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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唐弢故居:继古推新,书话巨擘(下)-芷蘭齋

全部文章 admin 2018-09-30 200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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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唐弢故居:继古推新,书话巨擘(下)-芷蘭齋

关于唐弢的家乡,傅晓北、杨幼生所撰《唐弢年谱》中称:“1913年3月3日,唐弢生于浙江省镇海县西乡畈里塘村。原名唐端毅,字越臣。”到如今唐弢故居仍然保存在那里,这也成了我宁波寻访的目的地之一。
此程的寻访,得到了天一阁博物馆周慧惠老师的帮助。由于我们俩对道路都不熟悉,故而我开着她的车,由她来导航,我们很顺利地开到了所在村。

侧房
这个村如今归属宁波市江北区甬江街道,村名还保留着,仍然叫畈里塘村。该村的面积颇大,我们将车停在村口,徒步进内寻找。问了几个过路行人,均称是租房户不了解情形。于是我步入一家商店打听,老板也说他是外地人。看来这里跟浙江地区的其他城市相似,近郊一些村庄已然变成了外地人的聚集地。还是周慧惠有办法,她在路边遇到一位大妈,两人用当地话聊得火热,我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懂,然而可以从大妈脸上迅速展开的皱纹中,体会到两人聊天的愉悦。果然,周慧惠跟我说:大妈知道唐弢故居在哪里,她带我们去。

眺望二楼
因为不清楚故居离得有多远,我立即返回车中,开到两人身旁请其上车。大妈坚决要求步行,没办法,我只好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龟速爬行。这样的行进过了几百米,她俩步行我开车,显然有失礼貌,于是我将车停在路边的一个小口,加入到她们的行列步行前往。两人一路上热切的讨论我全然不明白,可以确定的是,周慧惠认识这位大妈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十分钟,而两人的肢体语言带给人老相识的错觉。在找到唐弢故居时,我终于忍不住问周慧惠:“你到底说了什么?让大妈对你如此热情。”她看都不看的,悄声地跟我耳语一句:“我是大妈杀手。”

两楼间的交叉处
她的答话让我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于大妈用疑惑的眼光看了我好几眼,肯定怀疑我是不是个神经病。等参观完唐弢故居,我继续向周慧惠追问:“为啥你到哪个村,都会向老太太去问路?”她笑着告诉我:“因为我的长相跟我的说话方式,让老太太们特希望有我这样一位儿媳。”她的这句话我觉得有弦外之音,印证了那个千古不变的真理:婆婆跟儿媳是天敌。然而周慧惠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这套本领哄得老太太们不爱也难。想到这一层,我又大笑不止。好在大妈已经带完路邢台华夏医院,指点一番后原路返回了。

顶头的位置就是唐弢故居
眼前所见的唐弢故居处在一条小巷的尽头,巷口没有任何指示牌,如果不是熟识人带路,确实很难找到。从一路走来的街景看,畈里塘村基本上都翻盖了新居,惟独这个院内还保留着一幢二层老房屋。走进院中,未曾遇到住户,而从院内晾晒的衣物可知,这里仍然有人居住。

二层老楼
我一直在关注眼前的这幢老楼,而周慧惠则注意到了新翻盖侧房上挂着的文保牌,终于在那上面看到“唐弢故居”的字样。看来大妈的指引相当正确。

文保牌

门牌号
从外观看,老房子是纯粹木结构的,没有做过重新翻盖。地面铺着条石,朱翰墨条石的缝隙间冒出一束不知名的花,顽强生长着。再细看,房子的门窗是更换过的,两处房屋的门牌号分别是畈里塘的“136号”与“137号”。136号处在楼房的右侧,这里应当是唐弢书房的位置。谢振声在《新文学版本第一藏书家》一文中称:“唐弢故居位于畈里塘村西头一号特工,是一个有百余年历史的老院子,院子正面是一幢砖木结构的二层楼房,楼最西头的一间,为一楼一底,这是唐弢出生和童年时代学习、生活的地方,已列入江北区区级文物保护点。”

地面上宽大的条石

隔窗窥视
而今这间房屋却锁着门,我只能透过窗户,向内张望。不知什么缘故,房屋内没有任何陈设,也没有住人的痕迹,地面蒙着厚厚的一层灰。正当我东张西望之际,突然听到了清脆的破碎声,我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定神细看,原来是房上的瓦掉下来摔到地上的破裂声。此刻并没有风,看来是瓦上的椽子腐朽所致。如果再不做系统维修,这处老宅说不定哪天都有倒塌的可能。而我又注意到门梁上的几根木柱,毫无朽坏感,尤其下面的柱础仍然是原物。这样原汁原味的名人故居,保留至今实属不易,如此荒废下去太过可惜。

堂堂书房如今的状况

堆放在角落里的柱础
既然前面掉瓦,我也担心被砸到,于是跟周慧惠一同转到故居的后面。走在小巷,看到侧方墙上用大字写着“唐弢故里”的字样,原来带路大妈是从另一个方向把我们领来的。墙面上还写着上百字的唐弢生平介绍,可惜文字前停着一辆车,无法拍清楚墙上的字迹。这时我又想起周慧惠跟大妈聊天的内容,她们这一路走来有说有笑,有没有一些是与唐弢有关的?周慧惠说,大妈重点讲述了村子的变化,因为经济发展的原因,在畈里塘村现存住户中,外地人比本村人还要多。这使得村子显得十分的嘈杂,然而大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本村能吸引这么多外地人让她觉得很骄傲。

一声脆响

原来是从这里落下者
关于唐弢的事情,大妈说唐姓原本是村里的大姓,唐家在村中也颇有名气。大概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唐弢回了一趟家乡。村干部提前得到了消息,特意让小学生们换上蓝裤子白衬衣,戴上红领巾,整整齐齐排好队,从村口一直站到故居门前,等唐弢到达时,老师指挥孩子们集体高呼欢迎口号。大妈说,那时她二十多岁,看到这种场景,记忆特别深刻。
我边听周慧惠的介绍,边脑补着唐弢到达时的欢迎场面。以我的印象,小时候常常看到纪录片,有外国元首到达时,政府都会组织学生们站在路边去欢迎。而欢迎的方式,好像是双手举着塑料花,只要贵宾车一到达,即刻将塑料花高高举起,一边蹦跳一边整齐划一地大声欢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想本村小学老师组织孩子们去欢迎唐弢,也应当用的是从纪录片中学到的这套模式。不过,唐弢返村能够受到如此高规格的欢迎,这的确有点出我所料。但同时,这也让我多少有了与有荣焉的感觉,好像还从没听说过其他藏书家有过此等待遇。

立柱
对于唐弢返乡的时间,谢振声在其文中有如下说法:“自幼离家后,唐弢先生曾三次来到宁波。1980年5月底坎迪斯帕克,宁波师专邀请他作学术报告。他有机会到出生地——畈里塘村探亲访故,寻桑问麻钱静怡。看到家乡的巨变,唐老非常高兴,欣然挥笔写下了《访故居》和《访北仑港》两首诗。”

墙上的唐弢故里介绍
这么说唐弢有过三次返乡之举,不知道另外两次是否也搞了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周慧惠又聊起来,这位大妈对我二人特来寻找唐弢故居表示不能理解,她说本村建了那么多的好房子我们不拍,却专找这幢最破烂的来拍。看来,她认为我二人有嗜痂之癖。我问周慧惠,她是如何解释的。周慧惠笑着说:“我不能告诉你。”

这棵树可以做为寻找唐弢故居的标志物
严格来说,唐弢在此居住时,并没有开始有计划地藏书,当然那段时间他努力学习,家中也有一些书。他们家算不上富户,但毕竟也有生意在。蓝棣之在《唐弢》一文中写道:“从唐弢记事的时候起,父亲也很快不再下田,成了村里的‘要人’。后来他和绅士们合股开过碾米厂。就这样渐渐和土地隔阂。接着,由于沉重的债务,他神经错乱,举止失常,于1933年1月病故。”

衣物
至于唐弢父亲与他人合伙开办碾米厂的时间,《唐弢年谱》将之归在了1918年,当时唐弢六岁:“唐弢的父亲为了摆脱经济困境,加入了本村富户办的‘同义’米店,兼作碾米生意。但因为不识字,受人蒙蔽,被人坑害。为此,他决心让唐弢读书。”
后来,出于生计需要,唐弢到上海去工作,他在《自传》中写道:“我于一九一三年三月三日出生于浙江省镇海县一个农民的家庭,原名唐端毅,字越臣。父母都不识字,在亲戚支助下入学读书,勉强念到初中二年级,家里的经济越来越困难了,父亲神经失常,我得负担全家的生活,无法继续上学。我们有三个平日较为接近的同学,约定无论如何不进洋行工作。我因此投考上海邮局,录取为邮务佐,在本埠邮件投递组拣信。那一年是十六岁。”

转到侧旁
唐弢是在1926年来到上海的末世造物主,当时年仅十三岁。到达上海后,他开阔了眼界,开始买一些自己喜欢读的书。唐弢在《我和书》一文中写道:“当时上海卖旧书的地方除汉口路、福州路外,还有两处:城隍庙和老西门。这两处离我居住的地方较远,不过书价便宜,尤其是城隍庙。护龙桥附近有许多书摊,零本残卷,遍地都是,只要花工夫寻找,总不会毫无所得。因此碰到星期天或者假日,只要身边有一两块钱,我便常常到那儿访书去。”
这个阶段的收书仅是买一些很便宜的小残本,如何开始有系统有目的地大量买书,他在《买书》一文中给出了答案:“我的有目的地买书,开始于一九四二年。那时住在上海徐家汇。日本军侵占上海,一天几次警报,家家烧书,撕书,成批地当作废纸卖书。目睹文化浩劫,实在心痛得很,于是发了个狠:别人卖书,我偏买书。”

后院情形
出于天然的爱书护书之心,唐弢看到那么多的书被烧被撕,大为痛心,于是有了收书之举。关于最早的收书方式,文中又道:“离我寓所不远有个废纸收购站,主人是个猫儿脸的老头儿,人还和气,谈得熟了,他答应帮忙。从此我便节衣缩食,想尽办法,把所有可以省下的钱都花在买书上。书籍大概也真是一种‘食粮’吧,有几次,我钻在废纸站的堆栈里,一天只啃两个烧饼,也居然对付了过去。我在那里买到《新青年》季刊、《前锋》《小说月报》《文学》,零星的《觉悟》、《学灯》和《晨报副刊》。不过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废纸的来势又猛,浪推潮涌,最后便只好望洋兴叹。”
这次收书之举只持续了几个月,因为烧书风潮渐渐平息了。而唐弢对书的爱却延续了后半生,以至于他的宅中四壁皆书。张勉之在《书山之路——著名文学家唐弢和他的书》一文中写道:“走进他的寓所,首先引起我注目的,是他的那些书,一柜一柜,一架一架,挤得满满的,从屋子的四壁到中央,从会客室到厨房钻石婚恋网,从厨房到卧室,从他自己的卧室到子女们的卧室,纵横曲折,重重迭迭,简直像一座矮矮的书城。如果只是架上有书,柜里有书,倒也罢了,出奇的是床底下,桌面上、壁橱中,也都堆放或塞满了书。”

住着另一户人家
对于自己的买书时段,唐弢在《我的书》一文的结尾处称:“从上海城隍庙到北京国子监,六十二年中间,我的生命是始终和书相纠结的:捡书、买书、读书、写书。”这篇文章撰写于1989年10月,到此时他已说自己有了62年的买书历史,而他去世于1992年,如此说来,他的藏书史长达65年。如此长的时段之内,唐弢藏了多少书呢?他去世后其夫人沈絜云及其子女将他的藏书全部捐赠给了中国现代文学馆,当时总计拉走五百多箱。现代文学馆建立了唐弢文库,而后对唐弢的藏书进行了清点,最终得出的数量为:“经过科学分类、鉴定、编目,中国现代文学馆唐弢文库的藏书共计平装23000余册,线装书2000余册,外文图书600余种,期刊1888种。其中毛边书1300余册,签名本600余册,初版本1500余册,珍稀本600余册。藏书中有一级品141种。”
唐弢的藏书最终有了这样的归宿,也算得以善终。遗憾的是,他在书话领域有着如此高的贡献,并且身体立行收藏了这么多的版本,然而,他的藏书堂号我却始终查不到。虽然如此,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位很有成就的藏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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