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再难踏上那片自由的土壤-高粱岗

2018.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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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大家不多，以当下的知识结构来检索，我熟知的只有两位——萧红、迟子建，两位女性作家。今天，谈谈迟子建和她的代表作《额尔古纳河右岸》。
额尔古纳河本为蒙古帝国时期中国的内陆河，公元16世纪末，俄罗斯南侵，康熙皇帝为了同卫拉特的噶尔丹争夺蒙古地区的控制权，匆匆忙忙于1689年同俄罗斯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割地求和，将额尔古纳河以西划归俄罗斯，成为中国与俄罗斯的界河。额尔古纳河位于大兴安岭以西，具体位置如图所示：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生活着一支数百年前贝加尔湖畔与驯鹿相依为命的人，他们追逐驯鹿喜欢的食物而搬迁、游猎，他们在享受大自然恩赐的同时，也饱受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也历经了日寇的铁蹄、文革的阴霾、现代文明的挤压。他们的爱恨情仇，独特民风，生死传奇无不显示了弱小部落顽强的生命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卢秀蓝。
鄂温克人拥有崇高的道德，怀有这个被现代文明高度浸染的社会中罕见的大爱。他们崇敬“萨满”，“萨满”是他们的神灵，会依附在鄂温克人中的某一个人身上，赋予他无限的神力。书中清晰的写到，“萨满”不仅会预知未来陈雪楚，还可以通过“跳神”的方式为人疗伤、挽救濒临死亡的生命。但是救助生命的同时，会有另一条生命代替他死去，这也体现了自然之理。做为‘萨满’的妮浩每当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一个人的同时，她自己的亲骨肉便会在另一场灾难中死去，妮浩在选择生死时所表现的人格美，可以说是鄂温克人共有的优秀品质石笋中学。小说中妮浩能豁达的让‘马粪包’这样的坏人、‘部落敌人’的生命得以延续，她的生死观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界限。由此可见，鄂温克民族千百年来与森林共进退、与驯鹿共存亡的生存态度和生命价值是多么的可歌可泣。
书中有这样一段叙述：“如果你七十年代来到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森林，一定会常常与树间悬挂着的两样东西相遇：风葬的棺木和储藏物品的“靠老宝”。”这是我小时经常看到景象，鄂温克抑或鄂伦春人死后要‘凤葬’，来自于自然回归于自然，颇有些‘天人合一’的思想。而‘靠老宝’就是森林里架在树木上的仓库，里面有很多‘好吃的’，而且，任何一个‘靠老宝’都是完全开放的，随便你享用，这就是鄂温克人善良的品格与豁达的精神的具体体现。可是，这些美丽的原始生活真的就永久留在小说里了，现在荒山秃岭的大兴安岭早就消失了这些美丽的神话了。
如今，我们只能跟随迟子建的笔尖，去仰望过往深林中原始自然的美景：
炽热的阳光把河水给舔瘦了，向阳山坡的草也被晒弯了腰爱是妥协。
拉穆湖中生长着许多碧绿的水草，太阳离湖水很近，湖面上终年漂浮着阳光，以及粉的和白的荷花。
我发现春光是一种药，最能给人疗伤。
风把河岸的柳树吹得柔软的时候，伯恩安德森母亲总要剥下一篓一篓的柳树皮，背回营地。
我觉得白桦树是一个好裁缝，她能自己给自己做衣裳穿方展发。
月亮周围没有一丝云，明净极了，让人担心没遮没拦的它会突然掉到地上。
后来起了一阵风，天上的月亮还是老样子，可是水中的月亮却起了满脸的皱纹，好像月亮在瞬间老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刻，我懂得真正长生不老的是天上的东西，水中的投影不管有多么美，它都是短命的。
它向湖心靠近的时候，水中的月亮就被它拨弄地破碎了，水面上荡漾着金黄的月亮残片，让人为月亮心疼着。
秋日晴朗的夜空下，山峦泛出蓝色的幽光，而河流泛出的是乳白色的幽光。
被雨滴敲打的湖泊看上去就像一锅开了的水，沸腾着。
北部森林的秋天，就像一个脸皮薄的人，只要秋风多说了它几句，它就会沉下脸，抬腿就走。
雨停了，西边的天上飘荡着几缕橘红的晚霞。如果说夕阳是一面金色的鼓的话，这些晚霞就是悠悠的鼓声了。
此时，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鄂温克民族中的任何一员，与他们一起挚诚地思念那碧波荡漾、郁郁苍苍的森林，执拗地怀想那辽阔广袤、自由人性的土壤。
然而，时代的车轮终究要碾过那片土地，很多鄂温克人下山过上了现代人的生活，只有一位90岁的酋长的女人带着她的孙子坚守着那片弥漫着车辙和伐木声响的森林。作者在文中真切地抒发了对人类文明进程中所戕害的原始的纯朴本真的无奈与哀痛，字里行间浸润着自己对大林莽、对鄂温克人挥之不去的眷恋与缅怀海格电气，正如她在最后的《跋》中写到：“写完尾声《半个月亮》的时候……我在喝那杯酒的时候，无比地幸福，又无比地酸楚。因为我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人。”
是的，现实中我们真的要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大林莽中可爱善良的鄂温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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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是天堂”
-End-

文字|高粱
排版|高粱
图片|网络
音乐|《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投稿|1148610606@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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