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约大美】漫瀚调演变记略-大美准格尔
漫瀚调演变记略

“漫瀚调调脆个铮铮音，蒙汉兄弟越唱越惹亲。漫瀚调是那盘根根柳，笑声声唱出个手拉手。黄河水绕着准格尔旗流，流进蒙汉人民心里头。天又长来地又久，蒙汉人民的情谊万辈留……”准格尔旗人喝酒，唱的翻转。这个以准格尔旗为地区的音乐特产，实际上是走西口的产物，是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产生碰撞后融合的衍生品，歌曲既有蒙古族短调的民歌特色，又包含陕晋汉族民歌词意，罗惠美是蒙汉两民族音乐文化长期交流的产物。
漫瀚调产生到今天，约200余年。这200年里共分为5个发展阶段，分别是诞生（蒙汉调）、融合（爬山调）、创新（蛮汉调）、繁荣（漫瀚调）、独立（地方剧种）。
先说诞生。准格尔旗和陕西府谷、山西的偏关、河曲交界。在清朝时，满族统治者防止蒙汉两族团结起来，实行蒙汉分治。然后，在交界地带划出二十里，即禁止汉族人向北耕种，也禁止蒙古族人到此放牧，这些地就称为“黑界地”。黑界地是乾隆八年（1743年）产生，若干年后，黑界地水草肥美，土地肥沃。到了清朝末年，随着管理宽松，黑界地渐渐就有人在此从事农耕，因蒙古族人不谙农事，就把这些黑界地出租给晋陕的汉族人耕种，然后收点租子。双方有了往来，就得交流感情，交流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喝酒。酒喝多了，就要抒发感情，蒙汉两族兄弟感情好，只说不行，还得唱。蒙古族兄弟说，你先唱一个。汉族兄弟说，唱就唱，给你唱个陕北民歌《五哥放羊》，你们蒙古人天天放牧大王具足虫，我们陕北人也放牧，“正月里正月正，正月十五挂红灯。红灯挂在大门外，我问哥哥在不在……”蒙古族兄弟说，听不懂，重唱。然后汉族兄弟又唱《偷红鞋》。蒙古族兄弟又说，还听不懂，再唱。汉族兄弟又唱《害娃娃》。这些老式的陕北民歌、晋北民歌就是漫瀚调的种子基因。所以，你看《这么好的妹子见不上面》里有两句这样歌词“这么大锅来下不了两颗颗米，这么旺的火来烧不热个你。”这个歌词即可以在陕北民歌里唱，但也可以用漫瀚调唱。汉族兄弟说，我唱的差不多了，轮到你唱了。这时，蒙古族兄弟开始唱。一首悠扬的长调下来，汉族兄弟说，听不懂。重来。这时，一首恰如其分的蒙古族短调民歌唱出来了。像我们学外语一样，大段大段讲，你不一定能听懂，但半句半句说，慢慢就听懂了。在蒙古族人说着半句蒙语半句汉语中，在汉族人说着半句汉语半句蒙语中，蒙汉文化在一次次交流，一次次碰撞。随着时间的推移，以蒙古族短调民歌为谱曲旋律、以汉族陕北、晋北民歌歌词唱法为风格，精妙糅合而成的一个鄂尔多斯新歌种诞生了，当时称为蒙汉调，也就是今天的漫瀚调董海涛。

所以，有一首漫瀚调《蛮汉调调从那来》是这样唱的，“大清朝的圣旨开垦的风，刮来了种地伙计汉族人。蒙古人的土地汉族人的工，同吃一股股泉水好交情。灌一壶壶烧酒炖一锅锅荤，打一黑夜拼伙弹一黑夜琴。地掌柜的诗弦地伙计的音，蒙古曲汉唱稀罕死个人霍启文。忽溜儿粥好吃和了一撮撮葱，蒙调调汉词日怪死个人。蒙调调好听汉话话妙，蒙汉人民叫它蒙汉调。蒙汉调调蒙汉人民编，嘴对嘴唱了多少年璇玑姑娘。”　
有据可考，最早流传在准格尔的漫瀚调曲牌是《乌玲花》，一首极其抒情优美的蒙古族民歌。再后来，便有《还庆达瓦》，也便是《天下黄河》的曲牌，然后是《妖精太太》，山川地貌迭现，蒙汉风情交融，这是漫瀚调的雏形。漫瀚调曲名有40多个，绝大多数仍保留蒙古曲名，有《王爱召》、《小西召》、《二道圪梁》、《黑召赖》、《四莲花》、《纳林沟》、《双山梁》、《刮野鬼》、《二少爷招兵》、《广灵召》、《韩庆召》、《打鱼划划》、《巨合滩》、《白莲花》、《五当沟》、《德胜西》、《双满意》、《西山活要命》等等。
　在发展过程中，漫瀚调在蒙古坐腔的基础上，融合了汉族陕北信天游即兴编词的策略，在曲子处理上融进了汉族民歌的演唱策略，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蒙古曲一调一词的框框，变成了一词多曲，一曲多词，使原来的短调歌曲内容更加丰富，曲调更加舒展，节奏更加明快。漫瀚调的表演形式上，有一种表现手法叫“风搅雪”，就是演唱者在演唱时，一句歌词中同时出现蒙古语和汉语。例如，“毛日呀呼奎（蒙古语：汉语译为马儿不走）拿上鞭子打（汉语）；努胡日依日奎（蒙古语：汉语译为朋友不来）捎上一句话（汉语）。”“三十三颗荞麦依日依松塔日台（译为九十九道棱），再好的妹子是库尼帮日曾白（译为人家的人）。郭钦郭勒沙圪塔（汉译为三十三颗荞麦），亚没勒赛好口肯（再好的姑娘）也是人家的人”蒙古人的曲汉族人的词，所有漫瀚调最初叫蒙汉调。此类歌在清朝基本就是这样一个称呼——蒙汉调，通俗易懂，人人易记。

到了中华民国年间，鄂尔多斯和准格尔旗大量土地被放垦，汉族人越来越多。大批移民从山西、河北、山东、陕西等地区迁入呼和浩特、乌兰察布、包头、鄂尔多斯、巴彦淖尔一带，与移民潮一块而来的是故土的文化艺术，河北民歌、山西大秧歌、山东快板书、陕北信天游在融合语汇和形式的基础上，产生了具有当地艺术风格的爬山调。爬山调在与蒙汉调融合过程中，蒙汉调受到重大冲击，其中的蒙古族音乐元素则越来越少任天野老婆。“泪蛋蛋本是心上的油，你不难活它不流。泪蛋蛋本是心上的血，你不难活它不滴。老天爷爷不公平，富的富来穷的穷。鸡爪黄莲苦豆根，苦言苦语苦在心。灯盏盏油干黑洞洞，苦日子多会能熬尽书迷楼。”爬山调的传唱主要是汉族群众，由于流传区域和歌唱风格的差异，又分成“前山调”和“后山调”。“前山调”的流传范围以巴彦淖尔盟为主，今天最有名的代表作就是《夸河套》。“后山调”的传播范围以乌兰察布市的武川为中心，也叫“武川调”，中华民国至新中国成立前，漫瀚调与这些民歌被统称为爬山调，这在中华民国出版的一些著作中均有记载。
新中国成立后（上世纪50年代末），中央音乐学院曾派一个民歌调查组深入到鄂尔多斯，其中一支小分队来到准格尔，将这些民歌采集的成果被编为蛮汉调。为什么叫“蛮汉调”呢？现在鄂尔多斯人说南方人，你这个“南蛮子”。这个词从哪来，就是当时蒙古族对从南而来租地种的汉人称呼。而汉人称呼蒙古族为“蒙鞑子”，因为明朝称蒙古族为鞑靼，现在俄罗斯有一个自治共和国就是鞑靼斯坦共和国，主体民族就是蒙古族。日久天长传下来，蒙汉调中蒙族元素越来越少，汉族南蛮子唱的歌，就称为蛮汉调。对于这个新名词，赵星先生和张皇先生甚是喜欢，称其为蛮汉调，一直坚持使用。“一朵朵葵花向阳阳开，共产党来了幸福来。千年的铁树开了花，穷人翻身当了家。吃水不忘掏井人，翻身不忘党恩情。满坡坡长出灵芝草，十样样政策百样样好。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新社会咱才把身翻。”1955年，在第一届全国民族民间艺术音乐舞蹈戏剧观摩演出大会上 ，准格尔旗漫瀚调歌手改利古以一曲《乌苓花》获得了个人一等奖。漫瀚调从此登上大舞台。1964年，准格尔旗双山梁村张美蓉、西营子乡奇二秃去北京参加了全国业余文艺会演，把蛮汉调第一次唱进了北京，受到周恩来的接见。文革期间，“漫瀚调”这一土生土长的民间艺术也受到了封闭干扰破坏。
改革开放以来（1980年以后），蛮汉调迎来了大繁荣九阳神医。这时蛮汉调开始唱男欢女爱、自由爱情，你比如《想亲亲》是这样唱“你要说我不想你天知道，泪蛋蛋和泥盖起一座庙。想你想的下不了炕，墙头头上画下你人模样虐爱小神父。画下人模样拉不上话，闪闪活活想死呀。”比如《为朋友打伙计天留下》是这样唱“三尺三鞭杆五尺五梢，为朋友打伙计不用教。烟流上来水流下，为朋友打伙计天留下。丢不了的财礼离不了的婚，不打两天伙计枉为人。”《搬上妹妹放大站》是这样唱的“头一道圪梁二一道洼，三一道圪梁双骑上马。马不带笼头人不住店，叫那些死鬼这辈子问不见”。这一时期，随着收音机播放，录音机出现，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准格尔旗的蛮汉调开始与伊金霍洛旗、杭锦旗、达拉特旗的山曲儿进行融合，这一时期约20年，基本确定了漫瀚调作为地方民歌的地位。1982年在准格尔旗举办了伊克昭盟民歌大奖赛。1987年、1988年准格尔旗举办了两届农民歌手大奖赛。随后，漫瀚调在鄂尔多斯广为流行。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下至十一二岁的儿童都可随意哼唱。

有文化人认为蛮汉调中的“蛮”实在不文雅，无须讳言，蛮带有贬义，有野蛮之意。李野先生是内蒙古著名的剧作家，《丰洲滩传奇》是包头漫瀚剧团排演的一场大型歌舞剧，李野先生将它命名为漫瀚剧。后来此剧受邀进京，引起轰动，随之蛮汉调改为同音“漫瀚调”。1996年11月，准格尔旗在申报文化大旗时，文化部依据漫瀚剧的命名，将准格尔旗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漫瀚调）之乡。这是漫瀚调被国家正式命名。
有人认为，漫瀚调的“漫瀚”二字，是蒙古语“芒赫”的译音，意为“沙丘”、“沙梁”、“沙漠”。漫瀚调也可译为“沙丘调”、“沙梁调”、“沙漠调”，因为准格尔旗是沙丘、沙梁、沙漠遍布的地区。此纯属谬传。漫瀚调与沙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称漫瀚调为沙漠调实为大谬。
1997年开始，准格尔旗每三年举办一届漫瀚调艺术节。随着著名漫瀚调演员奇富林等在内蒙古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湖南电视台等频频亮相，漫瀚调唱响了大江南北。
漫瀚调独立成剧。近年来，二人台（准确说为西路二人台）与漫瀚调又进行了一次大融合。这次融合期间，漫瀚调不单单是男女对唱，而是直接演变为漫瀚调戏剧。准格尔旗艺术团体、包头市艺术团体和巴彦淖尔艺术团体对这次变革贡献较大。比如近年来出品的《海红酸海红甜》、《牵魂线》、《王爱召》、《纳林河畔》等，这些漫瀚剧演出，把漫瀚调推到了一个新阶段。漫瀚调走出准格尔旗的山沟峁梁，登入了大雅之堂。
漫瀚调是蒙汉两个民族共同创造的神奇歌种，是世界音乐史上的奇迹，也是中华文化史上极具光彩的一页。漫瀚调拥有厚实的历史文化背景，凝聚着蒙汉人民的智慧，弘扬着欢快进取的韵律。今天，植根于鄂尔多斯的漫瀚调正以厚重的文化底蕴和鲜明的时代风采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郝道龙，男，汉族，1979年10月生，内蒙古自治区伊金霍洛旗人,1999年6月参加工作，黑龙江东亚大学文法系法律专业毕业，本科学历。现任内蒙古道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大美准格尔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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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群员：周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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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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