调的山歌。【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黄良海,男,中学普通教师。自撰教育格言:人品永远高于分数。工作之余,爱翻书,偶尔也胡诌几句光棍好苦。自认为,书生书生,以书为生,要想思想不僵化,只得在书山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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