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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王振良饱蠹斋:注重史料,探迹编刊(上)-芷蘭齋

全部文章 admin 2018-12-10 134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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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王振良饱蠹斋:注重史料,探迹编刊(上)-芷蘭齋
山东的齐鲁书社办有一份以书代刊的杂志名叫《藏书家》,该杂志在业界很有影响力。此杂志为半年刊,最初的创刊人乃是齐鲁书社副总编辑周晶先生。此刊办到第十期时,周先生退休了,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藏书家》暂时停刊。为此,许多爱书人呼吁希望该刊能够继续办下去,而我因为偶然的机会见到了齐鲁书社社长宫晓卫先生,与宫社长一番商议,我将编此刊的任务接了下来,而后请周晶先生继续任该刊的实际编者。

饱蠹斋
这样又坚持了三年出刊六期。在这三年的时间内,我到处约稿,想尽办法拿到有影响力的高质量稿件。出于各种原因,有些稿件并不能如期而至,办刊的不易让我有了深切的体会,再加上工作繁忙,只好将又交回了齐鲁书社舞舞舞。《藏书家》再次休刊又引起业界的争论,此后不久,山东大学的杜泽逊老师给我来电话,他想将编刊的任务接下,而后邀请我及周晶老师等几位同仁继续编辑。但因为各种原因,这个计划最终未能实施。而后我听闻到,天津图书馆历史文献部主任李国庆先生接下此刊,但李主任同样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具体编务,而是请天津的王振良先生来编这本《藏书家》。
王振良先生之名我早已听闻,但因为各种原因,却未曾与之谋面。某年在寻访藏书楼途中,南开大学的来新夏先生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王振良要给他搞一场八十寿诞庆祝会,希望我能前去参会。我跟来老有着多年的交往,闻其所言,立即终止寻访计划,而后乘高铁前往天津。因为列车晚点的原因,我赶到现场之时,里面已经挤满了来宾,我只能坐到最后一排,而会议的主持人就是王振良先生。
这场寿诞会有着学术研讨会的味道,其举办场地乃是正式的会议室鬼母痴儿,但此会议室前方并无高起的主席台,故我是只闻其声,竟未目睹王振良的真容。从声音判断,他是一位年轻人。而接下来的活动,我也未曾看到他的身影。在会议的间歇,我给来老呈上寿礼而后匆匆离去。

原装的线装书

开本阔大
此后的一段时间,我将稿件发给王振良,以支持他参编的《藏书家》。而我与之正式见面,则源于我到天津图书馆拍有关文献。在拍照完毕之后,李国庆请来了王振良先生,我们一同前往陈景林先生主办的中药器具博物馆,而后在那里共进晚餐。席间,我第一次正式地打量王振良。他穿着一身中式制服,举手投足间颇有上世纪三十年代文人的气质,这跟我在来老寿诞会上闻其声而作出的想象大有不同。然而,其说话的内容却给我留下了好的印象,由此而跟他有了较多的接触与交往。
后来,王振良承办了一届民间读书年会,因为各种原因我未能参会。然而通过一些民间刊物,我了解到王振良举办此会的特色,而对此会议论较多的话题,则是他将读书年会去掉了“民间”二字,而后我也看到了他对此的相关解释。由此让我了解到,王振良做事有着自己的思维模式和一定方规,他能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也是其性格特点之一。
对于王振良的藏书情况,我最初是从李国庆那里听闻到的信息,知道他藏书量很大,而藏书模式仍是读书人的那种——以搜集史料为第一着眼点。某次我们在天津见面时,他向我讲到自己藏书的特点,同时也讲到他对天津租界地内的小洋楼进行过的地毯式调查。而我这些年来偏爱于古代的藏书楼,天津小洋楼的原主人也有不少是著名藏书家,为此我多次向王振良了解细节。我在寻访之后,也会向他索要资料,通过那些资料让我了解到,原来有不少小洋楼都是在他的细心调查下,才被有关部门确认为某人旧居的。虽然我在藏书楼的寻访过程中有不少曲折,但所下的工夫却远不能与王振良相提并论。

李嘉端题问津书院旧匾额(岳宏提供)
近几年王振良主办的问津书院风生水起,尤令读书界炫目的是他编辑了一系列书刊,这些刊物和图书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在品种方面有不少属于添补空白的著作。他的办刊行为也同样成为读书界热议的话题,每过几年就能引起一回关注,这更加让我感受到王振良在做事思路上确实与众不同,而我对他的兴趣也与日俱增。

问津书院匾额(来新夏题)
2017年10月,我们共同在萧山参加了来新夏先生逝世三周年纪念会,又同到诸暨参加了第十五届民间读书年会。在会议期间,我提出想去参观他书房的要求,他谦称自己所藏之书只是阅读检索之用,并无珍本善籍。而我则告诉他,自己好奇之处乃是他在寻访小洋楼以及办刊方面的独特思维方式,至于他是否藏有善本并非是主要的着眼点。

天津人著作

向我讲述书中的故事
其实关于王振良的藏书与编刊情况,我在此前看到过一些报导,《梧桐影》2015年第2期登载着该刊主编夏春锦对王振良的长篇采访,此文的名称为《应弃须弃,当止则止》。这个题目起得很有力,由此也突显出了王振良那种“若个书生万户侯”的果敢气质。此篇采访之文,其着眼点主要是王振良的编刊之事,而对其藏书行为也有所涉及。比如王振良在本文中回答夏春锦说:
……以至节衣缩食有甚于高中之时。本科毕业时,书装满八个纸箱,约一千余册;硕士毕业时,书装了二十几箱,约三千余册。1998年参加工作后,经济条件日益向好,买书不必再瞻前顾后。大约是2002年10月,我以“饱蠹鱼”的网名在天涯社区注册,其间网络书摊、书店和旧书拍卖先后出现,买书变得越来越容易,我也经历了人生中买书的颠峰十年(最为疯狂的一年购入近3000册),藏书数量迅速地增长,2010年前后已超过三万册。近年虽然仍在继续买书,但一是速度有意降低下来,二是陆续外捐有三千多册,因此总量增长倒不是很大。

牌记仍在

品相上佳
因我亦有藏书之好,故而我能了解到三万册藏书将会是多么大的体量。从这个角度来说,王振良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藏书家。虽然文中已提及他的藏书偏好,但有些事我却偏爱于亲力亲为,而到友人书房去探访,也是我的偏好之一。2018年3月3日,在我与王振良相识多年之后,终于走进了他的书房。

饱蠹斋
王振良家所在的小区处在天津的闹市,然而这里却闹中取静,小区以合围的形式独成系统。走进院中,瞬间感到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在到达之前王振良告诉我,小区的门牌号因为重新编排过,会给问路带来一些混乱,而我在小区内询问过三个人,果真有三种不同的说法,故只好给王兄打电话,他很快下楼把我带到了家中。

洁净的客厅

整洁的书架
王振良府上打理得整洁干净,这与一些爱书人有着较大的差异。王兄笑称,他前一天专门跟单位请假,收拾了整整一天。虽然一些具体的书摆放随意,但从客厅书橱内的陈列,我还是能够看出他平时对所藏有着良好的整理习惯。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并没有坐在客厅内寒喧,而是请他直接把我带入书房。在这里,我看到的仍然是整齐的摆放与严格的分类,他的这个习惯至少我做不到,而我只好将这种整洁的书房主人一律视之为强迫症。王振良一向严肃,他对我的调侃毫无反应,而是继续认真地解释自己何以搞出他的分类方式。

多宝阁上也是书

书房
关于其藏书的门类,王振良在答夏春锦问时分为四大部分,我将其所言抄录如下:“一是中国古代小说(含野史笔记)、民国通俗小说及相关研究著作约一万册,多是1949年后的版本;二是天津地方文献或与天津相关的书约一万册,都是最近十年买的,兴趣转移使然,版本从晚清直到当代,主体仍以1949年后为主;三是关于‘书’的书约五六千册,基本属于图书文献学范畴,主要是各种藏书目录,书话类的也不算少;四是各种杂书约五六千册,包括工具书、古今中外社科经典和科学普及名作灌云房产网,还有千余册五花八门的签名本,多是师友所赠,有些内容并不喜欢,但必须好好留存,有一份情谊在。在我的收藏中,有些特色且稍具规模的小专题有:民国版的古代小说研究著作,各种版本的中国小说史和小说目录,1949年以前的各种诗钟文献等。此外,1949年以前的天津文献也略有可说之处。”

同样整齐

转角排列

底橱
当然,王振良所说距离我写这篇采访记已经过了两年多时间,我问他现在的所藏门类与数量是否有些变化。他说曾经编过藏书目录,后来因为电脑出问题资料消失,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好习惯,但根据他最近两年买书的速度来估算,他的藏书量约在三万五千册上下。因为居所空间有限,他的书被迫分放三处,家中所藏乃是他手头常用以及最为偏爱者。

开门细看

分门别类

书之书
我从其书架的排列方式上,确实能够感受到他也喜欢“书之书”。购藏研究书的书,几乎是每位爱书人的共同偏好,对于王振良来说,他也不能免疫。他特意抽出一本《山西藏书家传略》,这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他说是花几百元钱从网上争得者。而我也有这本书,似乎是太原古籍书店经理原晋先生所赠,当时我对这本小书并没有太多在意,闻王振良所言后,方知道他在买这类书时果真不惜代价。王振良告诉我,他在买关于藏书家、藏书楼、藏书史这类书时,并不单纯是从资料着眼,而是会想方设法买齐某书的不同版本。这显然是藏书家的路数。

成套搜集

高价买得

这两本我没见过
我个人的偏好当然是线装书,王振良也知道我执拗于此,于是特意拿出一些让我欣赏。翻看他的所藏,同时听他讲解每本书的特色所在,由此让我了解到,他买线装书并不是从善普着眼,更多的是关注资料的稀见性,尤其与天津有关的稀见文献,乃是他必欲得之之物。

老出版物

文献史料
虽然如此,他向我讲述书的价值时,还是会关涉到版本问题。比如他留意到《潜子诗钞》的书口被人挖改过,可全书并不缺页,因此他一直琢磨挖改人的心理和原因,虽然这样的挖改并不影响内容阅读,但他依然认为这样的探究很有价值。

抱出来一摞

排印本

书口做过手脚
王振良所藏线装书中有一册《李光明书庄价目》,此书也是薄薄一册,却被售书者做成了金镶玉,虽然手法很是拙劣,而我对此书感兴趣之处,乃是此前不久我前往南京,刚好寻找过书庄的旧址所在。当时薛冰先生带领我边探访边讲解火山音,虽然让我了解到许多细节,但当时手中若能有这样一册书价表,我对书庄的认知一定会更立体。

《李光明庄书价表》

《书价表》前的说明文字

当年的价格
拍照完王振良的书房,我们坐下来聊天。我向他提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比如他的堂号——饱蠹斋的来由。他说这源于他的网名饱蠹鱼,而对于该堂号的解读,王振良则称他的硕士生导师李剑国先生在给其专著《稗谈书影录》所写序言中有着详细解释,于是我向他索要了一本大作。归京后细读这篇序言,李剑国果真在序中详细讲述了这个堂号的意义。该篇序言首先用几个段落讲述“蠹鱼”一词的代指,而后李先生在序中评价说:“‘饱蠹鱼’的意思显然是对有书不读的嘲讽。”接下来该序又引用明代胡应麟在《少室山房笔丛》中摘引的胡侍《墅谈》所言:
近代士大夫积书之富,莫过于尤延之,嗜书之笃,亦莫过于尤延之。尝谓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以当朋友,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余博雅虽远不及延之,而亦酷有嗜书之癖,三世之积,书颇不少,辛未之夏,不戒于火,皆为煨烬。袁维娅迄今勤搜遍括,尚未半于旧藏。关中非无积书之家,往往东置庋阁,以饱蠹鱼,既不假人,又不触目,至畀之灶下,以代蒸薪。余每自恨蠹鱼之不若也。

王振良著作
由这段话可以印证,藏而不读之人确实连蠹鱼也不如。而李先生此序的最终结论则是:“振良的‘饱蠹斋’或许是自谦的意思,但我更倾向于后一种意思,就是以蠹鱼自许大荔天气预报,甘做个书虫子,大饱肚肠。”然而,当我向王振良问及堂号的涵义时,他却跟我说,起此堂号就是只藏不读之意。1998年到2001年之间,他在《今晚报》做记者,这个时段他不断地采访各种会议,在去天津市政府的参会途中,他要路过距政府大楼不远的烟台道古籍书店,只要时间上允许,他总会进书店转上一会儿,每次都会买一些书。而买得之书,常因工作繁忙不及细读即束之高阁,他觉得这种藏而不读确实就是古人所嘲讽的饱蠹鱼(使蠹鱼吃饱),于是他就给自己起了这个堂号。然而,在为《稗谈书影录》作序时,他的导师却认为饱蠹鱼可有别解——吃饱的蠹鱼。这种解读方式,乃是把王振良视为一条爱吃书的蠹鱼忒伊亚,有着饱读诗书之隐喻。而王振良则明确地宣称,自己不会那样不谦虚,坚称堂号乃是用古人本意。

周学熙落款

天津文献
虽然说每个藏书人的藏书起因各自不同,而且我也多次强调过,能够说得清的由头就离真实有了偏差,但我依然还是不能免俗地向王振良提问,他何以走上了藏书这条路?王振良打开所著《稗谈书影录》,此书附有他所写的《我的网络书缘》一文。此文长达四万多字,虽然题目说的是“网络”,然细读此文,则可称得上是王振良的藏书自传。因为此文从他的家乡讲起,一直追溯到了以他为坐标的前八代。而此篇文章第一小节的题目就是《东北农村的“书爱少年”》,细读这节文字可以看到,王振良对书的挚爱乃是出于天性。搞文史之人必须具备一个先天优势,那就是记忆力超强,王振良恰好有这个特点在。他在该文中称:“我的好记性一直保持到上大学,为了应付各门考试,头天晚上要到图书馆自习,一个学期的听课笔记,个把钟头就能搞定,背得八九不离十(足以应付考试)。”

无框竖排
就短期记忆而言,王振良的本领超乎寻常,我自己也一向自负于记忆力,而我的短期记忆却完全没有王振良的这个水准。其实与之谈话,我同样能感受到他的长期记忆力也非同寻常。因为在谈话时,我偶然提到的某部书,只要是架上具备,他就能随手抽出,而后翻开某一页,向我出示某段话的原始出处。他的这种记忆力当然对藏书至关重要,然他在文中却说:“我对书籍的过度嗜好,跟小时候农村的精神生活极度贫乏有关系。”而后他详细描述了具体的情形,比如他们家族中遗留下来的两本书,乃是他的历史启蒙读物,遗憾的是这两本重要之书,竟然被高年级同学骗走了。

孟广慧题签
在那种无书可读的时代,对书籍有着挚爱的王振良只好去读任何有字的东西:“把街头的招牌从东念到西,再从西念到东。可到家以后,能看的东西除了课本,最多的只有药品说明书。那时一切吃穿日用,几乎都是零买(很多还要凭票),货品基本上是散装,根本没有品牌和商标之类皇甫惠静。惟有药物谁家都离不开,且附有商标和使用说明。许多常用药的使用方法和禁忌,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最高兴的日子是每年春节前,母亲一般会买回几斤旧报纸(大多是《吉林日报》和《人民日报》),用来糊墙迎新。但是那时家里真的缺钱,都得到了最后关头,才能省吃俭用把报纸买回来。然后又很快打好糨糊,一张张贴到墙上(年就要到了),根本容不得我把报看完。我当然也有我的法子,就是一张报纸只看一面,然后让母亲把这面糊到墙里;剩下的一面呢,就可以等到糊完墙后慢慢看。”

提到了严修
这段话读来真的令人唏嘘不已,而正是这样的知识饥渴,才使得王振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靠节衣缩食大量地买书。1991年,他考上了天津的南开大学,由此来到这个大都市,从此他的藏书数量也迅速地增加:“‘节食买书’的直接结果,就是我藏书的不断增加。1995年,本科毕业搬往研究生楼,我的书装满了8个纸箱,约一千余册;1998年,硕士毕业搬往柳州路暂住,书装了20多箱,约三千余册;1999年在新兴路结婚时,藏书已超过5000册;2003年初迁居王顶堤,全部藏书装满34个特大号纸箱,搬家公司的小伙子,一个人根本弄不动,这时我的藏书总量已突破了万册大关。”

词人按年纪排名
然而新世纪网络的普及,使得王振良买书的方式为之改观:“约是2002年10月,我以‘饱蠹鱼’的网名在‘天涯社区’注册。我最早注册的网络社区是‘国学论坛’,饱蠹鱼之名也是最先在那里使用的,时间是在2001年9月22日。半年之后,我由记者转为编辑不久,每天的工作必须在12点以前完成,因此下午有了较为充裕的时间上网‘冲浪’。”
网络扩大了人的视野,通过书友间广泛地交流,王振良对自己的所藏也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由此让他更加注重专题收藏。他说孔夫子旧书网出现之后,让买书变得更加容易。从2002年开始,他的工作由记者转为编辑,而编完版面之后基本没事可做,所以他把自己的精力大多用在网络淘书上。这样的轻松时段延续到2005年,成为他买书最为疯狂的阶段,其中有一年竟买了2700多本书。因为他读硕士研究生时的主攻方向是中国小说史,因此他当年所买的主要着眼点多是古代小说。

严修题签
王振良说在那几年时间里,他总是泡在孔网上,每天都会把所上新书浏览一遍。后来每天上书的数量越来越大,他浏览不过来了,开始改为用关键词来搜索。虽说网上购书有许多便利,但稀见之本却不见得便宜,所以大量买书当然需资金作后盾。对于这一点,王振良告诉了我如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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