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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物】2018年8月师友赠书录(上)-芷蘭齋

全部文章 admin 2019-01-02 194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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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物】2018年8月师友赠书录(上)-芷蘭齋



《不愧三餐》,陆灏著
陆灏先生的这部新作没有序言,在无序不成书的今日,如此作派可谓大胆。好在该书还有《后记》,但这篇《后记》合计不足100字,作者只是说,这本随笔集是从他近几年所写的文章中摘选出来的101篇。以惯常思维,人们大多喜欢整数,如果要突破100,似乎也要用108篇才更符合人们的习惯,毕竟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已然家喻户晓,作者两般全不顾,不知可否用“任性”二字来形容。
说来惭愧,近几年我的精力几乎全用在了寻访、写作这个固定模式上,纸媒、电媒少有浏览,虽然从友人那里时不时地听到陆灏先生所参加的各种活动,但他的关注点在哪里,我却并不知晓,直到读到这本书,我才留意到他对正史发生了兴趣。
陆灏的这部新作有好几篇文章谈的都是两汉三国,其中提到陈寿的《三国志》分为“魏书”、“蜀书”和“吴书”,巧合的是,我近期写到了韦昭,而陈寿《三国志》中的“吴书”其实用的就是韦昭所撰同名著作为底本。韦昭的著作失传了,到如今仅有一些片段留下来,但陆灏的这篇文章却并不关注陈寿引用了多少韦昭的原著,他反而留意于刘备父子在四川所建的政权并非蜀国,按照宋人高似孙的所言,刘备的国号是“汉”,他认为自己延续了汉朝的天下。
每个人的视角确实有差异,我在写韦昭一文时,也翻阅了不少史料,但并未留意刘备是“蜀”是“汉”,陆灏在文中引用了钱穆以及当代学者辛德勇先生的所言,以此来证把刘备所建之国称为“蜀”只是一种俗称,然而为了与两汉作出区分,可将该国称为“蜀汉”。谈到这一点,陆灏仍然兴犹未尽,他又再写一篇文章来对此做进一步的考证。这份认真精神不搞史学研究,真是遗憾。他的该书中还提及了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建安二十六年,这涉及到何为正统之事,而争正统是古人在撰写史书时最要搞清的问题,这关涉着“夷夏之大防”,是雄是寇,是首要界定的问题。
其实,真实的历史往往缺乏趣味,《三国志》与《三国演义》就是明证。在大多数人们的心目中,三国史都是演义体,比如刘备第一次到隆中去见诸葛亮,他对门童自报家门时说:“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特来拜见先生”,这一大堆头衔显然令门童不耐烦,他说自己记不住这么多,而陆灏在文中点出《三国志》中的记载,其实这段话罗贯中演义得并不多,除了“皇叔”二字,其它都是史实,而对于刘备这些真实头衔的来由,陆灏以点睛之笔,于文中一一讲述缘由。这正如他的《后记》,虽然寥寥数笔,却把事情交待得很清楚。
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跟藏书有关的故事。陆灏也有藏书之好,尽管他不承认自己是藏书家,然而他却与许多藏书家有着密切的交往,比如上海的黄裳先生。陆灏《孙伯绳逸事》一文,就从黄裳在1978年的一篇文章讲起,该文提到一位书友买到了张佩纶旧藏的四种宋版书,其中最精彩的一部乃是《花间集》,此人拿着这些书请徐森玉先生鉴定,黄裳在文中写道:“森老盛赞此书,他十分高兴,当场表示要请良工,重新装池。森老听了大惊,说,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将原装宋版书拆掉重装,这有如今日许多地方拆掉真正的历史遗迹,然后盖一个新的假古董,此等焚琴煮鹤当然会令徐森玉大感吃惊。这是什么人,能够想出这等煞风景的想法呢?陆灏在文中写道:
这位以是房地产经营者,业余喜欢收藏,先是收藏书画,后来兴趣转移,卖了书画,改收鼻烟壶,不久又转移到收藏古书。他收藏古书的标准是漂亮,内容和流传多寡倒不过问。文章最后才点出这位书友的名字:“他叫孙伯绳,常熟人。”
看来孙伯绳确实是有钱人,而有钱人的世界当然要丰富多彩。陆灏又从《曹大铁传》中读到了孙伯绳的趣事,原来这位富豪搞女人也不落俗套,喜欢一箭双雕的同时对付两个。但据说他50岁时突然又痛改前非,不近女色,最为难得的是,他在抗战的前一年于苏州举办了一场收藏展,当时曹大铁陪着张大千参观了这个展览,看展完毕后,张大千一直在夸赞这场展览有不少的精品妙品。张大千藏有大量的古人字画作品,在这方面当然目光如炬,而他的夸赞之语或是真心,或是另有所指,陆灏却说了这样一段话:“那次展览还有一个‘花样’,门票两角,但凭票抽奖,人人有份,奖品都是日用品,不懂字画的人拿回家也有用,且价值高过门票很多。”
我觉得陆灏的这句话可谓画龙点睛,原来这场展览是靠这种办法来吸引观众,这更让我怀疑张大千的所言乃是一句反话,而陆灏的这番话不动声色,只是貌似客观的描绘了几句,这才是真正的春秋笔法李宛妲。
本书中我感兴趣的文章还有一些专门是谈李慈铭年谱,看来陆灏对此人兴趣颇浓,因为他连写了五篇。其在文中提到我曾前往北京保安寺街寻访李慈铭故居之事,但我却未曾留意到《孽海花》里谈到北京李慈铭故居门前的对联:“保安寺街,藏书十万卷;户部员外,补阙一千年”。这样的对联,显系小说作者杜撰。但“藏书十万卷”的字样,还是能吸引我的眼球。在《李慈铭年谱》这组文章中,陆灏还提到了传主与他人互看日记,有趣之处乃是李慈铭看了袁昶的日记,发现日记中有一封未曾寄出的信,而该信正是写给李慈铭者。此信的内容令炁伯先生大光其火,为此连写了几封信讨伐袁昶,袁为此也回信予以解释,但还是不能令炁伯气消,后来在朋友的劝告下,两人终于合好。而陆灏在讲完这个故事后称:“可见把日记给别人看,尤其是朋友,是件危险的事情。”我的藏书日志已经写了多年,有几家出版社鼓动我予以公开出版,好在我未曾动心于这种游说,否则的话,必然会重演袁李交恶的糗事。
其实写日记的确是件危险的事,因为日记中所提到的真人真事,往往会在某个时刻起变化,而日记中的所载,由此而成为了呈堂证供。陆灏在文中写道,他参观了上海图书馆所展览的翁同龢日记稿本,他在此日记里查到了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初九日的一段话:“饭后李莼客先生来长谈,此君举世目为狂生,自余观之,盖策士也。”陆灏经过核对,中华书局和中西书局的排印本,原文都是如此,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李慈铭在此前一年的十一月已经病逝了,怎么可能去跟翁同龢长谈。问题出在哪里呢?陆灏在文中称:
据说原稿能看出,“李莼客”三字是在原字被挖去后补贴上去的。根据其他相关史料推断,被挖去的应该是康有为的名字。有研究者说,翁同龢晚年做的一件事,就是挖改日记。
翁同龢当然知道李莼客已经故去,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把这件事裁到李的头上,因为死人无法跳出来说,我没干过这件事。因此说,日记的危险之处并不止是得罪朋友,还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而日记被称为最接近真实的原始资料,其尚且有着这样的篡改在,这个世界应该相信什么呢?好在有陆灏这样的认真人,他能在史料中爬梳剔抉,考证出历史应有的真实,而后将所得之果撰写成文,分享给读者,这样的作法真可谓功德一件。



《萧条异代》,黄恽著
关于黄恽这部大作的书名来由,他在自序中有着交待。原来这本书先后起过三个名称,第一个书名为“缥缃闲览”,缥缃是爱书人所偏爱的词之一,因为它形容藏书之宏富,黄恽说这个书名的来由是他早期的网名缥缃室主。后来,书名改为了“闭户读书”,最终又定名为“萧条异代”,其称此名来自于杜甫的《咏怀古迹》。
也许是书海太过辽阔,现在作者起书名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我也往往受困于此。我是个随意的人,尤其在起名方面,想到什么就随手取了书名。但编辑却十分看重此事,经常觉得不合适,一再催促我改正,要求既要有高度的概括力,还需做到雅俗共赏,何等之难哉。黄恽在序中未曾提及书名为何三变,但黄兄本身就是位编辑,想来他兼具着作者与编辑两种身份,考虑的会更加周详。
但每改一次书名,就重写一篇序言,这种作法也颇为罕见。有意思的是,黄兄竟然将三篇序言全部排列在了本书之前,虽然说每篇序没有多少字,但这种写序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更有趣的是,本书中恰好有一篇文章谈的就是序言问题。此文的名称为《刘海粟克隆郑板桥小引》,本文中讲述的故事是1923年刘海粟出版了一本装潢考究的画册――《海粟之画》,此书定价两块半大洋,在那个时代显然属于豪华本,而该画集前则有刘海粟写的一篇自序,该序之短可跟黄恽的本书三序有一比:
海粟绘画,最不喜求人作序。求之大人先生,既以借光为可耻;求之学者名流,必至敷衍恭维,反失实在,终不如不序为得也。几张涂抹大唐剑神,原算不得东西;有些好处,大家看看;如无好处,以之覆瓿,以之当薪。曷为而要序为?癸未三月,海粟自题。
刘海粟明言他不喜欢求人作序,说得可谓极有骨气。其实我对求人作序之事也很纠结,故这些年来只是自序,想来不少有同样心理之人读到刘海粟之序,也会以人及己的有所感触。而黄恽也在文中称:“这篇半文半白的小序,很有特色,不求人作序,骨子里透露出孤傲的气质,有着很自负的一面,很符合‘艺术叛徒’这个头衔。”
我未曾留意黄恽其他的大作是否有请人写序,但至少我看到的几种,都是他的自序,不知道他读到刘海粟的这篇序言时,会不会心有戚戚焉。但接下来的考证,却的确煞风景,因为在黄恽之前,就有人发现刘海粟的这篇序言是抄自郑板桥,而黄恽在文中引用了1925年12月6日《金刚钻报》上所发署名“黄浦滩”的文章淮南查查论坛,该文的题目为《哈哈刘海粟》秋实中学,此文说的颇不留情面:
唉!郑板桥啊,做不出序,不如不序为得。厚了脸抄人家,阿要难为情?须知“抄袭大家”四字,是无上荣衔!即使求不到大人先生和湖海名家,也何必做个抄袭家?你既知借光为可耻,那么抄袭叛徒就不可耻吗?为了一篇序,为甚么下作到如此地步呢?或者你以为抄了艺术叛徒这篇序文,就可以也卖他二块半钱一部家书的吗福鼎房产网?
虽然黄浦滩的文章说话不好听,但若核对《郑板桥集》中《十六通家书小引》,则可以看出,刘海粟的那篇序言确实化用了郑板桥的原文:
板桥诗文,最不喜求人作叙。求之王公大人,既以借光为可耻;求之湖海名流,必至含讥带讪,遭其荼毒而无可如何,总不如不叙为得也。几篇家信,厚算不得文章,有些好处,大家看看;如无好处,糊窗糊壁,覆瓿覆盎而已,何以叙为!乾隆己巳,郑燮自题。
如此对比起来,刘海粟的化用也太草率,几乎以原文照抄,这种做法当然有些气人。但转念一想,也可理解为这是一种艺术家的行为艺术,唯一的缺憾乃是刘海粟没有在序言中点出他是化用郑板桥,否则的话,黄浦滩也用不着如此笑骂。
然而,就算是化用,也表明刘海粟不想求人写序,但事实如何呢?黄恽谈到了1933年出版的《刘海粟近作展览会》一书,该画册前有一大堆响当当人物的序言,后面还有七篇《后序》,足见刘海粟并非傲骨铮铮不求人作序。两书的对比,更加衬托出他抄袭郑板桥序言是何等之不美。
黄恽的书读来颇为轻松,他能从不为人留意的细节挖掘出有趣的史实。还有一篇《李超琼焚毁〈倭袍传〉记》,让我读来也很有意思。我对该书感兴趣的原因是恰好藏有此书的木活字本,而黄恽在文中谈到光绪十二年李超琼在溧阳境内发现了《倭袍传》书版事,李认为这是一部黄书,张嘉蓉于是派差役找到了收藏该书版的书坊,果真搜出来《倭袍传》版片89块,另有《何文秀》书版15块,李超琼最终下令将这些书版烧毁。
对于这件事,黄恽在文中提出了以下疑问:
现今流传的《倭袍传》是弹词本,有一百回。按常理推测,即便每回一页,也得一百页,实际上,一块板片最多容纳四五百字,一回根本不可能只有一页。李超琼在华竹甫家搜到的《倭袍传》板片却只有89块,与一百回的本子相差甚远,如果不是不全的话,那么李超琼查获的《倭袍传》应该不是一百回的弹词底本,很可能是一种如今已经失传的版本。《何文秀》又称《何文秀玉钗记》,似乎也不会只有15块书板。
黄恽的猜测很对,因为该书我藏有四部,每一部的卷数均为十二卷一百回,古人一册书大概分为两卷,每册书的厚度大多在60至100个筒子页之间,每个筒子页为一版,故十二卷书至少有几百版之多,然该处竟然查获89块版片,显然不是全书。
《倭袍传》又名《果报录》,我的藏本卷首题为“果报录”,版心则刻着“倭袍传”,看来两名通用。同治七年大藏书家丁日昌任江苏巡抚时,就曾搞过轰轰烈烈的禁书活动,《倭袍传》也在焚毁之列。19年后,李超琼又见此书,但时至今日,这样的书依然能够看到,可见禁书活动想搞出成果来,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兄难弟:周氏兄弟识小录》,黄恽著
黄恽先生在该书的序言中回忆到他最早接触鲁迅的过程,上世纪70年代,其父买回来鲁迅的单行本,他读到后,很喜欢鲁迅的骂人艺术。然而到了80年代中期,黄恽才读到周作人的作品,但他觉得知堂的书不那么好读,很少能够有读到鲁迅书时的那种快感,但即便如此,这两个人对他都很有影响,黄恽在序中谦称:
我只写自己发现的一枝一节、边边角角,这也正是掌故的精神。掌故,用现在网络话语来说,就是八卦。对于名人,怎么卜他们的卦,各有一巧妙,不激不随,不吹不捧,是我的信条。这也是本着人人平等的精神。鲁迅身上的光环应该卸下,纸糊的高冠自然要扯掉,知堂头上的棘冠也不妨搁置,让他们在我的笔下回归到人与文的本身,说一点大家感兴趣的茶余饭后的谈助,这未尝不是人生一乐。
 鲁迅是中国新文学的巨匠,我曾经梳理过他藏书中的古籍部分,觉得读他的书越多,就越发难以了解他的整体价值观。而黄恽的研究却从点下手,他抓住历史上的某一个事件,继而做深入的探讨与叙述,比如该书的第一篇文章《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抄袭疑案》,黄恽在文中讲述了此事的背景,而后提及陈源指责鲁迅抄袭,“不过是陈、鲁恩怨这场大戏中的小插曲”。1924年5月,因为泰戈尔的来华,使得陈源与凌叔华相识相恋,而后有人指出凌叔华小说的构思涉嫌抄袭契诃夫,“陈源一边为杨荫榆和无锡派而与鲁迅大战,一边又为了给女朋友帮腔,把鲁迅拉进来垫背。”
1923年到1924年,鲁迅在新潮社出版了《中国小说史略》,陈源指责该书为抄袭,在《闲话的闲话之闲话引起来的几封信》中写道:
他常常挖苦别人家抄袭。有一个学生钞(抄)了沫若的几句诗,他老先生骂得刻骨镂心的痛快,可是他自己的《中国小说史略》,却就是根据日本人盐谷温的《支那文学概论讲话》里面的“小说”一部分。其实拿人家的著述做你自己的蓝本,本可以原谅,只要你在书中有那么样的声明,可是鲁迅先生就没有那样的声明。在我们看来,你自己做了不正当的事也就罢了,何苦再去挖苦一个可怜的学生,可是他还昼的把人家刻薄。“窃钩者诛,窃国者候”,本是自古已有的道理。
这段话中,陈源认为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乃是抄袭日本人盐谷温的《支那文学概论讲话》中的一部分。针对陈源的指责,鲁迅在《不是信》中予以了回击,同时说他听到盐谷温的该书已经有人译成了中文,待这个译本出版后,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那么,鲁迅究竟有没有抄袭呢?既然陈源敢公开发表指责,想来他应该有什么证据在。而黄恽的这篇文章正是从这个角度来感慨这段公案:
原来在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出版之前,上海还出现了一本同名的书。这本书由中国书局出版于1921年,1934年由新文化书社重版,署名是郭希汾编辑。
看来,陈源所见是郭希汾翻译的盐谷温著作中的“小说”部分,翻译者郭希汾将这部分起名为《中国小说史略》,恰好与鲁迅著作同名。也有可能,陈源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同名译本,所以误以为这就是鲁迅的那部同名著作,故黄恽在文中称:
基本可以肯定,陈源是把郭希汾编辑的书误当作了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也可能是陈源的某个朋友误认了,传言给陈源,于是陈源不及细辨,把这种耳食之言写进文章里,把暗箭射向了鲁迅。陈源倒也并非无中生有,却是张冠李戴了。
鲁迅曾经说过,他一个都不饶恕,对于陈源这件事,鲁迅同样如此。此事过了多年,鲁迅在《且介亭杂文二集》的《后记》中讲到了这件事:“我负了十年‘剽窃’的恶名,现在总算可以卸下,并且将‘谎狗’的旗子,回敬自称‘正人君子’的陈源教授,倘他无法洗刷,就只好插着生活,一直带进坟墓里去了。”
黄恽还在其中一篇文章中谈到,鲁迅不善于演讲,然而黄恽也提到鲁迅一生曾经作过66次演讲,那么他的讲演会不会也很沉闷呢?前此年我在荣新江、朱玉麒辑注的《仓石武四郎中国留学记》中看到了仓石所写《追赶鲁迅》一文,这篇文章详细记录了作者前往红楼去听鲁迅的一场演讲,仓石说,当时会场挤满了人,讲演却迟迟没有开始,等到大家有些疲倦时,才有几个人簇拥着鲁迅登上讲台。而对于现场的情况,仓石又写道:
虽说是讲演会,却并没有主持主人的致词。突然,鲁迅先生高举起手一挥,就开始演说了。他的话,自然是浙江方言。话虽这么说,不过当时北京大学的诸位先生,大多是浙江方言,因此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听习惯了。我拼命地竖起耳朵来听,没想到,满场的学生都站了起来,发出“哇、哇”地喊声,有的甚至站在长凳上大声喊叫。即便觉得稍微听明白一点,也一下子被呼喊声――不,被怒号吵得听不见了。我坐在大讲堂里距离讲台最远的地方,毫无办法。虽然可以听到“人道主义”,或“胡适的新风”等只言片语,但根本抓不住上下文,甚至连讲演的题目也不清楚。
看来鲁迅的方言不容易听懂,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号召力,既然有如此强的号召力,那么如何来理解黄恽所说的鲁迅不擅演讲呢?看来有影响力的人会不会讲演是小事,只要振臂一呼,就会有大批的拥趸者。而有趣的是,黄恽在文中还引用了美子在《作家素描――周作人》一文中所谈到的周作人讲课时的状况:
他一生差不多始终做着教师,讲书时喜欢一手摸着前额,一手持讲义遮着脸,一句一句地念下去,高兴时,头与身躯也许不由得就会摇一摇,下面的学生可以任意地写情书打盹,与讲者“风马件不相及”,但他给学生的分数倒很宽的。
周氏兄弟比较起来,看来周大比周二的讲课技巧还好一些。兄弟二人都不擅演讲,然而他们的文章却写得如此漂亮,真应了那句话,上天给你关一扇门,就一定给会为开一扇窗。周氏兄弟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如日中天的地位,既然如此,上天也就不会再给他们更多的特异功能了。而黄恽能够挖掘出这么多有趣之事,阅读他的这本书,这个酷夏也就有了一丝清凉。




《中国书房》第四卷,许石如主编
很高兴能够收到《中国书房》第四卷,我对该刊的关注乃是缘于其摄影之精良。我寻访已近二十年之久,拍过数万张照片,然而摄影水平始终不见长进,看来是天份使然,但我对好的照片始终“虽不能致,心向往焉”。虽然我不知道本书中的照片是何人所拍,但因为该书中的照片大多是跟藏书、做书有关,还是非常吸引我,故收到本期赠书立即展卷视之,然而,我却看见扉页上赫然写着“王金声先生大雅存正”。看来是寄件时张冠李戴了,而恰好我的朋友中,也有一位同名者,我不确定这本杂志是否是要寄给他,于是在微信中试探问之南优铉。果然,金声兄收到的是赠给我的那一册,于是我立即将此事禀报本刊执行主编大生先生,告其我将跟王金声兄作一下调换。但大生坚持说,不用费此周折,他会另外给王先生和我再寄一册,于是我又收到了第二本该书。
本期依然是惯用的排列方式,以一位名人作主题,而后再合入其他的专题,本期的主题人物为现代著名史学家陈垣先生,翻阅本卷中的文章可以了解到他的治学路径。该期首先录入了陈垣的一些诗作以及研究领域的点睛之言,其中陈垣所作的《吴渔山年谱书成答方豪司铎诗》最令我亲切。因为此前的两个月,我刚到常熟访得了吴渔山旧居,为了撰写文章,也读到了陈垣的《吴渔山年谱》。本书中所录的诗句,其中之一为:
教中柱石推朝土,墨井荒凉置道边。
今日谱成聊举逸,发挥仍赖有豪贤。
吴渔山就是吴历,其号墨井道人,乃是因为其旧居中有一口千年古井,名为墨井。当年陈垣也访过吴历旧居,从诗中可以看出当时的吴历故居已然荒凉。而当我站在此井前时,这片故居的现有住房已在拆迁之中。故今日读到陈垣的这首诗,瞬间有了亲切感。
本期中另一个专题是关于今日手工纸的现况,这样的话题同样令我大感兴趣。这些年来,我也探访了一些手工纸作坊,由此而了解到这个行业的艰辛。这组文章从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讲起,因为里面记录了传统手工纸的制造方式,而这组文章中,还有该刊记者采访当代手工纸专家陆宗润的各种细节。谈到今日手工纸的基本状况,陆先生说到:
一张古法纸的诞生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成本昂贵又没有人懂,没有销路。如果想在众多纸业中得以生存,只能丢掉传统工艺,用化学漂白代替天然漂白;用化学PVC代表天然纸药;甚至用全木浆代替青檀皮与稻草。这样做,全部流程一两天之内就可以完成,非常迅速。按这样造出来所谓的“书画纸”价格便宜,再加入一些概念,溢价空间又很高,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状况其实我在寻访中也听到了不少,纯正的手工纸因为价格问题反而销售困难,这也是假货横行天下的主要原因所在。因为大多数人都会价比三家,以便宜为第一着眼点,这是典型的劣币驱良币。对于现代的手工纸主要产于南方一事,陆先生讲到了原因:
竹纸制造在江南地区是非常繁盛的。浙江、江西、福建都有竹纸制造。可以说,因为竹纸的出现,改变了南北造纸中心的命运。大家都知道,竹子多产自南方,所以北方的造纸中心后来就衰落了,以至于后来北方用纸很多要从南方输入――特别是一些好的纸,因而过去一些卖文房的店都称作南纸店。现在竹纸的制造技术在东南地区保留的还比较多,但真正原汁原味传承下来的也很少见。
本组文章中,还有薛冰所撰《花笺光华》一文,此文简述了笺纸的历史,同时兼及《程氏墨苑》,因为该书中也有几页属于同版套印。然此谱大多数为单色墨印,彩色套印的零册我曾在拍卖会上遇到过两回,因为委托朋友代拍,他却无法拨他人之面,终归他人邺架。今日目睹书中之彩图,瞬间感觉腹痛。
关于纸的专题,本期还刊载了汪帆所撰《玉楮意未尽》,此文专谈浙图手工修复纸库的建设,以及作者到处寻访手工纸遗迹的过程,这组文章读来最感亲切,此乃缘于我与汪帆老师的相熟,她每年有数次游走于穷乡僻壤,去寻找曾经的造纸遗迹,这份精神令我敬佩。然而本期中的署名却写成了“汪小帆”,此名乃是汪老师的网名,看来大生先生将网名误以为汪老师的本名。
汪帆的这篇文章提到了浙图纸库的现况:
为彻底解决这些问题,浙图决定在三楼建立纸库,专门订制了60只存纸架。这种纸架用杉木而非气味浓烈的樟木制作,不刷油漆,避免异味窜入纸张。全部馆藏修复用纸,经逐类逐张清点,按皮纸、竹纸、宣纸等分门别类,编码标志,取用便捷。
她所说要彻底解决的问题,乃是关于纸库的几次搬迁,最终纸库固定在了位于西湖孤山的古籍部院内。汪帆在文中写道了纸库的面积及藏纸的数量:“纸库面积107平方米,已收藏了207种、63万张古法手工制作的古籍修复用纸。”如此小的面积内竟然藏有这么大数量的古纸,这真的令人惊叹。但这些纸张哪种最好呢?汪帆写道:
至于哪种纸是好,一张人会认为价格贵的才是好纸,但在修复人员眼中,纸性顺、颜色顺、帘纹顺、厚薄顺,最适合古籍修复的纸才是最好的。总之,一切以合宜适用为第一原则。
看来,只有使用者才最有发言权,汪帆是著名的古籍修复师,她在实践过程中当然知道什么样的纸最好用,而我对古纸之好,与她比起来,真可谓叶公好龙。




《杨太后宫词》,扬州慕宋阁影刊古倪园本
2018年3月,南京举办了中国古旧书业前瞻高峰论坛,承蒙徐雁、薛冰两先生之邀,我前往参加该论坛,相关部门为此还组织了书展活动,我在现场看到了不少的珍本、善本,如此高规格的书展近年颇为罕见,为了配合这场活动,主办方在其中一天举办了现场签名售书,我也坐在展位上给读者们服务。
在活动期间见到了不少的熟人,其中有扬州的书具制作专家郁新先生,而郁先生介绍一位年轻人与我相识,此人即是慕宋阁主人李明飞先生,因为活动现场有些忙乱,有些读者提出要钤盖印章,于是郁新和李明飞找到椅子坐在我旁边,帮我完成这件事。而在活动的间歇,李先生拿出一叠雕版刷印的版画印样请我欣赏,其刊刻之精令我惊讶。郁新介绍说,李明飞乃是青岛人,来到扬州从事雕版开发业务,仅几年的时间就搞得有声有色。我之前对慕宋阁略有耳闻,因为在布衣书局网上看到过慕宋阁的一些出版物,只是没想到,其主人仅三十多岁。李明飞言谈较少,但做事颇为认真,我看到他给读者钤章后,会很仔细地用小纸片予以隔开,由此给我留下良好印象。
四个多月后,我再次到扬州去寻访,经郁新先生安排,在扬州见到不少旧雨新朋,因此再次见到了李明飞。晚上聚餐时,他赠给我两部雕版刷印的红蓝印本,而该书为其所赠之一。翻阅他刷印的这册书,能够感觉到该书颇似古倪园本,虽然在牌记上未曾注明,所刷硃色亮丽而不浮艳,能够感觉到其在刷印前调色时,下过不小的工夫。
该书所说的杨太后,虽然在历史上起过重大作用,然其究竟姓字名谁,却并不能说清楚,《宋史·列传》中称:“恭圣仁烈杨皇后,少以姿容选入宫,忘其姓氏,或云会稽人。庆元元年三月,封平乐郡夫人。三年四月,进封婕妤。有杨次山者,亦会稽人,后自谓其兄也,遂姓杨氏。”
据说,杨太后年轻时貌美惊人,后来升为了贵妃,皇后去世后,原本她能升位,但将军韩侂胄却对皇帝赵扩进言,说女人才高不是好事,建议立性格温柔的曹美人为后。虽然赵扩没有采纳韩侂胄的建议,但杨氏由此对韩怀恨在心,嘉泰二年,她还是被立为了皇后。后来韩侂胄志存高远,率军北伐,想要恢复中原,可惜以失败告终,而杨氏与史弥远设计,把韩侂胄杀死在玉津园。可见,这个女人手段颇高。嘉定十七年,宁宗驾崩,史弥远想立赵昀为帝,但杨皇后不认可,史弥远等人七次进劝,终于让杨皇后认赵昀为儿子,于是改诏废赵竑为济王,立赵昀为太子。后来赵昀登上皇位,成为宋理宗,为了感谢杨皇后的恩德,不但尊其为皇太后,同时允许太后垂帘听政。当年杨太后已62岁,垂帘八年后,她主动提出退位,转年病故。
杨太后颇有文采,她以宫廷生活为内容写了一部词集,而后由理宗题写书名,此即《杨太后宫词》。然而该书的宋刻本早已失传,后世只能见到影宋钞本,该钞本乃是署名潜夫所抄,有其跋语:
右宫词五十首,宁宗杨皇后所撰,好事者秘而不传,事亦罕见。癸酉仲春得之江左,何啻和隋之珠璧耶!王建、花蕊产,不得专美矣。
此本后来归了明末大藏书家毛晋,他将此书与宋徽宗的《宣和宫词》合刊在一起,起名为《二家宫词》,然毛晋在该书的跋语中称“旧跋潜夫不知何许人也”,后来汲古阁旧藏的潜夫所跋钞本成为了黄丕烈架上物。荛圃得到该书后做了一番考证,而后书写跋语一则:
《杨太后宫词》,汲古阁曾刊入《诗词杂俎》中,其稿本余今始获之,所谓潜夫辑本也。毛晋云:“旧跋潜夫,不知何许人。”余以稿本核之,其为宋人无疑。纸系宋时呈状废纸,有官印朱痕可证。至潜夫之为何许人,就其跋云“宁宗杨后”而不系以宋,则可断为宋朝人。其标题曰“潜夫辑”,余疑为周密公谨,盖公谨所撰书皆曰“辑”,如《武林旧事》则曰“四水潜夫辑”,《绝妙好词》则曰“弁阳老人辑”。公谨入元,追忆故国,故有《武林旧事》之作;而此《杨太后宫词》,辑之殆亦寓怀旧之思欤。
黄丕烈确认他所得到的钞本就是毛晋刊刻《二家宫词》的底本。黄丕烈发现,原旧钞本乃系宋公文册子纸本,由此而证明该书的确是宋人所抄。他进一步推论,认为“潜夫”就是周密。黄丕烈认为,周公谨乃是宋末元初之人,他抄写杨太后宫词乃是为了怀念故国,而后黄又在跋中提及他拿此书给海宁藏书家陈鳣进行考证,陈鳣认为黄的推论有道理,而后提到了周密《齐东野语》中有《慈明杨太后事》一文,该文讲到了杨太后年幼之时的奇特境遇。后来古倪园影刻该书时,还特意将《齐东野语》上的这段话以附录形式刻入书中。
关于古倪园的情况,叶德辉在《唐宋三妇人集》跋语中称:“沈氏为松江富室,有古心翁,名虞扬,字元昆者。有三子,曰忠、曰恕、曰慈,忠、恕皆县学生。古倪园者,即翁亭墅也。”古倪园主人沈氏乃是松江富豪,而沈氏刊刻《三妇人集》之举,是因王芑孙的提议,叶氏在跋中又称:“王芑孙《惕甫未定稿》中,有古心翁小传,称其‘田以万数,皆近扬州二、三县’。芑孙与之交好,故此书封面,皆芑孙手书,又钤‘惕甫经眼’长方印记。椠刻精妙,摹仿藏书诸印尤工。”
关于古倪园的情况以及后来的遭遇,《松江县志·古园辑佚》中有如下说法:
古倪园位于松江北门外市河西。为明代倪邦彦筑,初名倪园。清代为松江著名巨富太学生奉政大夫沈虞扬所有,称古倪园。沈虞扬长子沈恕,号绮云,江南名士,倡泖东莲社,一时名流汇集,如改七芗、张祥河、高崇瑚、冯承辉、何其伟等,时相过从。太平天国战争中毁于战火。同治三年(1864),松江府重修试院,购拆古倪园旧厅90余间。上海愚园建造时,太湖石皆选购于此。至此,园中遗物大多已流散。
虽然繁盛不再,然其所刻书却成为了后世藏书家追捧之尤物。古倪园所刻《三妇人集》于今不过百余年,已实难得。近二十余年之拍卖会,出现过的几部《三妇人集》中,仅有一部为古倪园原刻,余皆为翻刻本。而今慕宋阁能够将其影刻出版,虽然其刊刻水平难以媲美古倪园原刻,但于今日而言,其水平已属上驷。今睹此物,也算尝鼎一脔。





《绿窗遗稿》,椠古楼影刻古倪园《四妇人集》本
此书亦为李明飞先生所赠,然我却忘记向他确认椠古楼是否也是他的堂号。本书刊刻精雅,乃是初印之蓝印本。
如前所言,第一代古倪园主人为沈虞扬,王芑孙为其所作《古心翁小传》中称:“始以大有田知名,翁所名田以万数,不出旁近二三县。”看来这位沈虞扬富可敌省,然而他却是位善人:“先贤祠墓、书院道路、桥梁寺观,诸废不举,大抵倚翁为办……(翁)慷慨肯任事。”乾隆二十年,江南闹饥荒,沈虞扬在东禅寺设粥棚施粥。嘉庆九年,当地暴雨成灾,沈虞扬又努力救济灾民,同时与之相识的佃户和乡里乡亲都向其贷米,但沈虞扬只要看到哪位灾民家中有人患病,就立即烧掉欠条,据说这样的欠条烧了一箱子。
沈虞扬去世于嘉庆十年,他的儿子中,沈恕和沈慈对藏书最有兴趣。沈恕为嘉庆二年补松江府学生,师从王芑孙,这也是王芑孙与沈家有着密切关系的原因所在。沈恕喜好藏书,当年袁廷梼的旧藏有不少都到了沈恕的古倪园中。沈恕又有刻书之好,其所刻《宋玉岩梅花喜神谱》受到后世藏家所喜爱,华蕾的硕士论文《〈梅花喜神谱〉版本考》中称:
双桂堂本《梅花喜神谱》在明中叶以前,尚未受到学者与收藏家的重视,不见著录于各公私书目,收藏印亦复寥寥。入清以后,经过百宋一廛的珍藏,渐渐名重于世,并出现了为数众多的翻刻本。其中,嘉庆间古倪园沈氏刻本,不仅摹宋之精谨,刊印之精妙,为后来者所难及,而且《梅花喜神谱》所有现存翻本均祖述此本。因此,我们甚至可以说,《梅花喜神谱》自清代以来所产生的广泛影响,其实是由古倪园本造就的。
除此书外,沈恕还翻刻过《云间志》,而前面提到的《三妇人集》也是由沈恕主持刊刻者。嘉庆十九年沈恕去世后,他的弟弟沈慈得到了沈恕的书版,而后继续刊印。嘉庆二十四年,沈慈委托黄丕烈代刻《绿窗遗稿》,而后将此与哥哥所刻的《三妇人集》合在一起刷印,并称为《四妇人集》,由此而使得该书成为了名品。而李明飞所赠该影印本,即是以古倪园本为底本,然古倪园本之实际刊刻者,其实是黄丕烈。
到如今,古倪园刷印的《四妇人集》同样稀见难得,而古倪园后来的历史也令人吹嘘。咸丰同治间,李秀成率领的太平军与清军及洋枪队在松江作战,导致沈氏家族败落,古倪园也卖给了天主教堂。咸丰十一年,李鸿章任江苏巡抚,他在与太平军作战期间,驻扎于松江,某天前往沈氏旧居内的藏书楼,在墙壁上看到了董其昌刊刻的《戏鸿堂法帖》原石,此法帖极具名气,李鸿章看到原石后大感高兴,立即命手下从墙壁上凿下原石,而后装船运回老家合肥。
然而在运输的过程中,运碑船进入长江后遇到了大风浪,这些碑石太重,运输者担心翻船,于是征得李鸿章同意,留下十块精品后,将其他的碑石抛入江中。这十块精品运抵合肥,而后砌进了李家花园的墙壁上。如今李鸿章故居的回廊上嵌着108块《戏鸿堂法帖》,是后来仿刻者,这段历史说来也令人唏嘘。
《绿窗遗稿》一书的作者乃是元代的孙蕙兰,此女父母双亡,后来嫁给了才子傅若金,然而出嫁仅五个月后,孙蕙兰就去世了,为此傅若金颇为伤心,于是将其妻所作之诗辑为《绿窗遗稿》一书。对于这个凄美的故事,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中有着详细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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