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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约大美】冬天的杀猪宰羊-大美准格尔

全部文章 admin 2018-04-09 170 次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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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约大美】冬天的杀猪宰羊-大美准格尔

冬天的杀猪宰羊
清早,二叔,趿拉着没后跟的乱毛靴,提一把明晃晃的屠刀,踩着格吱格吱的雪,缩着粗短的脖子,朝街门外去了。阳婆出来的时候,谁家的院里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猪的死命的哀嚎,响彻山村。这便是二叔长长的屠刀刺入猪的心脏。猪血顺着屠刀喷出来,哗哗地流到女主人的盆里,盆里刹时涌起红色的泡沫。飞溅出来的血星落在雪地上,分外刺眼。猪的一生就此结束。想来从欢奔乱跳的小猪到长到肥壮,主人曾精心喂养呵护,它自己那里想到人类的“险恶”用心,待它肥壮了,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它无私地奉献了,包括它的皮毛。它用生命给人以美味、欢笑。

二叔是地主出身,可他家虽是地主但并不富裕,他没能娶妻,直到四十来岁还光棍一条。二叔从小憨厚、吃苦,庄稼人的营生都会做,还学会个杀猪宰羊。村里人们谁家起房盖屋动泥工,杀猪宰羊,打发死人抬材打墓等等,都找二叔帮忙。二叔又从不推托,诚心实意地做好营生,也毫不客气地吃一顿饭食。因此村里年轻人大多叫他二叔,他也不管远亲近邻,谁叫二叔都应。他又爱红火热闹,生产队里的各种营生也离不开二叔。他虽然是地主出身,即使在阶级斗争最严酷的年月,他也并没有受到歧视、管制。我们那山野小村阶级斗争的观念也实在不强,只有最严肃的时候,干部们也仅仅让那两三个地富分子们扫扫街,还交待说,去扫扫哇,完了给计上工分。至于二叔跟本没把自己当成地主出身,他不管你是公社大队的干部、还是什么积极分子,他想说啥说啥,想做甚做甚,干部们家里也找他做活,还得好吃好喝。
每年入冬,一过小雪,村里多数人家要杀个猪,准备过年的肉食。当然一家人家过年的时候无论大小能杀一头猪那实在是好光景了。可那时候人们生活条件都不好,不是家家能杀猪过年的,更别说宰羊了。年成好点,大多数人家能杀个猪,这也得一年至少养两头猪,卖一头,杀一头曾楚元。若要只养了一头,那也舍不得杀,只等养大卖钱花。如果遇上一年猪得病死了,这家人家就倒霉了,不仅不能卖钱花,过年也吃不开肉了。再说了,那些时候即使杀猪也不象现在一头猪一杀就是二三百斤。那时候谁家的猪杀了超过八十斤,那便是好猪了。当然也不舍得都吃了,至少也得卖上一半,更有甚者,只留下头蹄下碎,一个猪的肉全卖掉。没办法,家里等着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杀猪的人家多,当然是好事情。二叔当然也忙得不可开交,不仅本村找他杀猪,邻村上下也叫他。于是二叔这些日子天天有肉吃、有烟抽,有时还能喝上二两。二叔杀猪技术就是好,力气又大,毛重百十多斤的猪,他一提后腿便把猪放倒。村里谁家杀猪围观者帮忙者也很多,侯阁亭众人七手八脚帮忙把猪抬上高台或一只炕桌上,也不用捆绑,二叔左手把猪嘴握住,右手持刀,一刀下去,猪便毙命。这一手二叔做得麻利,人们都佩服。不过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年给一家杀猪,下刀不准,杀完一拔屠刀,猪又站起来跑了,后生们一片哄笑,又帮着满村子追回来,再杀一刀。二叔却说,跑一跑肉香。猪被杀倒之后,先是把猪吹鼓,二叔在猪后脚趾那儿割一小口,再用一条三尺多长的铁棍(专用捅条)插进猪身,顺猪身表皮捅开。二叔就用嘴从脚趾的小口吹气,一边吹一边有人拿一棒子顺着气头在猪身使劲敲打,以使气通往全身,这就是人们所说得“擂死猪”。吹起来的猪圆滚滚的如皮球,接着就抬进家里的大锅上褪毛。家里大锅早已烧了一锅水,把猪架在锅口,然后往猪身上浇热水。这水不能烧开了,开水浇上去那毛便褪不下来,大概只用七八十度的热水正好。这样一边浇水,一边用铲子和浮石把毛脱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滚瓜溜圆的猪褪得干干净净。此后便吊起来开肠破肚,这事二叔做得既快又好。最怕的是弄破肠肚,这叫屎屠。一旦弄破,猪屎流出便把下碎和猪肉脏了,很难清洗干净王嘉鹏。二叔杀猪极少弄破,他太熟练了。半晌午的时候,杀猪的工作已近尾声,新鲜的猪肉一劈两半摆放在案板上,头蹄放在一边,心肝五脏已经下锅,二叔在倒肠肚。

那时猪尿泡是楞小子们的好玩具,几个小家伙挤挤擦擦地围着二叔,准备抢猪尿泡。二叔把割出的猪尿泡甩得远,小家伙一哄而抢,抢到手也不管那还在流的猪尿,放在土地上使劲用鞋底搓。搓完了用嘴吹起来,象西瓜大小,一伙子当球踢,当气球,玩得满天飞。玩几天,尽兴了,便扔掉。那时尿泡早干了,也没了尿味,但却非常结实。有大人们捡回去,当皮口袋,装烟末等等,也是一件家具。 乡村杀猪也很隆重,谁家杀猪都要吃一顿杀猪饭。这一天主家一定要叫上亲戚朋友,甚至要把远路的近亲也请来,村里的亲戚邻居自然也要请上。那些杀猪时帮忙摁猪的,搭把手的后生们也会被叫上,但这些后生却早早地离开了。 其实那时的杀猪饭,并非今天人们想象的那么丰盛,只不过在一年罕见油水的食物中多了一份荤腥,使长期淡寡的肠胃享受一次油水的犒劳。家里杀一次猪,也经过好几天的运筹。首先要准备吃一顿油糕,要淘米丶碾面、压粉条。等把杀猪了,也只是把心肝肺之类内脏再加点油脂或一截肥肠,然后便是山药块粉条烩一大锅。多数人家还会让屠夫给割下三四斤槽头肉,也一并烩在锅里香川照之,还有猪尾巴。这样便是有肥肉片子的好菜了,自然那肉味也会迷漫了半个村子。可也有人家舍不得那块槽头肉,杀猪前就跟二叔说好了,别下槽头。其实这也不是他家吝惜,也许他自己也吃不上一口,就拿去卖了潘家峪惨案,他家还有更要紧的用处。其实我记得那时人们的杀猪饭最好的就是一盆油炸糕,一锅有肉腥的大烩菜了,绝没有第二道菜。

饭菜做好了,屋里白气迷漫着,该请的、该到的全来了,主人热情招待,来者谦让一番,炕上地下挤得满满的,人们互相说笑着,问候着,一片热闹,小孩子们挤在灶间,眼望着锅里的肉菜。人齐了,主妇把油糕端上来,再一大碗一大碗地给人们递上菜来。“吃哇。”主人招呼着。人们也应着,“吃哇,一齐吃哇。”于是大家一齐伸筷子、张嘴。一会儿人们吃得稀水汗流,有的人家甚至还有半瓶烧酒,奉献给家里的长辈以及二叔,那当然算有酒有肉了。既然有酒了,人们的话也多了起来。家长里短,庄稼收成,男婚女嫁,也不乏一些逸闻趣事,往往惹得一家人开怀大笑。也有人与二叔开玩笑说:“二叔,你成天杀生害命,你死了闫王爷让你下地狱了疤痕快康。”二叔一摆头说:“我死不了,闫王爷也不敢收我,怕我拿刀把它捅了。”一家人笑得前仰后合。此时女主人会看看锅里的菜、盆里的糕,估摸着给东邻西舍送去一碗菜三五个油糕。那时节,谁家也一样,没有谁笑话谁。至于那种特殊的打不出交道的人家也有,那是极少数,当然那村也有豪爽大气的人,那也极少。当然也是这家人生活相对好些,其实谁有了钱也气粗,会大气摆阔。不过也有人“愈有钱愈是一耗不肯放松”。 主人家送走了客人们,一晚上全家人忙着洗猪肠肚,准备灌灌肠。女人在猪血里掺上些荞面,再把那零碎的肠油剁成碎沫放进去,再切点葱花,以及盐了调料了和上,搅拌成稀糊状,然后灌进大肠里,灌好的肠像大蛇一样盘了满满一笼。当天夜里便上锅蒸熟了,第二天家里人吃一点,剩下的和肉一起存放在肉窖里。那时人们也无冰箱冰柜扎日南木错,存放肉的时候,先把肉冻实了,然后去河里刨上两筐冰,在院里背阴的角落垫上些干净柴草,再放上一层冰块,把一块码在冰块上,上面再用冰块全部覆盖,还要细冰屑填充空隙。弄好了再用柴草苫上,最后用黄泥抹成一个馍头状,一个肉窖算是完成。只等冻结实了,再在周围倒上些水,使肉窖与地皮冻成一体,这样便不易开启,平时也不开肉窖,只等大年二十七八,才用镐头把这土造的冰柜打开。

天将黑的时候,二叔才趿拉看乱毛靴,挟着屠刀浮石,慢悠悠地踱到街心,站在那儿四下里望望。也不忙回家,反正光杆儿一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明天和今天一样,早有人约好了,二叔的“业务”忙着呢。 天黑下来,二叔转身朝村南的饲养院去了。那里正红火着呢!

【作者】张书亮,网名山里闲人,男,内蒙古察右后旗人,大半生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现已退休。张老师一贯多才多艺,尤其钟爱书法、文学、摄影等,但退休前因为工作太忙之故无法施展,退休后一边帮老伴料理家务,一边助儿子照看小孙子,一边重拾旧日爱好,夜以继日地舞文弄墨,生活充实得就像秋日的硕果。

--第491期--
图文编辑: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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