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曹二妹（5）-一葫芦不可说

第五章
人们常说，无巧不成书。而生活常常就是如此，像一部狗血剧，一切都很巧，而一切也才刚开始。
“妈，我回来了。”
曹林秀今天心情格外好，她在路上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跟老妈开口说读高中的事，据老师说学费大概要三十五块，家里肯定是不会出这个钱来给自己读书的，但如果真去读书她就去城里打工赚学费， 她听说坳子口的杨梅姐姐都出去打工去了，好像一个月能挣四五十，两三个月就够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隔了半天没有人应，曹林秀又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咦……咋没人呢？这个时候不是就该开饭了吗？
“妈……妈妈……”
“哥……”
曹林秀把家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自己妈妈，也没看到哥哥和小二妹，厨房灶台也没有一点烧过火的痕迹。
“去哪儿了呢？不会是去哪儿走人户（fu，四川话，走亲访友）了没跟我说吧。”
望着冷巴巴地灶台，曹林秀东翻翻西翻翻看到锅里还有中午煮的红薯稀饭，一碗儿油炸粑，案板上还有个开翻翻的花菜，瞧了瞧她捏了个冷粑就往嘴里塞了，边囫囵吃着边扯一把谷草熟练地绾成一小把,洋火（火柴）一擦就点了热起稀饭来……
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待会儿怎么说呢？老妈会不会同意呢？这个事儿没说好曹林秀一直心沁沁的，烧锅也是心不在焉。
越想越想，脑壳头就出现了老妈扯着满脸的褶子摇头说不的样子，老妈到时肯定捏着扫把拿双眼睛鼓到自己说，傻包女儿越学越野了，翅膀开始往外飞了，越来越不听话了吧啦吧啦的……而且自己要是还句嘴那扫把就得往身上落……
想想曹林秀又开始觉得烦刀梦网，一个劲儿往灶膛里加柴，把稀饭煮糊了锅巴也没发现……
如果老妈不同意自己去读高中……
“吱嘎…碰！”
“哪个？”大门开得碰一声，吓了曹林秀一跳，她赶忙跑了出来。
只见老妈手里架着哥哥，背上背着小二妹，站在门口使劲儿喘着气，哥哥也黑着脸，脚上还缠了厚厚的白布（绷带），曹林秀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妈，这……”
“站着咋子，快过来搭把手！”
“这是咋了？哥你怎么了？”曹林秀赶紧去扶着哥哥曹林寂寞包厢海。
“咋了咋了大秦直道，一天问问问，自己不晓得看！”老妈没好气道，“你哥哥砸到脚了，真的是倒霉！”
“咋子砸的？很严重吗？”
“还不是去大堰塘帮别个修房子搞了的。说到我都气！”
“怪就怪和我一起那个矮冬瓜，没得力气要来抬石头，给老子走不动了就说嘛，不开腔死撑，承不住了把石头给老子落下来了，我在后面收不及脚就给砸了！”老哥气愤地说道。
“那裹那么厚很严重吗？”
“你说严重不严重？老师（医生）说砸到骨头了，怕是以后都不得用力了。”
“那以后哥哥都要别个扶斗才能走？”
“那也不消得，只是哥以后怕是个瘸拐子了森迫永依。”曹林海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砸的不是自己的脚样。
曹林秀的稀饭被热成了干坨粑粑，一家人就着冷粑热稀饭就吃了，饭桌上大家都没有说话，一家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二妹也安安静静地自己刨饭。
曹林秀早就忘了今天回来要问的事，脑壳头忍不住转来转去地想，哥哥脚受伤了那以后田里的农活怎么办？少了哥哥在外面帮忙挣钱家里该怎么过？
厨房洗碗的当口曹林秀才想起今天回来要和老妈商量上高中的事，但眼下这种情况……曹林秀不知道该不该提，如果提了自己是不是好不懂事。
“du（姑）…du（姑）…”
“诶。”
小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抱着自己的脚一个劲儿的叫姑姑。
厨房到处都是柴灰和锅灰，小二妹又喜欢到处摸，曹林秀怕到时候她干干净净的衣服又搞脏了。
“这里脏兮兮，二妹出去哈。”
小二妹还是抱着她的脚喊姑姑，曹林秀放下手里的碗俯身把她抱起……
“你是说他只给工钱？”老妈和哥在屋里说着什么。
“嗯，医药费矮冬瓜出。”
“廖冬瓜出？出好多摔角王？”
“能出好多，还不是就这医好就完！”
“医好聊斋变异？你这医得好吗？鞠兴浩”说着老妈已经带了哭腔，“人家老师都说了，你这医好以后也是瘸的了佳禾日语网。”说着擦了擦鼻子，“你这工钱能有几块？”
“我帮了他五天，一天算3块5，五天有个17块5。”
“那个老师说你这个脚还要看一个月，算下来好多钱？”
“可能要两三百吧，今天就花了三十，用的多好的药。”
“狗日李老头的儿子真不是个东西，你脚砸成这个样子他就只给十几块工钱？啥子都推给廖冬瓜？乡里乡亲这样子，看老娘见他一次骂他一次！”
“骂人家咋子，也不怪人家，又不是人家给你砸的！”
“不是他也是因为他！不给他修房子哪儿有这个事！”
“妈你也真是无理！”
“我无理？老娘不无理能一个人把你们俩兄妹拉扯大？！”说着老妈已经哭了起来，嘴里念念道，“老娘一个人把你们拉扯大多辛苦……你这一受伤，以后这家里可有累受了，屋头这两个二妹，大的四肢不勤，小的四脚爬地，看这哈咋子好养。”
屋里的光透过窗子把屋檐下曹林秀和小二妹的身影照得黑乎乎的，曹林秀抱着小二妹已经在这儿站了半天，小二妹什么都还不懂，只顾咿咿呀呀耍手手，摸头发。曹林秀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儿，自己今年就17了，农村17岁的姑娘能干的多了去了，早早就能当家做事了，而曹林秀看看自己，从小就抗拒学这些厉勇，这么大了也只会做饭洗衣服，最多喂个鸡鸭兔牛，田里的土里的是一样搞不明白唐王游地府，老妈也老说自己不勤快，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从小到大真没有为家里出过什么力，家里情况这么难还在那儿一门心思想读书，当真是被驴踢了脑子了。
“明天去跟老师说不去上学了，看回家学习做农活还是去城里打工吧。读书只有当农闲的消遣了喜欢你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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