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韵】缑城戏曲名角华维扬-文化宁海

文/应敏明
缑城戏曲人
　
当年舞台上演绎《野猪林》中武老生林冲时，那种苍凉的声音至今还在盘旋。
舞台形象
华维扬生于1940年，他自小就跟其父缑城京剧名票友华宣禄学唱京戏多鳞白甲鱼，身板乐感都很好。他十一岁时，华宣禄患肺病亡故，之后家境陷入困顿，因食不果腹，他被在金华的姑姑收养，带到金华去生活，期间日子过得也艰辛。
十三岁那年，金华京剧团招生，华维扬揭下贴在街头的招生广告去报考，在众多考生中显得出色。当时的一位考官指着他的鼻子说帕尔萨斯，这帮学生子中能成材的王思语，一定是华维扬。
华维扬在金华京剧团十一年，一心苦练，打下了扎实的京剧基本功杜奕霏，唱念做打样样出彩。他演老生，也演武老生，他的嗓音不高，有韵味，可连续唱几个礼拜的戏，都唱不倒。在金华京剧团时他做了三四年的主角，他会很多戏，老生戏有《打渔杀家》、《四郎探母》、《战太平》、《武家坡》等等。武生戏有《长坂坡》、《回荆州》、《恶虎村》、《狮子楼》、《三岔口》、《野猪林》、《白水滩》等等。
“文革“前夕，开展戏剧改革，当时金华地方戏婺剧新排《白蛇传》受到了周总理表扬而红极一时。为了进一步做大做强婺剧，上级决定把金华京剧团并入婺剧团。但合并以后，原是京剧主角的华维扬受排挤，工资还降了一级。为人清高的华维扬一气之下，揣着身有本领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想法，辞职回乡务农了。
华维扬生活照
华维扬家在缑城的东门。旧时的缑城东门了不起，紫气东来，住着缑城的一些大家族，有龚家、王家、袁家、华家等。当时的缑城剧团也在东门白石头三号，是个旧四合院，大门很厚重，门槛很厚很高，迈进去要高抬腿。
华维扬从金华回乡后住在缑城剧团旁的东门老宅，两间平屋，平屋后有个后道地，种了株金桂，周戈楠华维扬常在树下练功。那是“文革“初期激战运钞车，外面已开始乱糟糟了，但华维扬不问天下事，只知种田和唱戏。
华维扬有个同族远亲叫华赞谟，解放后，他家住的四合院门口，有株一抱大的杨柳树，缑城人称其家为杨柳树脚下华家。华赞谟年轻时当过国民党军官，后返乡。华赞谟年纪比华维扬大好几岁，辈份高，是公辈，华维扬叫华赞谟为赞谟公。赞谟公早年在上海谋生过，学来一手好京胡，会唱一口好京戏。那几年，华维扬赋闲在家务农，天天噪子痒，就天天傍晚跑去赞谟公家吊嗓子。每当晚饭后，赞谟公就会准时在自家院子里操起京胡拉起来，前脚拉起，华维扬后脚准能到，华维扬常说：“京胡过门不等人"。
京剧主角　
县文艺宣传队
1969年“文革“深入，缑城以平调剧团为基础成立了“县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专门演出样板戏。当年，缑城唱京戏虽然有较好的群众基础，但要找个科班出身演主角的人也难寻。这时，有人推荐科班出身的华维扬，就这样华维扬被招进了文宣队，还作为老师傅级的业务骨干用，一进队工资就在演员中最高，月工资三十九元。
华维扬长方脸，大眼睛，英气逼人，虽个子不高，一米六八，但他一上台不显矮，和华维扬一起上台演过戏的第五代耍牙传人叶传民说，华老师唱戏身段漂亮，架子好，一上台，一亮相，就能镇得住。
老
生
扮
相
到了文宣队，排的第一出样板戏就是《智取威虎山》，华维扬演杨子荣，和他配戏演座山雕的演员叫计敏杰。计敏杰说，华维扬演的杨子荣英雄气概尽现。当年他们的《智取威虎山》演遍浙东，反映极佳。一炮打响后神州付，文宣队又连续编排了《平原作战》、《沙家浜》、《红灯记》、《杜鹃山》、《磐石湾》等等，华维扬连续演的都是主角赵永刚、郭建光、李玉和、雷刚等等。
华维扬演样板戏时，京胡琴师叫陈公亮，鼓板师叫柳梅成。陈公亮拉的京胡地道，柳梅成的鼓板节奏掌握得好。柳梅成的鼓板，陈公亮的京胡，华维扬的唱腔，无需刻意配合，琴瑟天成。和华维扬搭档的还有一个武生，叫陈汝华，那跟头翻得极飘，他可以在空中完成吃饼干，可见他在空中滞留的时间长。
京剧演员遭受伤痛是平常的事，在缑城剧院上演《平原作战》时，华维扬演主角赵永刚，当演到赵永刚遭遇日本兵，兵刃相见时，发生了意外。那时演鬼子兵的道具刺刀是铝刀，用铝刀为的就是能发出碰撞的声音效果。本来鬼子兵的刺刀是刺向华维扬的左肩上方，华维扬的头转向右面。哪知那演员晚上喝了酒，当华维扬把头转向右边时，他竟然猛地刺向右肩上方，当即刺伤了华维扬的鼻骨，导致骨折，鲜血直流，只能停戏。
饰
杨
子
荣
那时候文宣队演戏很苦，经常要下乡，每个演员，包括名角华维扬都是要自带铺盖，下乡大都睡祠堂，学校，一般都是白天演一场，晚上演二场，连轴转，极消耗体力。一次，夏天他们在三门上演《智取威虎山》，已连续演了一礼拜，但由于三门人喜欢看，强烈要求加演几天。据叶传民回忆，当时天热的真是夸张，连天上的麻雀都纷纷掉下来，演员们也早已被热得累得精疲力尽了，华维扬连走路都打踉跄。这时，华维扬平常潜伏着的火爆性格就发作了起来，他脱下戏服就拂袖罢戏，一时弄得场面非常紧张。当然，作为一名老艺人，华维扬最后还是精神饱满地上场完成了节目。
华维扬拿手戏是京戏老生，但也会反串演小花脸，曾演过“济公捉拿华云龙"中的济公，一改老生的硬朗豪迈，幽默诙谐了起来。1978年文宣队改为平调剧团后，他又唱起了平调，在《三请樊梨花》、《劈山救母》、《逼上梁山》、《回天记》、《王锡桐》等平调中担任主角。
华维扬是个纯粹的戏人，他从不关心政治，心中只有戏，在“文革“中因演样板戏红极一时时，他也没有加入任何当时的革命组织，也没能谋个一官半职。平时他为人简单，不谙世故。当年上演《智取威虎山》时，戏中的角色都是由他分配，一个演员为了谋一个角色青媚狐，有一次演戏完毕，好心给他端来洗脚水，却被他毫不领情地一脚踢开，弄得他人非常尴尬。这既反映出了他性格耿直的一面，也反映出了他性情敏感火爆，有时会做出常人难以理喻的事情的另一面，这性格也为他后半生多舛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丰神俊朗
华维扬
今天，华维扬先生已作古多年了，但当年他在舞台上演绎《野猪林》中的武老生林冲时，那种苍凉的声音至今还在盘旋：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战术防身笔。
华维扬照片由其亲属提供
葱丛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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