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访问古丽扎娜客!
  • 如果您觉得本站非常有看点,那么赶紧使用Ctrl+D 收藏吧
  • 网站所有资源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站长删除!

【乡约大美】杀猪-大美准格尔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8-06 135 次浏览
网站分享代码
【乡约大美】杀猪-大美准格尔

杀猪

在冬天,北方的农村一向有大小雪间宰猪杀羊的习俗,每年一到此时天气就严寒起来,这个时候一来杀了的猪肉能够新鲜地保存下来了,二来由于受寒冷所致,猪喂上再好的饲料也上不了多少膘长不了多少肉了,养着也是白费辛苦。所以家家就会在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把精心喂养了一年的猪恨恨心杀倒。每到这个季节,冰天雪地的北方山村别有一番情趣,今天这家杀猪,明天那家宰羊,家里缺少胆大男人的人家还得邀请街坊邻居技术娴熟的屠匠来帮忙,那几天利用杀猪的时机和冬天的闲暇,每家人家趁机可以把亲朋好友邀于家里吃上一顿饭,喝上两瓶酒,唠叨唠叨各自家庭一年的喜忧,叙叙对来年的展望期盼,确是农民们最为惬意的时光。 我们家在村里是大户,刚父亲亲弟兄就三人,此外他们还有叔伯弟兄好几个,且个个都是干农活儿的好把式,什么耕田犁地、赶车放马、种菜砌墙、铡草剪羊、杀猪宰牛等在我的父辈们手里几乎就是小菜一碟。所以一般情况下平时不管我们谁家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家族中的亲人就可以帮助解决,根本不用雇佣他人。每年到了杀猪卧羊的时候,我们家仅至亲方面就能凑两三桌人,乐乎好几天,这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年代,确确实实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
记得那时每到冬天我家要杀猪的时候,父亲前一天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了杀猪刀,寻到后看着已经有点钝而且生锈的刀子,他就用手在刃上试试,似乎有点得意地说:“这家伙又开始有用武之地了。”然后从家里的那只旧红木柜底拉出一块大磨石,舀上半碗水蹲坐在烧火的板凳上,嘴里含着旱烟锅就磨了起来,磨刀完毕,父亲再把杀猪需要的门板、桌子、绳子、褪猪石等都准备好,甚至连在院里杀猪的位置都确定了下来,一切安顿好之后,就告诉母亲这一天不要再给猪喂食了。然后披着棉袄晃悠着出去一边串门一边告诉爷爷奶奶、二爷爷二奶奶以及二叔三叔他们全家明天都来我们家帮忙杀猪、吃饭。 第二天大清早父亲就会挑满满的一大瓮水,往灶下提一两筐子诸如碎木块等的硬柴火,并告诉正在灶下淘灰准备就火做饭的母亲说:“天气清冷清冷的,正是个杀猪的好日子”。 吃早饭的时候,家里被冰封了的玻璃窗户由于受到家里热气和窗外刚刚爬高太阳光芒的里外夹击,已经开始消融,顺着玻璃滑下的水流得满窗台都是。我奉母亲的命令坚守在窗台前用一团破布子“消灭”它们,透过玻璃我分明能看到湛蓝湛蓝的天空和正越过邻居的墙壁射在我家院里西墙的顶梢上,像燃了火一样一缕金红的阳光,以及院里东南角的那棵光秃秃的榆树上稳稳地落下的几只麻雀。此时,正在地上忙着张罗早饭的母亲看着照进家里的阳光也会说:“今天不会太冷,你看院里的树梢动也不动,老人们早说就了‘天寒日短无风就暖’,阳婆一高就暖和了。”

因为准备今天杀猪,所以从昨天晚上起,家里的大黑猪就被停止了进食。但可怜的大黑猪却丝毫没有预测到今天就是它的大限之日,看到早晨家里有了动静,就饿得趴在猪圈墙上开始不停地嚎叫。父母偶尔抬头望望自家精心养了近一年的大黑猪的样子,神情似乎有点严肃,心情也似乎有点沉重,任凭猪在声嘶力竭地吼着,他们话也不说,只是在默默地各自干着手中的活儿。 早饭刚过,三叔就一马当先最早赶到了,那时大猪还在叫唤,他从地下拾起一根木棍,朝着黑猪的头上就是一下,嘴里骂道:“马上就要到阎王殿报到了,还这样逞凶。”猪遭了三叔的毒打,疼得厉害,“吱”地大叫一声,飞快地跑回猪圈了。 三叔喜滋滋地含着一支自制的卷烟,骂骂咧咧地向家里走来,还没等踏进家门就嚷嚷开了:“杀猪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还需要什么我给找去。” 这时已经吃过早饭的父亲正蹲在炉火旁默默地抽烟,母亲怔怔地靠站在红柜边,对三叔的话谁也不搭理。三叔显然看出了父母的心情,讥笑着打劝道:“你们两口子真是没出息,昨天还高兴地告诉我们来帮忙杀猪,杀到跟前了就难受成这样?谁不知道猪羊就是人们口中的一道菜,你们难道要把它当成祖先供养起来,真是让人笑话死了。”三叔一边说着就一边吆喝哥哥帮他把已经准备好的杀猪器具搬了出去。
没过多大功夫,爷爷奶奶、二爷爷二奶奶、二叔一家和三婶她们就陆陆续续全到了。三叔看着父母的举动怕引起亲戚的误解,就又开始唠唠叨叨地贬损起了父母。亲戚们大概先是看到父母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但不明何故,又不好去问,于是自己也就有点缩手缩脚,经三叔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了内在原因豁然开朗了。

大概是为了缓解这不尴不尬的气氛,安慰心情有点沉重的父母。二奶奶首先开口说道:“喜才这两口子一直就心眼好,做人厚道。”二爷爷接口道:“我记得喜才小时候就胆小,看见杀鸡也吓得直跑,别的孩子逮着个雀儿捏死就烧着吃了,他捉住受伤的雀儿也要养好放了。”爷爷说:“唉,喜才这后生善良倒是善良,但古人说得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两口子为了家里好过一点,一年四季每天一有时间净是笼掇猪了,把猪像小孩一样喂养大,时间长了哪能没一点感情?”二叔看人们尽说了些没用的话,大概感觉烦了,说道:“快别说这了,杀一只猪还有这么多道理?天气也不早了,我看动手吧。”说着自己先出了院。 看来猪的性命是难以保住了,怀着复杂而矛盾心情的母亲默默忙着去烧褪猪水去了。家里除了父亲和刚刚三岁的妹妹外其他人都出了院,有摆桌子的,有拿绳子的,有找棍子的,有围拢在猪圈旁指指点点的,大黑猪大约是刚刚挨过三叔的毒打,或是看到今天的陌生人太多感觉不对劲,此时躲在圈里悄无声息,出也不出来。

看看一切准备完善,可大黑猪还是不出来,三叔就喊了起来“:大嫂,快拿着猪食盆来引引猪。”母亲不情愿地拿起平时喂猪用的盆子向猪圈走去,同时嘴里“唠唠—唠唠---”地叫唤起来。大猪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从猪圈冲了出来,竖起两只耳朵听了听,就开始猛烈地冲击猪圈门。
这时,早趴在猪圈墙上的爷爷把猪圈门打开,大黑猪一跃而出,正准备向前奔跑的时候,守在猪圈门旁的二叔和三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下就捉住了它的后腿,顺势把它就提倒在地上,众人上来七手八脚把它的四脚蹙捆在一起,然后用一根很粗的棍子舁到了院中央的桌子上,爷爷、二爷爷、二叔和大哥把猪死死地摁住,任凭猪疯狂地挣扎也无济于事,三叔从桌旁的白磁盆里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近一尺长的屠刀在裤子上擦了两下,在猪的脖子上开始盘量进刀处,瞅准了地方后,“噌”地一下就捅了进去,之后就有殷红的猪血从刀把上浸出,猪先是在乱蹬乱叫,一会儿后反抗的劲儿就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弱,只是粗粗地喘气,每喘一下,血就顺着刀把冒出一股,当三叔把屠刀拔出的时候,猪血就像汩汩的泉水流到了地下的白瓷盆里,一直到刀口冒出了气泡,停止了流血,三叔才指挥人们把猪抬下了桌子,解开了绳子,大黑猪的四脚又缓缓地蹬了几下,就侧躺在地下再也不动了。
三叔把袖口挽起用血淋淋的手在死猪的一只后脚略靠下的地方横切了一个小口,然后用一支筷子向里面捅了捅,接着爬上去就死劲吹了起来,眼看着死猪渐渐地鼓了起来,一直到像一只皮球一样圆鼓,爷爷在猪身上拍了几下硬硬的,说了声可以了,三叔才示意身边的哥哥快点把口子扎紧。

堂外大锅里的水像温泉一样不停向上翻卷着,上面搭了一块旧门板,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猪抬到门扇上,二叔就开始一瓢一瓢地往猪身上浇水,直到此时父亲才也出来帮忙了,看到二叔这样做,觉得太没顺序,因为猪鬃是万万不能和猪毛掺和在一起的,猪鬃的价格远比猪毛要贵,他让开了二叔,先在猪鬃处浇了几瓢开水,几下把猪鬃拽完,才又均匀地在猪身上继续浇水,看看差不多的时候,父亲拿了一块火山石狠劲地在猪身上擦了起来,猪毛于是就一片一片地落下,一会儿的功夫,黑猪就变成了一只光溜溜的白条猪。 之后,几个人把褪得光溜溜的猪舁起来,头朝下吊在早已经在房梁上准备好的那根粗绳索上,开膛破肚,倒粪便,下头蹄,剔骨。一套程序全部完工的时候,日影已经偏西,正到了做饭的时间。 父亲割下了足有七八斤重的草头肉递给母亲,母亲看着这么大的一块肉,怔了一下笑笑说:“心肝肺那么多,哪还用这么多肉?”听话音似乎是嫌肉割得有点多了,父亲剜了母亲一眼,啥也没说,母亲悻悻地拿着肉进家切去了。

男人们在外面忙着收拾猪的时候,女人们在家里也没消停:三婶擀粉,二婶揉面,奶奶剥葱,二奶奶削土豆皮,姐姐也一会儿里一会儿外地跑着帮忙,端个瓢呀,找个碗呀,打个鸡呀等,我和弟弟以及二叔三叔家的孩子先是在家里院外乱跑,待三叔要给猪开膛的时候,就聚拢在三叔身旁等待那只猪尿泡,拿到还有半袋尿的猪尿泡后,我们就一声“呼啸”跑出院外,把猪尿泡往街上的土里一扔,你一脚他一脚地搓了起来,直到搓薄之后,把上面的土在墙上摔打一番,就开始在喧哗笑语中你一气他一气地吹了起来,吹得鼓囊起来,把口子一扎,就你一脚我一脚地踢着猪尿泡在空中乱飞起来。
待饭快要做熟的时候,我们已经玩累了ccvt,也饿了寡妇王二嬢,跑回家里就急不可耐地脱鞋上炕了,乱哄哄地堆坐在一块,你扭他一把,他掐你一下,当碗筷摆上来的时候,又开始着急地抢碗筷,坐在炕头的奶奶和二奶奶喊也喊不住。父亲弟兄三人围着火炉,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谈着。爷爷两个老弟兄半躺在后炕逗妹妹玩。母亲从堂外进来自言自语道:“刚顾了瞎忙了,吃饭呀才想起碗筷还不够呢,快去你二叔或三叔家取一些去。”说着用手招呼我下地,此时三婶也从外面进来从裤带上解下她们家的钥匙递给我,我下了地领着三叔家的妹妹一溜烟跑出了家门。一会儿,我就和三叔家的妹妹抱了七八个碗拿着一大把筷子跑了回来。

此时二婶正把一大笼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端了上来潜龙轰天,接着三婶和母亲把一大碗一大碗香喷喷肥拉拉的烩菜也传上了炕,奶奶和二奶奶坐在炕头一个劲地叫着让给她们少舀点菜。爷爷二爷爷和父亲三兄弟几个男人已经聚拢在后炕就上咸菜喝上了酒。我们小孩们或趴在窗台上或退在大人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紧吃。三婶和二婶端着碗在地上一边吃饭一边还在忙乎,母亲给家里人都安顿好了,又舀了满满两大碗烩菜让哥哥和姐姐分别给东西隔壁送去才大汗淋漓地进了家。 我们家族除了三叔喜欢喝酒外,二叔也就三二两的量,而父亲几乎滴酒不沾,至于两个老汉也最多能喝一半两而已。所以一家聚餐的时候酒桌上三叔一般是最活跃的人物。大概是因为亲人们团聚在一块高兴的原因所致吧,那次二叔居然也一反常态地愣喝起来,父亲在两个弟弟的夹击下,左一盅右一盅地喝了好几下,看看一瓶将尽,红头胀脸的父亲忙着推说不能再喝了,然后就挪了挪身子蜷缩在炕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三叔和二叔他们又喝了一瓶,三叔说话舌头都有点翻不过来了,嚷嚷着还要喝,奶奶和三婶就唠叨起来,因为她们知道三叔不喝酒人不错,一喝多了简直就是一个犟毛驴,除了天大数他大,怕他惹是生非。二叔一看这种情况也说不能再喝了,而爷爷二爷爷早喝了一碗很浓的砖茶,半躺在炕上抽烟去了。但三叔显然酒已经有点过量了。对奶奶和三婶的唠叨置之不理,一个劲地喊母亲再给上酒,母亲好言相劝还是不行。看到这种情况直男艺术,爷爷不声不响地坐了起来,先是狠狠地剜了三叔一眼,之后把手一伸就从三叔高举的手里把酒盅抢了过来,同时嘴里骂骂咧咧起来:“酒能壮英雄胆,也照样可以壮狗熊胆。前些日子邻村的李二格不就是因为喝了一点酒就把队长一刀捅死了嘛,平时那李二格多龌龊多猥琐呀,媳妇跟人瞎混也不敢放一个大屁,几盅猫尿就惹了那么大的乱子。就你这个喝酒德行迟早也得惹出事端。快不要喝了……”三叔平时就最怕爷爷,一见爷爷发火了,忙着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行”,把吃完饭的碗筷向前推了推,一脸无奈,打着饱嗝吐着酒气,点着一支烟,尴尬地挪到了墙边。父亲被爷爷呵斥三叔的声音惊了醒来,嘟嘟囔囔着让母亲给每人又倒了一碗茶水,把过年的太阳烟又拿出一盒放在了炕上。

饭后,人们又唠了一会儿闲话,从窗外望去,东墙又开始发红了,到了羊群该回来的时候了,才一个个起身离去。三叔临走的时候,又点了一支烟,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用僵硬的舌头重复着“后天...我...家杀猪,咱们...还是...这些人,一个也...不能少”的话,就被三婶扶拽着踉踉跄跄向院里走去……
当晚,父母就把白天杀了毛重不超过一百斤的猪肉,细细分割整理了一下,除了一大半准备明天让父亲背到镇里卖之外,把其它剩余的头蹄、杂碎、骨头和肉聚拢到一块熊嘉琪,从圐圙里提了两筐土,在家里和了一堆泥,在院子里靠窗户的屋檐下,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下面铺了一层胡麻柴,把肉等往上一堆放,蒙了一层熟料纸,又包了一层胡麻柴,把泥铲上去抹了一个拱圆状的泥墩,一个农村的肉囤子就做成了。
这样的事情至今大概已过去近四十年了,但每每一到冬季人们开始杀猪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家乡杀猪的情景,从心底就会涌出一些丝丝缕缕的留恋和温暖。而今父母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早没有了精力再去喂养猪羊,而我居然也中年突遇大病,到目前为止连行动的自由都受到限制。我是多么地想再回到从前,在这个杀猪的季节与亲人相聚坐于热炕头上,林楚麒吃一碗杀猪菜,捧一盅热乎乎的白酒,喝一碗浓浓的砖茶啊!

作者简介
王成海,男,生于1968年,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察右后旗人,1992年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一直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一贯喜欢文学、历史,曾在《语文报》《百家讲坛》《骏马》《教师报》等各级各类报刊发文数十篇,开新浪博客多年积攒粉丝近万,优酷视频点击率五百四十万,现开设个人微信公众号:“老事旧人”。大美准格尔群成员。

大美群, 流光溢彩, 精彩纷呈。
美家乡, 弘扬正气, 说古论今。
群员高, 社会贤达, 文化精英。
好作品, 诗词文章, 烙画摄影。
(周子瑜作于2017.8.10)

--第238期--
图文编辑:杨芳
大美准格尔! 美在心里魅上龙皇。
大美准格尔! 接在地气。
大美准格尔! 旺在人气。
声明: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老事旧人”,
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